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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的过程还算顺利，因为整
件事情的确与他们无关，所以也没审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一审就审了一夜，冷香泠如愿将司冥轩留在了香泠殿，但因为这种事情留下，对她而言还不如不留下。
司冥轩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为了贵妃的安危着想，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还是别到处乱跑了。”
他说得十分婉转，可冷香泠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未必怀疑是她做的，可却怕她成为有心之人的桥梁，毕竟接近贵妃要比接近皇帝容易多了。
她的心里苦涩，却不得不强颜欢笑，“陛下请放心，臣妾一定会谨慎小心，绝不会再让人有可乘之机。”
司冥轩微微点头，这才出发前去上朝，整整一夜没睡，他整个人疲乏得很，但因为不确定下毒的人是不是敌国派来的细作，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上朝，以免打草惊蛇。
下朝以后，他来不及休息，便直奔夜宫去探望方巧巧。
经过一夜的昏睡，方巧巧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许青云守了她一夜，因为没有宫人的伺候，憔悴地长出了胡茬。
“参加陛下。”
看见司冥轩进来，他迅速起身行礼。
司冥轩摆了摆手，目光落到仍在昏迷的方巧巧身上，表情十分凝重，“她还没有醒吗？”
许青云摇了摇头，一脸的忧心忡忡，“时间拖得越久，方姑娘苏醒的可能性就越低。微臣想，要不要再多喂她一株解药，又怕喂下之后，反而将她害死。”
司冥轩蹙起眉头，沉默许久，幽幽说道：“反正醒不来跟死了也没有区别，不妨大胆一试，也好过浪费时间。”
许青云没想到他会这么决绝，一时间有些讶异，这刚宠幸过没多久的女人，说试药就试药，没有半分不舍，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没有说错。
“那臣……现在就给方姑娘服下？”
许青云拿来解毒的药草望向司冥轩，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第三十章 我要这医术又有何用？
司冥轩看着许青云手上的那株解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巧巧服下这株解药之后，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心仿佛被重击了一下，原本坚定着的信念，突然开始动摇。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容忍方巧巧永远躺在他的寝殿，要么苏醒，要么死亡，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喂吧。”
短短两个字，司冥轩说出口的时候，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女婢，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多怜悯。
或许是因为她的无辜，又或许……是她无意识的动作，也曾撩拨过他的心弦。
许青云将那株解药捣碎，就着温水送进了方巧巧的肚子里。
司冥轩陪他等了一会儿，见方巧巧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不由叹了口气，“你继续在这里守着她，一有什么情况，便让人通知小盛子。”
许青云迅速点头，“微臣遵命。”
司冥轩离开了寝殿，许青云继续给方巧巧把脉，想看看她服下第二株解药之后，脉息有没有变化。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手才刚刚搭上方巧巧的脉搏，对方的手指就动了起来。
许青云眼前一亮，立刻开口唤她，“方姑娘，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方巧巧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费劲地睁开了双眼，入目是司冥轩的寝殿和许青云焦急的双眼，“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方巧巧张了张嘴，想对他说些什么，结果喉咙一腥，涌出了一口鲜血。
许青云被吓了一跳，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帕子，伸手帮她擦拭，好在方巧巧吐的血不多，简单地擦拭过后，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许太医，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靠在许青云的胳膊上，眼里写满了迷茫。
许青云知道她这毒发作得突然，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正常的，立刻开口解释，“你大概不记得了，你吃了冷贵妃送的果脯，当场昏迷不醒，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什么？！”
方巧巧一脸诧异，隐约还有些害怕，“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是那果脯有毒？”
看见她恐惧的模样，许青云不禁叹了口气，“果脯的确有毒，但你也无需害怕，那毒未必是冲着你来的。”
方巧巧愣了一下，接着很快瞪大了双眼，“不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是冲着陛下？”
许青云微微点头，“很有可能。”
方巧巧缩了缩脖子，脸上写满了恐惧，“什么人这么大胆，连陛下都敢谋害？”
许青云耸了耸肩，“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只是一个小
小的太医了。”
方巧巧成功被他逗笑，“太医还不满足？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官职。”
“梦寐以求？”许青云苦笑起来，向来随和的脸竟露出几分惆怅，“或许对寻常百姓而言是梦寐以求，可是对我而言，要被困于这深宫围墙之下，不能出去悬壶济世，简直是世间最大的痛苦。空有满身医术，却不能出宫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我要这医术又有何用？”
“你用来救了我啊。”方巧巧毫不犹豫地答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也不知道难不难解，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许太医你救了我。”
这真诚的话语，瞬间取悦了许青云，他眼里的阴霾尽散，只留下了浅浅的笑容。
“方姑娘真会说话，难怪陛下那么紧张你的安危。”
“是吗？”提到司冥轩，方巧巧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陛下有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会在乎我一个小小婢子呢？”
见她眼里的黯淡不似作假，许青云顿时好奇起来，“怎么会这么悲观呢？你不是刚刚才沐浴恩泽没多久吗？哪会这么快失宠？”
方巧巧没法告诉他真实的原因，只能将柔弱进行到底，“整个皇宫都知道，我能被陛下宠幸，是因为别人的算计，不然以我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让陛下垂青？”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许青云轻叹道：“偌大的皇宫本来也没几个能得到陛下的真心，倘若你不想就这样被陛下遗忘，那就得自己努力一点，争取让陛下给你封个位分，这样至少-将来温饱没有问题。”
方巧巧满脸踌躇，“我……真的可以吗？”
许青云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相信自己，那便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第三十一章 可惜陛下不好龙阳
他说得认真，方巧巧心里想的却是其他，留肯定是要留在司冥轩身边的，只不过真的要做他的妃子吗？
之前她一心想着混到司冥轩身边当个大宫女之类的，可进宫之后才发现，当上大宫女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容易，就算真的被她当上了，也未必会在夜宫伺候，那么她想再接近司冥轩就难了许多。
如今好不容易一步登天，直接混进了夜宫，倘若她不利用这次的机会，下次是什么时候谁也不敢保证。
她可以等，苏染的旧部等不了那么久……
她还要找到他们，一个个好好安置，还有苏牧，也在等着姐姐去找他，她不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许青云看着她出神的样子，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你突然苏醒，体内的毒素也不知道散了多少，还是让我把把脉，看你是不是真的脱离了危险。”
说着，他的手便搭上了方巧巧的脉搏。
方巧巧回过神来，定定地望着许青云，他是个大夫，也是司冥轩的心腹，那么当年苏染中毒的事情，他又参与了多少？
倘若他真的有参与，就算他曾经在燕霞山救过她，她也没办法姑息。
许青云专心致志地把脉，并未注意到方巧巧的目光，“谢天谢地，你的脉象已经平稳，体内的毒素消退了不少，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是吗？”
方巧巧收回自己的目光，笑得有些凉薄，“那我的运气还不错。”
许青云察觉到了她的声音有些冷淡，还以为她在为恩宠的事情担心，不禁叹了口气，“这个宫里有许多女人，一辈子都没得到过陛下的恩宠，你已经很幸运了。”
明明是安慰的话语，可方巧巧听了之后却没有半分欣慰。
“那我还得感谢他了？”
她似笑非笑地开口，言语中满是讥讽。
许青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陌生，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婢子，倒像一个爱而不得的怨侣。
方巧巧看见许青云的表情，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很快垂下眼眸，有些委屈地抽泣道：“原本我想着入宫可以存点钱，找个好人家嫁了，如今却稀里糊涂地被人算计，成了陛下的女人。好人家没我的份，陛下也不会要我，你说我冤不冤枉？”
听见她的抱怨，许青云才明白她不满的原因，不禁哑然失笑。
人人都渴望成为妃嫔，她倒好，不仅没想着攀高枝，误打误撞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还不好好珍惜，一心想着自己失去了什么
，眼界窄的令人发笑。
这样的女人，难怪陛下那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致。
“好了，别哭了。”许青云没了手帕，只能拿袖子去擦方巧巧的眼泪，“冤枉是冤枉了点，但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方巧巧没好气道。
许青云瞬间被她逗笑，“我倒是想要，可惜陛下不好龙阳。”
他的语气诙谐，摆明了是在说笑，可方巧巧的心还是沉了一下。
他好不好龙阳倒无所谓，重点是从他的态度来看，显然很护着司冥轩。
司冥轩的朋友，便是她的敌人。
她以后要更加谨慎，绝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见她不哭了，许青云把手缩了回来，认真道：“好了，不跟你说笑了，你苏醒的事情，我得立刻去通知陛下，你自己在这里好好休息，顺便想清楚待会儿陛下来了，自己该怎么表现。”
他最后一句是发自肺腑，因为他很希望方巧巧能够开窍。
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如果方巧巧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懦弱，要她改变还不如指望司冥轩发发慈悲。
反正陛下向来嘴硬心软，说不定看见她过得太惨，也能怜悯怜悯给她个位分。
“有劳许太医了。”
方巧巧用胳膊撑着床板，勉强起身向许青云福了福身子，对方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第三十二章 你在跟朕闹脾气？
方巧巧苏醒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司冥轩正在夜宫的另一处寝殿休息，昨晚熬了一夜，令他整个人疲乏不已，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
入睡有多快，入梦就有多快。
恍恍惚惚之间，他好像看见苏染站在他的床前，他想起身呵斥，胸口却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苏染来到他面前，一刀划开了他的胸膛，将心脏拿了出来。
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淌出，她的脸上却挂着笑容，“陛下，三年了，你睡得好吗？”
司冥轩惊叫一声，总算睁开了双眼，一扭头看见小盛子跪在他的床边，哆哆嗦嗦地开口，“陛下，方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