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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陆舟年对着她那双不知什么时候已猩红的眼，突然没办法回答，明明他早就对乔以然厌恶至深，可现看她这副模样，心中莫名生出道不明的愧疚……
“姐姐，你对舟年哥哥这么凶干什么？你若觉得那一切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吧。舟年哥哥对你究竟是怎么样的态度，你们结婚四年，难道你的不是最清楚吗？要不是你的强行插入，和舟年哥哥结婚的人会是我。”乔初初紧紧抓住陆舟年的手，抬眸看向她，“但是，我错了，从今以后，我不会把他扔给你了。”
陆舟年闻言，垂眸，拍了拍乔初初的手，动作温柔体贴，连余光都吝啬分给她。
这是乔以然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隽永。
乔以然突然笑出声。
那笑声在这病房中，显得格外突兀，生硬、寂寥。
“这是你陆舟年的答案吗？”乔以然声音微凉。
陆舟年眉头蹙得更加紧了。
乔以然拿起笔，咬着下嘴唇，用左手颤抖在那份“亲子关系断绝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没有等到他们过来拿，便扔到了地上。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乔以然闭上眼，躺在床上，将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心如死灰：“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了，我现在累了，要休息，你们可以滚吗？”
回答她则是稀稀疏疏离开的脚步声。
“对了，陆舟年，你把离婚协议准备好吧，我会你所愿，答应和你离婚，不会再纠缠你了。”
乔以然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这番话说完，心痛得有些麻木，没有什么感觉，整个人只觉得空落落的。
她突然想起十四岁生日那年，乔爸乔妈为了给乔初初庆祝生日，准备了许多精美的礼物，而她因为之前被乔初初陷害的事情，不被他们待见。
明明同样过十四岁生日，她却被无视。
但是乔以然坐在乔家门口，茫然的仰望星空，不知所措。
就在那时陆舟年出现蹲在她跟前，脸上洋溢的笑容宛若天上星，格外闪亮迷人：“你是乔以然吧，听说今天是你生日，但是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说话间，他从裤兜内掏出几颗糖放在她的手中，“这就当做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未来每一天都能够幸福。”
那几颗糖，那个笑容，成为温暖乔以然整个青春岁月唯二的光亮，也是促使她能够坚持学习钢琴，最终破茧成蝶的动力。
等到她拿到国际大奖时，乔家唯一关心她的爷爷也病危，担心她往后余生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便给出两个人选，问她想要嫁给谁。
乔以然选择了陆舟年。
没想到却是自己悲伤故事的开端。
现在乔以然才恍然大悟，当初陆舟年送给她的糖，淬了毒，就为了将她拉入地狱，让她万劫不复。
她的泪水已经浸湿枕头，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欢喜，没有悲伤。
麻木不仁，心如死灰。
大抵是如此吧！
她所有的勇气与希望，全部都在那场火灾中燃烧殆尽。
第5章 他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住院一个月，乔家人以及陆舟年从来都没有来过病房看过她，也没有派人把离婚协议送来。
而过来找她除了护士，还有住在隔壁房间得了白血病，等待着骨髓的小女孩。
乔以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她坐在窗户边望着天空发呆时，耳畔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女童声。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啊？”
乔以然转过头，就看到旁边穿着一身白衣，笑容可掬的女孩子。
“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乔以然指了指脸上和她手上的伤痕。
女孩子摇了摇头，否认道：“不会，哥哥说过，这些伤疤都是天使心疼你而留下的吻痕，所以，一点都不可怕。”
乔以然微微一愣，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姐姐，你是疼了吗？我给你呼一下，就不疼了。”小女孩凑上来，捧着她的左手小心翼翼的吹着，“你肯定非常的疼吧！”
“我不疼，我不疼。”乔以然笑着摇着头。
真是可笑。
一个只见过她一次的陌生人，都会她报以最yb团队小说大的善意。
而那些人……
到头来，都觉得是她的错。
“那肯定是因为我吹了的关系。”小女孩邀功道。
乔以然笑出声，他们两个人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小爱，你怎么到处乱跑？”突然间，身后传过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低沉带着股熟悉嗓音灌入耳中，乔以然心底重重一跳，身体有几分僵硬，她转过身看过去，诧异对上男人的黑瞳。
他的某宛若浩瀚宇宙，深沉如墨，更加不用说他拥有一张极其英俊男人，五官深邃，浑身流露出一股难以言状的深沉气场，让人挪不开视线。
乔以然一眼就将眼前的男人认出来——季云渊。
拥有几十亿身价的四季酒店的总裁。
他虽和陆舟年都是豪门之子，与陆舟年顺风顺水继承家业不同。
季云渊很早就开始创业，用不到五年时间，名利双收，成为新贵，那时，众人才知道他是季家大少。
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哥哥，你怎么来了？”小爱惊讶瞪大眼睛，屁颠屁颠跑过来，将她一把抱住。
原本满脸寒凉的季云渊，眼底多了一抹暖意，他宠溺揉了揉小爱的头发：“跑过来找人玩，有没有打扰到别人啊？”
小爱哼唧扬起笑脸，反驳道：“才没有呢！小姐姐可喜欢我了，还陪我玩游戏，和你这个工作狂完全不一样！”
他勾唇一笑，满眼歉意：“不好意思，我家小孩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事，没事，她过来陪我，我很开心。”乔以然心里全部都是震惊，完全没想到时常出现在财经杂志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医院内。
小爱像是扳回一城，小手都差到都插在胳肢窝，格外自豪：“看到没有，我就说了，小姐姐很喜欢我，你偏不信，嘿嘿……”
季云渊眉头蹙着更加紧了，没有再说什么。
“小爱她很可爱……”乔以然纤细的睫毛如同蝴蝶般翩翩，她挺直腰背，淡淡解释道。
季云渊点点头，似是警告看了小爱一眼，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然后又拿出一张钢笔，在名片上写了一个号码后，递过去：
“谢谢你对我妹妹的照顾。看来她很喜欢你，以后估计会经常找你来玩，若你觉得麻烦的话，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没问题。”
季云渊弯起嘴角，淡淡的笑起来。
乔以然抬眸，恰好与其对视。
他眼神真挚而自然，没有任何厌恶与猜忌。
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乔以然心口微微一凛，总觉在那里见过这双眼睛。
第6章 你想要留着这孩子吗？
乔以然看到他名片上写的一个电话号码，直觉告诉她说这是季云渊的私人号码。
她思忖半天后，缓缓开口：“我是乔以然，很高兴认识你，不过我没有名片。”
“你就是那位有名的年轻女钢琴家吧！”季云渊挑了挑眉头，他还准备说些什么时，目光触及那只被烧伤的右手，眼底闪过一抹惋惜，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很僵硬的转移话题，“我妹妹过于活泼，有些任性，若是惹你不开心，你只管教训就好了。”
“哥哥！我才不任性呢！”小爱鼓着脸，叉着小腰，气呼呼反驳道。
那模样好似在说“像我这么可爱的宝宝，才不会任性呢！”
季云渊垂眸，宠溺道：“知道呢~你最乖了。”
小爱满意的点头。
乔以然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在与季云渊聊天时，也没有最初时那么紧张，反倒是被季云渊的幽默给吸引。
他们不约而同都没有谈及“钢琴”这个话题。
半个小时后，护士过来通知小爱该吃药了。
季云渊与她交换微信，才带着小爱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乔以然发呆好久，才回过神。
季云渊……
若她当初……
做出相反的决定。
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乔以然嘴角扯出一抹悲凉的笑容。
哪有什么当初啊！
*
从那天起，小爱就经常过来找乔以然玩。
每天都是“姐姐，我好喜欢你”、“姐姐，你好棒棒哦”、“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那一声声“姐姐”，让乔以然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在她来到医院第三十二天时，陪小爱玩的乔以然突然昏倒，吓到小爱脸色骤然苍白。
原本在旁边处理公事的季云渊快速叫来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休息一会儿才醒来的乔以然，看到脸色很沉的医生，她皱了皱眉头，“医生，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你是贫血才昏倒，平时要注意下饮食。不过……”医生拧着眉头，用手敲了下桌子，“你现在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发生什么事情了？”乔以然瞳孔紧锁，手下意识抓紧，完全忘记了还有季云渊陪在她身边。
“你怀孕了，六周了。”
“怀孕？？？？！！！”
乔以然惊讶出声，垂眸思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