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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病入膏肓，除了席牧北，无药可医。
第八章 把她赶出去！
窗外雨声淅沥，席牧北醉得不轻，却依旧闻到了那股并不让人愉快的血腥味。
惊雷不时炸起，明灭间他的视线终于由上及下，看到了秦晓楠血肉模糊的脚背。
心头一紧，席牧北紧紧攥住秦晓楠的手腕，不发一声拉着秦晓楠往书房走，利落地拿下书柜上的医疗箱为她简单消毒清理伤口。
“没想到医疗箱还在……”
剧痛攥着秦晓楠的喉咙，让她被旁人称赞的嗓音听起来沙哑异常。
这医疗箱是当初席牧北为了她特意准备的，她以为这东西早就被席牧北给扔了，却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会把它留下来。
“别想太多。”
席牧北冷哼反驳，可手中的动作越发轻柔。
这份温柔像是幻境的蛛网，让秦晓楠张了好几次嘴还是没忍心破坏这难得的美好。
“怎么伤的？”
边处理，席牧北边回神问道。
秦晓楠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所谓真相只是人们自己想知道的‘真相’，她若是现在说出夏怡的名字，恐怕得到的只会是席牧北震怒的嘲讽。
秦晓楠的不言语让本来已经平静了心情的席牧北怒从心起，他早就禁止席家所有人进地下室，这个伤是如何来的根本就不用猜测！就因为他不让屈子杰带走她，这女人就这样折磨自己给他看！“你真是好样的！”
席牧北怒极将医疗箱掷向墙壁，支离破碎的残片溅到秦晓楠脸上划出道道血痕，可她却忍痛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这样能让席牧北熄火，却如燃油浇火越浇越大！“难不成你真的准备找屈子杰为你腹中的孩子负责？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你别妄想逃出我的手心，别忘了你手心里沾满的可是我弟弟的鲜血，在没有偿还清楚前，你休想离开这里！”
席牧北还想再说，书房的门却蓦地被人从外推开！本该在国外治病疗养的席母正瞪大双眼站在门口，她没听到全部，却自己在心里补全了对话内容！她颤抖着指着秦晓楠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双眼涨血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报恩？先害死我家小南，又怀上别人的孩子来让我席家蒙羞，来让我家小北蒙羞！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报恩吗！”
席母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三年前她用意外二字安慰自己她没看错人，可这个在她膝下长大的女孩三年后的今天又再度让她陷入失望的深渊！突如其来的【创建和谐家园】让她不能呼吸，直接僵直地朝后倒了下去！殷红的血液瞬间从席母着地的头部流出，染红了席牧北的双眼，他崩溃跪下慌乱地去捂住席母的伤口，只是鲜血如注，并不因为他的努力而涸竭！“愣着干什么！开车去医院！快点！”
这么大声响早已吵醒了所有人，走廊灯火通明却没有人从眼前的意外中回神，心急的席牧北只能一举抱起席母，狠狠撞开秦晓楠跑出门口。
风驰电掣，席牧北一脚油门踩到底根本不敢松，而几近昏迷的席母一直在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装满恨意的微弱声音清晰地到达席牧北耳边。
“赶…她出去，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第九章 滚出我的世界！
雨打芭蕉，点点滴滴全都狠厉地打在秦晓楠的心上，席牧北无助的模样像在她心间倾倒了几吨柠檬汁，酸涩得让她心脏抽痛，她没想到屈子杰的一句话会酿成这样的苦果！事到如今，除了追上去将一切误会解开，她再没有别的办法。
凌厉的风，冰冷的雨和十趾入水后传来的锯骨痛感，都没法成为她的阻碍！一家不是就去第二家，直到终于找到了熟悉的车影。
辗转询问，面色已经无比苍白的秦晓楠总算见到了手足无措坐在走廊外的席牧北。
而手术室大开着，空空荡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秦晓楠手脚发抖地走近席牧北，“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席牧北看不出悲喜地抬起头，目光由空洞到紧盯，一直没有别的动作。
周身弥散着，“……”
有所预感的秦晓楠张了张嘴，还没能开口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席牧北冷漠地看着秦晓楠眼中的悲切，仿佛在看一场笑话。
第二次了，秦晓楠已经是第二次亲手将他推入痛苦深渊了！哪怕这三年他曾无数次地努力说服自己放弃仇恨放过彼此，可这些努力在今天全都烟消云散！“怎么样了？”
席牧北痴痴低笑，许久，蓦地仰头狰狞地一手拉住秦晓楠的手，无言地拽着她往楼梯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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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问怎么样了吗？那你自己去看看啊！”
席牧北赤红双眼指着一个方向，秦晓楠心有所感却不敢抬头，愤怒焚毁理智的席牧北直接上前抓住了她的头发，硬生生地拽着她进了冰冷的太平间，一把掀开靠近门边的病床上的雪白床单！“不是问情况怎么样了吗？那你自己进去看看啊！”
看看他妈猝然离世的苍白面容，看看她造成的恶果！“你根本不配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你，我席家根本就不会到如此境地！”
“看看啊！睁开双眼好好看看啊！”
席牧北的语气冰冷地重复着，态度一如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的绝情同样的决绝！秦晓楠眼泪纵横，仰头无助地望着这个失了智的男人，她多想告诉席牧北当初屈子杰的话不过是误会一场，告诉席牧北造成这一切她的心也痛到拧成一团，可她一句都说不出来，哪怕是一句对不起都如鲠在喉难以出口！三年前她想追求幸福却让席牧南命丧雨夜，三年后她拼了命不过想给还未出世的孩子一段并不完美的‘一家三口’的团圆时光却又阴差阳错地害得席母骤然离世！悲剧一幕接一幕没有停歇地在她身上上演，她甚至想跪下来问问老天爷，究竟是她前生犯了什么错，今生才会过得如此曲折不堪！可她知道，这世上没有上帝也没有神佛，除了眼前站着的冷漠男人，没人能够将她从地狱中解救出来。
但唯一能给她希望的男人，也掐灭了她最后的希望烛火。
“滚吧，秦晓楠。”
“滚出席家，滚出我的世界。”
第十章 你说的不过都是谎言
秋雨接连下了七日，一如秦晓楠的残败心情，一如席家今天肃穆的氛围。
鲜少出现的席家旁系和席氏职员纷纷聚集在苍松绿柏的墓园门口，庄重地等待着由远及近慢慢驶来的黑色加长轿车。
不多时，轿车在墓园正门口停稳，从上走下来一身黑衣别着白花的席牧北，他没急着和众人打招呼，反倒是伸出双手从车上抱下一名女子。
被剥夺送葬资格而躲在墓园一角的秦晓楠一眼就看出女子的身份，她紧握着拳头看着夏怡用女主人的模样靠站在席牧北身侧，看着她脸上悲戚眼里得意的模样，恨不得立刻上前撕破她的假面目。
可她不能，如今的她只能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紧握住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请求席牧北的原谅，解开这深种的误会。
而这一等，直接就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宾客四散，腿还受着伤的夏怡也一早被席牧北安排回家休息。
偌大的墓园山顶，只剩下烛火中为席母守棺的席牧北和哭肿了双眼的秦晓楠。
风儿呼啸，在初秋的半夜给两人裹挟上一层寒意，一直跪坐着没有动静的席牧北却突然站起身回望黑暗中的某处，“我说过了吧？请你别来污了我妈来世的路。”
他的语气不平不淡，可就是这份不在乎才最伤秦晓楠的心。
她含着热泪站起身来，悲切地看着居高临下审视着她的席牧北，乞求席牧北能够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可席牧北连她的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甚至没有直视秦晓楠的双眼，只是弯腰从她手上夺走那份他七天前就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协议书最后孤单单的落着他一人的名款，秦晓楠那一栏空荡荡却皱痕满满，一看就知道这人在面对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到底有多为难，可‘为难’并不是席牧北想要的答案！他双眼斥血地指着身后新砌的墓地，“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要从我口中奢求一句原谅？你看到没有，躺在那里的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宁愿用自己的命留在人世的亲人！”
秦晓楠望着席牧北烧尽死灰的双眼，泪水一下子夺目而出。
她抽噎到语不成章，所有解释压在喉间，倾吐不能吞咽不得！她只能狠狠踩住自己尚未痊愈的趾骨，用痛来让自己镇定，让自己鼓起勇气告诉席牧北真相。
“我怀里的，是你的骨血，是你打不断的筋碾不断的骨！”
也是我，想用自己的命留在人世的，宝贝。
秦晓楠泣血的字句一下接一下地抡着巨拳击在席牧北心头，他茫然地伸手覆住秦晓楠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让他心悸的胎动，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山顶冷风在两人间打着旋，寒意将浑噩的席牧北一掌拍醒。
他收回震颤的眼神，用最温情的态度地抬手为秦晓楠拭泪，片刻后又冷冷地并指捻着滚烫的泪水，“你口中说出的，可有半句真话？”
“用最真诚的脸，说最伤人心的谎话，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一字一句编成利刃，在我敞开内心的瞬间，一击即中，不是你最喜欢的事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秦晓楠哭着去拉席牧北松开的手，却被席牧北嫌恶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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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是怎么做人丈夫的
如狂风裹挟的纸张，上一秒还哭成泪人的秦晓楠，下一秒已经扑通坠地！血，全都是血！粘稠的血液从秦晓楠脑后汩汩流出，而她身下，血液更是汇成一条细河，将白色的裙摆染红一片！席牧北怔楞地看着，还没回过神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滚下了山丘。
他颤抖地揽住口吐鲜血的秦晓楠，朝她怒吼，“别睡，秦晓楠，别睡！我命令你，给我醒着！”
命令语气里，颤抖着的声线却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他恨秦晓楠，却从未料想过如今的情形！“别睡，别睡……”
席牧北无力喃喃，踩住油门的脚却越来越用力，车速有多快，他无从感知，他只知道自己握住方向盘的手在不断地颤抖。
他无数次地通过后视镜回望，生怕下一秒见到的就是秦晓楠了无生机的模样！“医生，医生！”
不等车停稳在医院门口，席牧北已经踉跄下车狼狈地抱着秦晓楠踹开了值班室的大门，值班医生吓得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没来得及指责就被秦晓楠凶险的情况惊骇在原地。
一时间清静的医院骤然紧张起来，已经入睡的护士和医生急匆匆地从外赶来，纷纷涌进了手术室。
“救救她，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救救她，除了她，我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除了她，什么都没了……席牧北不断喃喃，泪水已经止不住地从眼眶涌出。
他以为自己已经整理好了一切，可摇摆不定的内心在遇到秦晓楠后又只能举旗投降！而这一切，全都落在了焦急赶来的夏怡眼中。
她怔怔地看着颓然坐在手术室外的席牧北，眼圈迅速泛红，片刻又充满恨意！她爱他，比谁都爱！为了接近他，她认席母当干妈，尽心尽意地照顾她！为了让他把自己当女人而不是妹妹，她不顾一切地去爬他的床！为了让他吃醋，不惜委身答应和席牧南的婚约！甚至为了他不惜铤而走险，在那个雨夜，做出了让自己悔恨一生的决定！可他给了自己什么？他的泪水，他的软弱，他的一腔爱意都给了一个不过是为了她才被收养进席家的【创建和谐家园】！夏怡无声笑着，眼底烧起的熊熊怒火却在席牧北转头的瞬间消失不见，她状若焦急地推着轮椅向前，一把拉住席牧北的手，“北哥，你没事吧？听说……”
“没事。”
席牧北抽出双手，继续回头凝望着血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
这冷遇让夏怡恨得直咬牙，刚想开口，手术室上的灯由红转绿，门一下子从内吱呀打开。
血腥气一下子充斥在不大的走廊里，让席牧北疼得揪心，看着被缓缓推出来的病床，他更是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看个仔细。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才脱掉带血的大褂的医生已经先一步沉脸叫住了他。
办公室的门随着席牧北走着被砰的一声关紧，年纪颇大的女医生皱着眉头盯着席牧北，猛地指责出声，“流产性出血，头部创伤可能会影响到视力，严重贫血还一身的伤疤，你是怎么做人丈夫的？如果不是你抱着跑来求救，我们可能会考虑报警！”
第十二章 你睁开眼看清楚
医生的每句话都如重锤，狠狠地敲在席牧北心口，这三年他试着不去看她在席家过得如何，试着不去对她心有怜惜，可现在他忽略的那些全都变成刺痛他心脏的武器，让他逃无可逃！他不敢想象这背后究竟有多少让他难堪的真相，但他还是要彻查！查出是谁在暗地里动手脚，又是谁在秦晓楠身上弄出如此之多的伤疤！带着怒气和满心歉意，隔着监护室玻璃深沉地盯了秦晓楠十几分钟的席牧北落荒而逃。
隔得远远的，夏怡坐在轮椅上目送着席牧北离开。
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双手却紧紧握拳，手心被扎出月牙般的伤口也毫不在意。
没过多久，两个高壮的黑衣男人出现在她身侧，俯身交流不过几句，两人直接进了监护室，从里扛出用床单裹得紧紧的秦晓楠扬长而去。
再醒，秦晓楠发觉自己已经不在森冷的墓园了，可不管她怎么端详都没办法判断这个四面都被黑色丝绒布遮住的房间到底是什么地方。
“醒了？”
冷不丁从某个地方传出熟悉的女声，秦晓楠虽然脑袋昏沉却也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堂堂夏大千金还喜欢装神弄鬼的把戏？不知道夏小姐把我请到这来有何贵干？”
秦晓楠强硬道，手却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监控器里，夏怡将秦晓楠的一切都收之眼底，对于秦晓楠护犊子的表现她只是不屑地笑了笑，过了今晚，秦晓楠这唯一的凭仗也只会成为她攻下席牧北的另一胜果！夏怡尖锐大笑，眼神里的毒辣几乎快实质成刀，将被她关住的秦晓楠千刀万剐。
思及今晚她设下的好戏，她不由得畅快拍手，按下开关拉开了秦晓楠房间的黑色绒布。丫.日
瞬间灯光涌入房间，照得秦晓楠双眼发疼，她适应许久终于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一个四平方左右的房间，左右身后都是墙壁，身前却是一面大玻璃，玻璃外赫然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夏怡！“你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