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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轩摇头。

  片刻后，突然想起什么：“……你和闻也，有没有什么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纪念意义……”江勘皱眉思索。

  以前他和闻也关系还不错的时候，的确一起出去过几次，不过大多都是学校组织的郊游，或是专门组织老师们去调研。

  就算私下里玩，也都是在其他同事一起的庇护下。

  两人几乎没有单独去过哪里。

  若要硬说一个记忆深刻的地方的话……

  江勘突然睁大了眼睛。

  闻轩见状，眼睛一亮，满含期待的问：“在哪儿？”

  江勘站起来，抹去头上的汗，顺势拉开面前的车门。

  “城郊的滨海公园。”

  第32章 决定

  那是江勘刚到这所学校工作后，第一次带班去春游的地方。

  当时刚好闻也也是带班班主任，他们两个班级被安排在一起活动。

  他还记得那天的天很蓝，海水特别清澈。水与天连成一片，难以分辨。

  到了傍晚，红霞满天，绚烂的晚霞像是一幅精美的画作，醉人心弦。

  因为景色太美，闻也班的同学提议拍集体照。

  江勘便主动将拍照重任揽过来，带着私心，抓拍下了闻也最美的一面。

  之后有同学牵头，起哄让两位老师一起合影。

  江勘表面拒绝说自己不爱照相，心里却美滋滋的。

  照片还是拍了，不过他手机里的那份却因为更换手机丢失了。

  那时他母亲已经出事，他觉得自己和闻也之间缘分已到，就没再想着去找回。

  这件事距离现在不远不近，倘若不是闻轩的引导提醒，他可能都要想不起来。

  当时的心动心情已经不复存在，重新再次回忆，留下的只有唏嘘和惋惜。

  晚上七点，车子准时开进滨海公园。

  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这边的落日时间比其他地方都要晚。

  巧合的是，这天的天边也有晚霞，其绚烂壮观的程度居然与那一次差不多。

  但两个人显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欣赏美景。

  他们把车停好，匆匆沿着海边寻找。

  太阳即将落山，海边的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

  海水翻滚，巨大的海浪声拍打在岸边。

  “怎么样？”

  两人分头寻找，在【创建和谐家园】地点彼此交换情报。

  江勘摇摇头，眼底写满了抱歉。

  “操。”

  闻轩是真的有点急了，控制不住的骂了句脏话。

  “等等，你看那边！”

  远处，太阳已经跌落了一半。

  在红霞映照范围内的一小片礁石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两人迎着海风同时向着那个方向远眺。

  虽然离着远看不清面貌，但两人还是可以清晰看出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人开始坐在礁石上，所以两人都没看见。此刻她却迎着咸腥的风站了起来。

  不仅站，二人看到她正一步一步的向着海水靠近，看样子像是要轻生。

  “不好！”

  两人心中同时喊了一句，不约而同的急速向那边奔去。

  等到了近前，他们总算可以看清对方的面貌。

  竟然真的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人。

  “闻也——！！！”

  撕裂般的喊叫在空旷的海边很快被海水吞没。

  闻轩跳上那块闻也站过的礁石，四处打量。

  可周围除了哗啦的海浪声，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惊怒的海水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妖怪，在每一次冲涌过来时，都要亮出满嘴锋利的獠牙。

  太阳终于完全沉了下去。

  那一瞬，海面上的一切也随之吞咽。

  身边，是闻轩撕心裂肺的呼喊。

  可穿到江勘耳中，却只剩下摄人心魄的耳鸣。

  他嘴唇嗫嚅，在巨浪之中反复启齿。

  倘若趴在他耳边，可以听到他来来【创建和谐家园】都在重复着一句话——

  “……对不起，于厦……”

  第33章 选择

  因为搜救的及时，闻也及时被打捞。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情绪激动，加上夜晚水温底下，令她暂时还无法下床，更不能出院。

  桌子上的手机滴滴的响起，江勘抬起眼，正要去拿手机，病床上的人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江勘的手臂，害怕的对他摇了摇头。

  “好啦，听你的，我不看。”江勘对脸色发白的闻也笑了笑，“我把手机关上好不好？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闻也似乎有些迟疑，江勘也不催，微笑着看着她等待。

  片刻之后，闻也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臂，轻轻地对他点了一下头。

  江勘如约关闭手机，在摁亮手机屏幕的一瞬间，他看到上面最新一条消息，来自于厦。

  【于厦：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你怎么没来学校？江勘，我警告你，你要是…………】

  屏幕熄灭，剩下的内容，被隔绝在了屏幕的那一端。

  一只微凉的手忽然颤抖的伸过来，怯懦而疑问的攥住了江勘的指尖。

  江勘猛地回神，笑着将手机放到一边：“抱歉……怎么了？想喝水吗？还是想吃水果？”

  闻也用力摇头，一双眼睛死死的钉在江勘身上，手也不自觉的抓住他，用力攥紧。

  生怕他在丢了一样。

  傍晚时候，闻轩来了。

  “她今天怎么样？”

  “还好。”江勘笑了一下，再无更多评价。

  闻轩目光在他脸上扫过，走到病床前，轻抚她的头：“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你笑的很难看。”

  江勘勉强牵动的嘴角终于放了下来。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自己笑的勉强，笑的难看。

  但在这里，他只有笑，也只能强迫自己去笑。

  “学校的手续都办好了么？”闻轩看着他问，“你真的决定辞职了？”

  “嗯。”江勘浅浅的应了一声，除此之外，不愿跟他说更多。

  可闻轩就像是不明白一样，一次一次主动挑起话题。

  “就这么突然离开真的好么？不和你的那位小朋友认真解释一下？”

  江勘沉默了。

  他想起于厦给他发的信息，心尖突然一阵抽痛。

  等不来自己的回信，又发现自己不再去学校，于厦一定恨死他了。

  可那又怎么办呢？

  闻轩说的没错——人活着，有的时候的确不能只为了自己。

  他还有母亲，还有家。

  倘若母亲能醒来，必定不会允许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抛开母亲和自己这边不说，于厦的父母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存在。

  ……哪怕他们彼此乐意，那又怎么样呢？

  两个相爱的人迫于家族的压力而无法在一起的例子，难道还少吗？

  面对众多荆棘，真的能够站出来、愿意站出来，去和命运抗争的人，又有多少呢？

  江勘不敢说别人，单是他自己，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委曲求全”和“破釜沉舟”之间，于他来说，没有第二种选择。

  也从头到尾，不可存在第二种选择。

  第34章 联络

  晚上，护工来接江勘的班。

  尽管闻也并不怎么乐意，但迫于她哥的威压下，还是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江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