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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霜无语至极，觉得她简直浪费了自己帮她找来陛下的苦心。

  直到她一扭头瞥见夏竹站在自己身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方巧巧的答案，到底是说给她听的，还是其他人听的？

  第五十一章 陛下是来找我，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司冥轩来的时候，何珍珍一直躲在自己的屋子，伺候她的婢女听到外面的动静，几次三番按捺不住，想劝她出去迎接圣驾，都被她给拒绝了，其实她的心里也很忐忑，不知道方巧巧给她出的主意管不管用。

  直到司冥轩的脚步声来到屋外，她的心里才长舒了一口气。

  “采女，快看，陛下来了！”

  伺候她的婢子一脸惊喜地迎接司冥轩入内，何珍珍却绷着张脸，没有应和也没有起身。

  看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司冥轩顿时有些好笑，“怎么了，朕来找你不高兴吗？”

  何珍珍撇了撇嘴，将不满写在了脸上，“陛下是来找我，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司冥轩的眸子沉了沉，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反倒勾起了他几分兴味，他慢悠悠地踱到何珍珍的面前，看见她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心又软了几分，“哭什么哭，谁说要治你罪了？”

  他的声音素来清冷，难得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何珍珍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司冥轩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差一点点就沦陷在了那双眼眸之中。

  幸好她心里理智尚存，还记得方巧巧的叮嘱，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含嗔带怨地开口，“陛下心里只有那个方巧巧，现在我打了她，陛下还不趁机治我的罪？”

  司冥轩脸上兴味更浓，“知道朕看重她，你还对她动手？”

  何珍珍愈发委屈，“臣妾是觉得她对陛下居心叵测，才忍不住出手教训她的！”

  “哦？”司冥轩挑了挑眉，想不到这个无脑的女人，倒是误打误撞地接近了事实，方巧巧的确是居心叵测，不然所作所为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出人意表了，他勾起何珍珍的小脸，大拇指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那你倒是说说，她哪里居心叵测？”

  何珍珍享受着司冥轩的摩挲，将方巧巧教给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她不过是个猎场女婢，却能在短时间内获得陛下的恩宠，还搅得夜宫一团混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司冥轩眯起了双眼，的确，这是整个后宫都看出来的道理，可其他妃嫔却因为怕惹恼他而不敢多说，甚至还假惺惺地送来祝福，把方巧巧当成自己人一样关爱，也就这何珍珍还有几分真心，不管不顾地打了方巧巧一顿。

  不管她是为了争宠，还是心生嫉恨，最起码是真心为他这个皇帝着想，而不像冷香泠之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对方巧巧心存忌惮，却还是与她姐妹相称。

  她们防着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防着他这个皇帝？

  何珍珍说完之后，见司冥轩面色不善，又按方巧巧教她的那样，露出后怕的模样，“陛下，你不要生气，臣妾也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而已。”

  女人怯懦的声音传来，勾回了司冥轩的思绪，他看了一眼何珍珍梨花带雨的模样，脸上的火气消了大半，“行了行了，朕不会怪你。”

  天子突如其来的保证，让何珍珍眸子一亮，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真的吗？陛下，你真的不会怪我？”

  司冥轩被她的表情逗笑，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君无戏言。”

  这边厢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那边厢方巧巧跪在屋外，体力逐渐不支，终于在司冥轩进去没多久之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吊胃口

  夏竹前来禀报的时候，何珍珍已经坐进了司冥轩的怀里，嘴对嘴地喂他葡萄，司冥轩平时是不喜这种把戏的，但今天何珍珍取悦了他，他便由着她去了。

  更何况，他也挺想试试，自己的心墙被方巧巧击破之后，会不会对其他女人动情。

  何珍珍的小嘴含着葡萄，眼看就要喂进司冥轩的嘴里，夏竹的声音适时响起，“陛下，方姑娘晕倒了，是在这里传太医，还是将她送回夜宫？”

  听到这个，司冥轩目光一凛，直接挡住了何珍珍的嘴巴，一把将她推开，霍然起身，“晕了，怎么会晕了，刚才不都好好地吗？”

  不会又中了什么毒吧？

  夏竹本不想帮方巧巧说话，但刚才靠近这间屋子的时候，她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嬉笑声，便忍不住要来坏一坏他们的好事，“启禀陛下，那方姑娘又不是铁打的，她浑身是伤在采兰阁跪了一天，能撑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再跪下去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得知她的晕倒与其他事情无关，司冥轩的心里松了口气之余，还是忍不住绷起了脸，“活该！”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转身望向了何珍珍，“朕今天就不留在这儿陪你了，你打的人，朕去帮你收拾烂摊子。”

  说着，还伸手刮了一下何珍珍的鼻子。

  何珍珍愣了一下，一种酥麻的感觉从鼻尖蔓延至全身，让她整个人心痒难耐，她忍不住上前两步，抱住了司冥轩的胳膊，用饱满的胸口蹭着他的手臂，“那陛下打算何时再来？”

  司冥轩低头看了她一眼，今天何珍珍的表现让他并不反感她的亲昵，只不过她都这么蹭了，他还是觉得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别提有多么忐忑不安，恨不得立刻拉着她一试究竟。

  但他知道……他不能。

  试过可以倒也罢了，万一不可以，他这么猴急却还是不行，势必会引起何珍珍的怀疑。

  他必须找个水到渠成的日子来试试自己的反应，到时候就算真的没有反应，他也可以赖在何珍珍的头上。

  “改日吧。”

  司冥轩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故意吊着何珍珍的胃口。

  人就是这么矛盾，他不一定会喜欢何珍珍，却享受着何珍珍喜欢他的滋味。

  在这后宫之中，他是皇帝，做什么都是理所

  应当的。

  ——

  司冥轩离开采兰阁，亲自带着方巧巧返回夜宫，并为她召了太医。

  胡太医来检查了一通，证实方巧巧的确伤得不轻，幸好何珍珍还知道轻重，不敢打她的脸和要害，这才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司冥轩看着方巧巧昏迷的模样，心情复杂不已，一方面觉得这女人进宫后伤势就没断过，着实有点倒霉；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太有心计，承受的一切苦难都纯属活该。

  两种情绪在他的心里交织着，最后竟搅得他烦躁不安。

  司冥轩冷哼一声，有些气恼地伸出手指，弹了下方巧巧的脑门，“你这女人可真够麻烦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一下，方巧巧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第五十三章 可你不是一般的宫女

  二人四目相对，司冥轩才发现自己坐在方巧巧床边，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挨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有多紧张这个女婢呢！

  “咳！”司冥轩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站起了身子，“你怎么还没死？”

  方巧巧的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陛下很想我死吗？”她的话语凉飕飕的，显然带着怨气。

  司冥轩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女人鲜活了许多，明明被伤得下不来床，可因为言语中带着怨气，竟莫名地变得生动起来。

  他喜欢生动的女人。

  司冥轩在心里如是想道。

  “朕想你死的话，你觉得你还有命躺在这里吗？”司冥轩冷冰冰地问道。

  方巧巧撇了撇嘴，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是倔强地把头撇到一旁，怎么都不肯搭理司冥轩半句。

  跟这家伙久了，她已经越来越能摸透他的脾气了。

  他喜欢女人不拿他当外人。

  果然，司冥轩虽然还是绷着张脸，却巴巴地凑了过来，“怪朕没有在采兰阁救你？”

  方巧巧心中窃喜，脸上却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奴婢只是个宫女，哪敢奢求陛下救我？”

  “可你不是一般的宫女。”司冥轩一本正经地答道：“整个皇宫都以为你是朕的女人，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他这话显然是个陷阱，如果方巧巧承认了，搞不好转头就会笑她自作多情，可如果她不承认，那就是不知好歹。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能陷于不败之地，只有方巧巧看起来像个笑话。

  方巧巧缩着肩膀，眼泪涌了出来，“奴婢不敢觉得。”

  不是觉得，也不是不觉得，而是不敢觉得。

  司冥轩的眸子沉了沉，这女人比他想象中圆滑，她的心机显然跟冷香泠不同，冷香泠好歹是他亲封的贵妃，在这后宫里有耍心机的资格，可她方巧巧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猎场女婢，也配在他面前玩心机耍手段？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方巧巧，嘴上却还若无其事地哄着她，“有朕在你身边，没什么不敢的。”

  方巧巧知道他这话并非出自真心，出言试探她的人是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让她过关？

  不仅不会让她过关，可能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怎

  么收拾她。

  司冥轩这人，从来都是个坏胚子！

  果然，紧接着她就听到司冥轩开口，“在朕面前，朕可以纵着你，可在何采女面前，她是你的主子，你惹她不是自寻死路吗？”

  寥寥数语就判定了是她招惹的何采女，这是又给她扣了一顶帽子。

  方巧巧心里冷笑，司冥轩这一套接一套的，可真够烦人的！

  她眼珠一转，装成柔弱的样子抬手扶住自己的额角，“不好了，陛下，我的头又开始晕了，完全听不清楚你在讲什么。”

  司冥轩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女人的演技还真是日渐糟糕，但比起生气，他更多地是觉得可笑，为了不掉进他的语言陷阱，这女人连装晕这招都用了，倒还挺有趣的。

  “晕就好好休息吧。”

  看在方巧巧逗乐了他的份上，司冥轩总算放过了她，“继续在这儿养伤，反正朕也养得起你。”

  丢下这么一句，司冥轩便径直离开了现场。

  方巧巧躺在床上，眼泪悄悄地涌了出来，当年不可一世的苏家大小姐，也曾对一个落魄的废王世子这样说过。

  不同的是，如今身份调转了过来，那个废王世子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却从千金小姐变成了卑贱的猎场女婢。

  时光荏苒，她和司冥轩好像从未变过，又分明都已经变了……

  第五十四章 陛下为何没看上别人，偏偏看上了你？

  在采兰阁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整个皇宫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那个神秘的猎场女婢被何采女收拾了，但皇上没有怪罪何采女，也没有对那个婢子不管不顾，这使得方巧巧进宫后的神秘事迹又添了一笔。

  大家都听说了的事情，董太妃自然也听说了，本来司冥轩临幸个女婢，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后宫子嗣空虚，只要能生出孩子，管她是妃嫔还是婢子，总比没有好，但临幸归临幸，若是搅得后宫一团混乱，而且还威胁到了皇帝的安危，她这个做太妃的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董太妃派人来传唤她的时候，方巧巧的心里早有准备。

  她知道这个老太婆一向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她还是苏染的时候，就没少在她面前吃瘪，仗着自己是司冥轩唯一的亲人，不止一次地给苏染甩脸色看。

  不同的是，当年的苏染可以理直气壮地顶回来，而她方巧巧只能温顺地跪在她的面前，等待着这老太婆的审判。

  董太妃眯着眼睛打量着方巧巧，见她跪得还算端正，心里大抵还是满意的。

  其他妃嫔来找她吹了耳边风，说了一堆这丫头的坏话，可她横看竖看，这丫头都比那些小妖精要老实多了。

  只不过，事关皇帝的安危，那便马虎不得。

  董太妃睨了自己的心腹刁嬷嬷一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张口问道：“你就是方巧巧？”

  方巧巧跪在地上，眸子都不敢抬，恭敬地颔首，“奴婢正是。”

  “听说你是从猎场被陛下带回来的，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