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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也没担心，那女人一跳下去，哥几个就扔了块带血的猪肉下去，这里不比内海，那鲨鱼可多了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席牧北。
“既然已经做到了，那现在开船会海港，我安置好我妻子之后就带你们去取钱。”
“行，席先生爽快！”
男人手一挥，身后的几个弟兄转身往船头走，不一会儿，席牧北果然感觉到身下的船已经掉了头。
航速很快，站在船头的席牧北很快就看到了影影绰绰的灯光，他揽紧身边的秦晓楠，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脱下自己的衣服罩在她身上，“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我让张叔先送你去医院。”
他以为秦晓楠只是受惊又着了海风的寒凉，而对一切心知肚明的秦晓楠眼底已经是一片苍凉。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将自己一直揣在兜里的手塞进席牧北手心。
被秦晓楠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动了席牧北差点落下眼泪，他紧紧攥住秦晓楠的手，搂着她一起眺望着即将到达的港口。
异变，却突如其来地发生了。
两艘小型的巡逻艇突然出现在游艇两边，上边坐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手上端着枪举着手电，一直大喊着让众人停船。
“你们居然报警！”
守在两人身后的男人看到这么大阵仗，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掏出枪抵在席牧北额头。
“冷静点，我手机已经被你收走了，怎么可能是我报的警！”
席牧北举起双手，劝男人冷静，但是眼瞅着海警越靠越近，就差最后的强制上船了，男人的心理防线直接崩溃。
他狠狠一脚踹倒席牧北，拉开了【创建和谐家园】的保险栓，对准他的心脏砰地一声开了枪！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身上反倒是多出一份重量，席牧北迷茫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腹中汩汩流血，嘴角带着血痕的秦晓楠！“晓楠！”
他崩溃大叫，手足无措地伸手去捂她的伤口，可血液顺着指缝往外淌，根本没有停的迹象。
秦晓楠痛到不行，胃部绞痛，被射中的伤口更是灼烧刺痛，但她还是咧嘴一笑，艰难地伸出手摸了摸席牧北的脸颊，“真好，我这条烂命还能再救你一次。”
第四十三章：油尽灯枯
男人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枪居然会被挡下来，错愕的瞬间他已经再度上了保险栓，将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席牧北的背部。
只是这时已经为时已晚，听见枪声的海警加快了步伐冲上了游艇，他这瞄准了席牧北心口的第二枪被人一脚踹偏，只打在席牧北的肩膀上。
但就算是只打在肩膀上，也够席牧北受的了。
他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跑前跑后，身体素质已经一落千丈，这会儿更是气急攻心，这一枪打中之后直接让他昏了过去。
可他没有昏迷很久，船上一场乱战结束之后，海警很快将游艇开到了港口，早就等候在码头的医护人员迅速行动将两人分别抬上了救护车。
就在身体靠上病床的一瞬间，还没有彻底清醒的席牧北突然坐起上半身，鲜血淋漓的手一把抓住了坐在旁边的护士，“医生，医生，晓楠，秦晓楠她怎么样了？”
“病人您冷静点，另外那个伤者我们已经安置在另一辆救护车上。
那边会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照顾她的，您先镇静下来接受一下我们的止血。”
护士专业地按住席牧北，却被激动的他挣脱开来，“不不不！你们给我停车，我也要去那辆车上，没有我陪着，晓楠她会害怕的！”
护士和医生面面相觑，在怎么都没办法让席牧北安静地接受止血之后只能妥协，叫停了前面那辆救护车，将席牧北也送了上去。
车上，秦晓楠闭着眼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她腹部汩汩的血已经流量渐少，但她苍白的脸色和不断下降的心率告诉席牧北，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
一边任由医生为自己止血，席牧北一边坐在秦晓楠身侧拉住她的手，“不要睡，为了我，晓楠你别睡。”
“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走，还有整个世界要去领略……”
席牧北絮絮叨叨地说着，一直说到医院。
秦晓楠的伤势比席牧北要重很多，她先一步被推进了手术室，而席牧北不耐地让医生半麻取了子弹之后，披着病服就坐到了手术室外。
这场手术的时长要比席牧北想的长很多，从破晓到黄昏再到第二天凌晨，迟迟没有结束。
在他都要撑不住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总算被推了开来，紧接其后的是仍昏迷着的秦晓楠和一脸莫名神色的医生。
医生的欲言又止让席牧北挠破了心肝，“到底晓楠怎么了？”
他迫不及待地问，医生示意他跟上自己，带着他进了办公室。
不大的办公室里，医生慢慢取下还带着血的口罩，十指合拢摆在桌面上，“病人很幸运，子弹打在了盆腔，没有伤到重要的脏器，只是……”
“只是什么？”
席牧北急切开口，医生叹了口气，“病人的胃癌已经到了末期，这件事你知道吗？”
病历本上没写，想来应该是做了手脚，眼前这个男人恐怕也是不知道的。
“胃……癌。”
本来激动站着的席牧北颓然跌坐进椅子里，他从来没有想到癌这个字会出现在自己生命力，也从来没想到这个字会落到秦晓楠头上。
“怎么可能……她已经吃尽了人生的苦头，老天怎么会又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席牧北不可置信地摇头，他扯出一个苦笑，“医生，您在骗我对不对？”
“油尽灯枯，节哀顺变。”
第四十四章：辗转换院
“庸医，庸医，都是一群庸医！”
骤然的事实打击，让席牧北发疯般站起身，怒不可遏地朝宣告这个消息的医生肾脏不断地砸东西。
“这位病人，请你注意！”
保安很快接到电话，将医生带离了现场。
而发泄过后，席牧北心头只剩无尽的苍凉。
秦晓楠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出生被父母遗弃，收养是意有所图，爱上一个人却被伤得遍体鳞伤，到如今一切误会都解开了，一纸癌症诊断书却在她短短的人生履历上盖上了确定死亡的戳。
他不甘心，不甘心上天这么无情，不甘心明明已经把秦晓楠送回自己身边，却又要无情地带走她！“我不信，我不信会治不了。”
席牧北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他冲到秦晓楠的病房门口，将所有的眼泪吞回腹中，掏出手机给管家打去了电话。
晋城技术不行，那就是首都，首都不行那就去国外。
世界上好医生多了去了，他不信自己倾尽万贯家财还治不好秦晓楠！席牧北把整个公司抛给席姝，自己带着秦晓楠开始一趟又一趟的寻医问药。
从南到北，从国内到国外，只要他听到一点关于能够治愈癌症的消息，他就会带着秦晓楠奔赴现场。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旅途到最后得到的都是医生痛惜地摇头，席牧北斗志不灭却也白了头，而本来就非常虚弱的秦晓楠一天接一天地消瘦了下去。
“我们停一停吧。”
离开又一家医院的途中，车子经过巴黎铁塔，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的秦晓楠却突然开口让车子停下，她指了指车窗外的巴黎铁塔，“听…听说，情侣们只要在这里拍照，感情就会长长久久呢。”
“拍，我们也去拍。”
席牧北用额头抵住秦晓楠的额头，和她鼻息交融，抱着她走到了巴黎铁塔之下。
这特殊的一对情侣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由自主地人们就让出一条道来，他们纷纷起立看着这个虽然颓然却仍旧帅气的男人揽着气色苍白却还是露出微笑的女人，拍出了谁也拍不出的最美的照片。
“咳咳。”
短暂的站立让秦晓楠觉得如立针毡，蜷缩之下略为轻松的胃部也像是造了反一样开始抽动，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咳嗽。
席牧北心疼地看着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咱们走，咱们去下一家！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咱们俩一定能够一起走完这一生！”
秦晓楠听席牧北慌乱的承诺，笑着点头，她抬手指了指对面矗立的酒店，“歇一歇好不好，我还想看看巴黎铁塔的夜景，也许……也许就没下一次了呢？”
“我不允许你这么想，这个病我们一定会治好的！”
“对对对。”
秦晓楠柔声附和，其实他们谁都知道癌症这个东西无药可治，但是她不忍心打击席牧北，不忍心将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希望给吹灭。
席牧北胸膛上下起伏，明显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抬头望了望秦晓楠说的那家酒店，又低头看了看眼睛里还亮着微光的秦晓楠，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歇一晚，我们就去歇一晚。”
第四十五章：一辈子啊，太久了
酒店位置极佳，本来早就没了位置，但是席牧北却用自己以前从来不会采取的手段让一家人让出了顶楼的贵宾房——“钱”
。
匆匆让张叔替换掉酒店的床单，席牧北温柔地将秦晓楠安置在床上，事无巨细地将所有一切会让秦晓楠不舒服的东西清出了房间。
这一刻，华灯初上。
偌大的房间装饰豪华，但最让秦晓楠心动的却是那一面能够将风景全都收入眼下的落地窗。
“咱们把床移到窗户前吧。”
秦晓楠仰头看了眼席牧北，只一眼就让他软下心来，任劳任怨地将床给搬到了窗户前。
床头正对窗户，将风景收入眼底。
而窗户外辉映的彩灯照在秦晓楠脸上，也让她莫名多出了几丝神采。
“北哥，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给我读的第一本书吗？”
秦晓楠突然看见床头熟悉的封面，一下子就想起了以前，席牧北和她刚刚熟稔时，一起看过的一本书。
“小王子。”
席牧北也看到了，他随手拿起这本书，虽然是法语版的，但并不影响他顺畅地讲出整个故事，只因为在国外留学那几年，他曾经背下了全文，只为一解对秦晓楠的思念。
柔软的床上，秦晓楠窝在席牧北身边，阖上眼睛听他低沉地再述这个故事，感觉时间好像在这一秒停了下来，仿佛只要席牧北不停下，这个故事就不会结束，这一刻也不会溜走。
但是故事总有结尾，在念完最后一句后，席牧北也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秦晓楠，又轻声唤了唤，却怎么都没有得到回应，慌了神的他立刻直起身，这一秒秦晓楠却突然睁开了眼。
她狡黠一笑，嘴上说着骗到你了吧，实际已经撑不住这一张笑容。
“别说，咱们也别读了，早点休息吧。”
席牧北一颗心被吓得吊到了嗓子眼，虽然秦晓楠好端端地睁开了眼，但是他还是后怕地没有缓过神来。
“聊聊天吧。”
秦晓楠突然开口，又是那一双朦胧霁月的眼，看的席牧北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将秦晓楠的头揽进自己怀里，思忖了好久终于开口，“其实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我是非常欢喜的。
可你那时候总喜欢和小南玩，见到我总是躲闪不及。
这让我伤了心，却也对你更加上心了……”
席牧北回忆着，秦晓楠一边听一边心里笑出声来，明明是同一个场景，两人的记忆却截然不同。
当初她才来席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席牧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