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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人告诉我,这句话不是说,人生又苦又短;而是说:人生苦于太短,让我们及时去拥抱属于自己的快乐……”
虞归晚听着,眸色渐沉,渐渐放下倚在唇边的酒杯,缓缓抬眼看向苏漾,唇角微弯,轻笑一声:
“难怪有句话说:听过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一生。
这一点上,你倒是和我很像——劝起别人来,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做的时候,却又一塌糊涂……”
看来虞归晚虽然醉得不轻,却还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没错,那句关于“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解释,是她曾经劝苏漾的时候,说给他听的。
“此之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人类天生的情感盲区,所以对自身感悟不清,不算可耻。。”苏漾脸上露出温和笑意,“经上次湖心亭畅谈,我受益匪浅,也弄清楚了困惑自己已久的事。
其实我也想等自己活明白了,再来劝说你,也许那样会显得更有说服力,可仔细想想我如果现在就活明白了,此后几十年的茫茫岁月,我还与什么活头?
确实,我们都曾用自己明白的道理,来劝服对方,包括我方才所说的一切。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天生就爱说教,跟不应该因此唾弃自己,相反,这恰恰饱含着我们对彼此的美好期望——
每个人的世界里都有两种人,我们在意的,以及我们不在意的。
对于那些我们不在意的人,别说爱护了,恐怕连关于恨的只言片语都不会留下。
而当我们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才会去关注她身上的得失、局限,并费劲心思,去劝说她,无他,只因为我们期望她生活得更好。
就像上次在湖心亭,你劝我为自己而活;就像方才,你教训我不要想着三妻四妾……”苏漾 说着眼含笑意,看来即使被教训了,心情也很不错,“就像现在我连自己都没活明白,却还在这里劝你……
这些都源于我们对彼此的在意,对彼此的期望。
这也许就是你方才所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任有倾诉与交流的必要。
你说你从来都是旁人的陪衬,是人生的配角,但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不是你的人生。
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不僭越、不逾矩,才能过好自己。
自己永远是自己的主角,不要在别人的戏剧里充当配角。”
他的声音如悠扬的古琴声般,低沉纯厚,闭上眼睛认真感受,又如皎洁月光下,缓缓缓缓流淌的清溪撞击石头的声音——空灵澄澈。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那就只能问虞归晚了——
她正一只手撑着,身姿慵懒地斜靠在案几上,美目微阖,唇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苏漾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如海棠般娇媚的脸颊,和如蝴蝶翅膀微颤的浓密眼睫,静默了片刻,见她无所动作,还以为她睡着了。
随即起身,手臂缓缓地越过她的肩膀,正准备将她抱回房休息。
就在这时,虞归晚却猛地起身,把苏漾逼退到一边。
只见她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摇摇晃晃,指着天花板,大喊道:
“没错!上天一定是在跟我玩游戏,令我在乎的,都失去;令我努力争取的,都望尘莫及……他就是想看我被生活碾压的狼狈模样,越是这般,我越不称他的意!”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原本粉白的脖颈染得通红,一语将落,她用手撑着胳膊,俯低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又低声喃喃道:
“我不会放弃的,我要抓住真凶,证明爹爹的清白;
我一定要找到回家的办法,哪怕还要无穷无尽的演配角,我也不要在虚拟世界里,做个注定无法善终的炮灰女配!”
苏漾见她形容激动,丝毫不顾及相府千金的形象,便知她又在发酒疯呢,不禁低头笑出声来——
她喝醉酒的样子还蛮可爱,全方位阐释了什么叫“静若处子,动如疯兔”。
他面上虽觉得好笑,可眼看她摇摇晃晃,脚下不稳,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护在她身后,生怕她稍不注意,一个跟头栽下来。第92章 醉酒(十)
苏漾就站在她身旁,一边护着,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含笑意——
他不知她究竟有什么伤心事,只是她不主动说,他便也不问,免得再揭她伤疤。
无论如何,像现在这般大声喊出来,应该会好受许多。
就在苏漾一脸宠溺地守在虞归晚身后的时候,却听到她说什么“一定要找到回家的方法……”?
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语气带着隐隐约约的急切:
“你说什么?你家不就是这儿,你还要回去哪里?”
虞归晚闻声,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他,在他有些许担忧的神色中,她目光呆愣,神色平静,似乎方才那个声嘶力竭地冲天喊叫的另有其人。
还不待苏漾再问一句,虞归晚果然脚下不稳地向后倒去。
苏漾连忙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身,慢慢扶着她坐下,小声嗔怪道:
“问什么都不说,只知道发酒疯,真是一点儿也不令人省心……”
虞归晚也很配合地靠在他肩膀上,直到坐在软塌上,也没直起身。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她的发髻已有些散乱,一颗毛乎乎的脑袋就这样靠在苏漾的肩膀上,她好像还不是很舒服,脑袋一耸一耸地调整位置。
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细小绒毛苏漾的脖颈上来回扫过,那种痒酥酥的触感,通过一种特别的介质,直抵内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从心头掠过。
一抹可疑的红色瞬间从脖颈攀上耳尖,苏漾极力放低呼吸,一动也不敢动,觉得自己今天就像一只反复上锅的螃蟹——动不动就脸红。
晚风轻抚,亭檐的帘旌荡起一层层波浪,周遭一片宁静,人声绝匿。
苏漾眉眼微垂,耳畔只有蝉鸣蛙叫,和自己一声盖过一声的心跳声——
他沉下心来,静静感受,从虞归晚靠上他肩膀那一刻起的奇妙感觉:
似乎血流加快,浑身发热,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在胸腔里反复跳动,好像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他突然联想起,小时候父亲刚上战场,母亲身体尚佳,便时常抱着他坐在正厅,日复一日地等待着父亲的归来——
每当那时,母亲便满脸幸福地回忆起她和父亲在一起的场景:
她说外公家在上京乃世代书香门第,最初很是瞧不起父亲只会舞刀弄枪,不通文墨;
她说习文习武在她心里都一样,关键在她心里父亲是最优秀的,能和父亲在一起感到很幸福,便不顾家人阻挠执意嫁给了父亲……
难道这种奇异的感觉就是母亲口中的“幸福”?
苏漾如此想着,眼眸里盛满灿烂笑意,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上的虞归晚,温和道:
“不管你方才说的要回哪里,都请你不要轻易离开我,好不好?”
他口中的温热气息,喷薄在虞归晚脑袋上,她不安分地动了动,又像是真的听懂了似的,她摇摇晃晃地抬起脑袋,睡眼朦胧,静静地看着苏漾,两人挨得很近,苏漾近乎出神地看着虞归晚沁满水汽的瞳眸中的自己。
虞归晚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冷不丁地冒出句:
“苏漾,你知道吗?”说完,她随即又兀自摇了摇头,口齿不清道,“不对,你肯定不知道……那我要告诉你个秘密……”
虽然从虞归晚喝醉的那一刻,被她戏耍了多次的苏漾已经不相信她还能讲出什么神志清醒的话了,却还是顺从地,刚想点头答应。
可虞归晚说着,身形微晃,又差点向前方栽去。
苏漾赶紧将她扶住,神色担忧:
“我看你醉得不轻,现在又有些瞌睡,有什么不如明天再讲,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虞归晚却突然皱紧眉头,嘟起嘴,很不服气地一把打掉他的手:
“谁说我喝醉了?我没醉……而且,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这个秘密!”
虽然都已经口齿不清,东倒西歪了,却还满口否认,果然天下的醉鬼都一样——绝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事实。
这虞归晚还带上了自己的特色,你不让她做什么,她还偏要做。
苏漾面上无奈,却还是在她背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笑容俊朗:
“好,想讲什么,你就讲吧,我听着。”
只见虞归晚扬起脑袋,张大嘴巴,还伸出手,眼看着就要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虞归晚却突然定定地看着苏漾,神情懵圈地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惊恐,使劲摇了摇头,身子向后退去,嘴里不断嘀咕着:
“不行,不行,不能跟你讲……”第93章 醉酒(十一)
“嗯?”苏漾见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神里满是莫名,差点笑出声来——
不让她讲吧,她非要讲;钓足了别人的胃口,想听她讲了,她偏偏又不讲了……
他扶额摇了摇头,无奈叹息:
“好,不能讲就不讲,我现在带你回去休息,可以吗?”
虞归晚却还是眼神迷茫地捂着耳朵,缓缓地摇脑袋。喃喃道:
“不行,不行……一定不能告诉你……”
苏漾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直接利落地起身,一把将她抱起,神色无奈且温和: “嗯,一切都听你的,只是……小祖宗你还能不能消停点?”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虞归晚现在正如“鲤鱼打挺”一般,在他怀里挣扎,眉眼紧皱,嘴里还不停嘀咕道:
“你快放开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无论你怎么威胁我,我都不会把那个秘密告诉你……”
“死了这条心?”“威胁?”这话说得好像苏漾在欺负虞归晚似的。
他面上笑容无奈,一面加紧手上的力道,一边又小心看顾着她的伤口:
“你瞧你摔得这一身的伤,又喝得烂醉,我放开你,你就能自己走回去?
话又说回来,我哪里委屈你了?还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秘密告诉我?”
清凉舒爽的晚风穿堂而过,将两人的衣角掀起,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处,洁的月光照进长廊,两人缓缓移动的身影,拉得很长。
虞归晚挣扎了半天,可苏漾其人还稳步前行,丝毫不受影响,她顿时泄了气 ,耷拉下脑袋:
“因为这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信,而你是要害……”
虞归晚正说着,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停顿下来。
苏漾只当她在说醉话,本来也没打算窥探一个“醉鬼”所谓的秘密,只是瞧着她这幅耍无赖的样子甚是可爱,想逗她一逗罢了。
于是,他现在又是一脸无奈而温柔的神情,低头笑道:
“又说一半就不说了?惯会耍无赖……” 可一切总是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还不待他说完,虞归晚便低着头,“哇”的一声,吐了他一胸口!
纹饰繁复的木制连廊,在昏黄灯光和皎洁月光的交织照耀下,显得清幽而深邃,一个面容俊俏的白衣公子,正抱着一位身着玉色缕金纱衫的面若芙蓉的俏丽女子——
光这么说,应该是一副极其唯美的画面,但青果确确实实看在眼里的是自家小姐神色泰然、闭目安神,可惨了苏公子正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
没错,青果按苏漾吩咐,在小姐房中备好一切,急急忙忙一赶来,就瞧见自家小姐吐了苏漾一身!
她早就被虞归晚“【创建和谐家园】”,觉得苏漾是一个脾气暴差,能随便伤人性命的大魔头,而小姐现在还吐了他一身……
由此,青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上前去,拿着手绢,一时间甚至无暇顾及虞归晚,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让苏漾消气:
“苏公子……你,你没事儿吧?”她说着还用手绢毫无章法、小心翼翼地准备擦拭他胸前的不明水渍,又一边提议道,“要不,先让下人带你去厢房换身衣裳?”言语间满是讨好意味。
在她尽显关切,甚至有些“狗腿”的话语声中,苏漾迅速收拾好神色,一脸泰然,抱着虞归晚,绕开青果向前进了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她伸手过来的动作:
“不过是往我身上吐了点东西而已,又不是扎了我一刀,无甚大碍,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她赶紧送回去休息。”他说完,便步履从容地向鳧月阁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