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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然如此,她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从始到终保持着浅淡的笑意。一直到季夫人把所有恶毒的话全说完,把该捅的刀子全捅完,她才淡淡地回了一句:"您的意思我知道了。"
知道不代表同意,更不代表服从。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一次叶嫣然笑出了声,带着嘲弄的戏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她真是受够了,再不说两句就要憋屈死了。
季夫人先一愣,跟着漆黑的凤眸里闪过狂怒,"你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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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季夫人什么风姿气度都不要了,声音尖锐刺耳,"叶嫣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想嫁进季家,你别痴心妄想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进季家了?"她嫁的是季羽凡这个人,关季家什么事儿?她还巴不得自己了季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呢!
季夫人眸光紧缩,定定的望着叶嫣然,在心里评判着她就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你不想?"
"不想,季夫人,我对你口中那高高在上的季家没兴趣。我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嫁进你们季家。"
季夫人还是难以相信,帝都季家,那是多少名媛淑女挤破头都想嫁进去的名门世家,何况她的儿子又是如此出色,怎么会?叶嫣然如此坚决的态度,本来她应该感到放心了,可现在偏偏觉得丢了面子,伤了自尊心。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女人,她根本就是不识抬举!不,她一定是在骗她,从头到尾她就在耍她玩!该死的女人!
"季夫人,还有事儿吗?如果没什么事儿,我还有工作,先失陪了。"叶嫣然站起来,微微欠身准备离开。
季夫人全身散发出阴森森的气场,深邃的黑眸里闪着愤怒的烈焰,她咬牙道:"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的儿子?"
叶嫣然气乐了,忍不住嘲讽道:"又是钱,还真是老套。"
"虽然老套,但是有效,说个价吧!"
叶嫣然实在不想再与她这样没意思的纠缠下去了,"季夫人,我再说一定,我是不会嫁进季家的。听清楚了?满意了吗?"
她下定决心,无论季夫人说什么,她都当作没听到转身就走,绝不停留。
谁知她话音刚落,一个清冽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没错,她不用嫁进季家,她只需要嫁给我就可以了。"
是季羽凡,他把她一直以来的潜台词直白的讲了出来。
季夫人一下子急了,"凡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要娶这个女人?不可能,我绝不会让她进季家的大门。"
"尊敬的母亲大人,您还没听清我刚刚说的话吗?"季羽凡走过去,揽住她的肩,直视着自己的母亲。"这里没人在乎你口中的季家,您就把心搁肚子里吧!"
季夫人心里凛然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放弃季家?"
季羽凡冷笑一声道:"必要时,也未尝不可。"
"你疯了吗?为了这么个女人,你要放弃自己的前途,身家!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创建和谐家园】?凡凡,你别傻了,你以为她会真爱你,如果你只是个穷小子,你以为还会这么处心积虑的跟着你吗?"
季夫人觉得她那个聪明儿子。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她也太大意了,怎么就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才发现呢?
"您错了,一直处心积虑缠着的人是我,不是她!"
季夫人摇头道:"儿子,你怎么还不明白,那是她以退未进,欲擒故纵,把你给骗了。她这种女人心机重的很,她……"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诋毁然然的话。她是……"我太太。
"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您尊重她。"如果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季羽凡真想直接把事情挑开了。
看着母子俩为了自己剑拔弩张,叶嫣然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给他们点儿空间好好聊聊,她轻轻拉了拉季羽凡的袖子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聊吧!"
季羽凡也觉得就自己母亲这个样子还是少和叶嫣然接触的好,好不容易两个人现在感情很稳定,万一被自己老妈搞砸了,他还真没处哭去。
他再次在心里为自己早早拐了叶嫣然把结婚证领了的机智点赞。
叶嫣然向季夫人微微欠了欠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转身要走。
"穿上,外面冷。"季羽凡马上从她手里拿过外套,双手将大衣打开,照顾叶嫣然把衣服穿好。
季夫人看着儿子象个小跟班一样的伺侯着叶嫣然,心里那叫一个上火,一张脸黑过了包公。
季羽凡一直看着叶嫣然离开咖啡馆,才拉开椅子坐下,不客气地道:"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荒唐下去。凡凡,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了?"
季夫人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悦勤亲口和我说,我还真不敢相信,你会对那么个老女人动心。凡凡,是不是妈妈过去给你的关心太少了?回家吧!妈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在她的眼里,季羽凡之所以会选叶嫣然这么个一无是处的老女人,只有一个可能:恋母情结!哎,也怪她,年轻时一心扑在事业上,后来好不容易公司上了轨道老公又开始不断出轨,她又要斗小三,守着自己正宫的位子,一直没时间好好关心这个儿子。搞得他现在要在这种女人身上寻找安慰。
季羽凡,"母亲大人,我再说一次,嫣然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或嘲讽她,包括您在内。这是最后一次。还有,收起您那些自以为是的可笑想法。我不恋母,我只恋她。"
"她是你最重要的人,那我算什么?你爸爸还有爷爷,又都算什么?"季夫人伤心啊,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孩子,现在竟然这么大大声地告诉她,另一个女人是他最重要的人。
季羽凡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反问道:"那我在母亲眼中又算什么?我在您心中又能排到第几?"
季夫人马上道:"你当然在妈妈心中是第一位的啦!凡凡,您是妈妈的好儿子,当然是妈妈心中最重要的人了。"
"是吗?在母亲心目中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权利、财富还有你季夫人的名份吗?我什么时候成为最重要的了?啊,我知道了,是从父亲又多了一个儿子开始,你的地位要保不住了,需要我这个儿子来帮你巩固地步,保住家业。"
季夫人连声否认,"不,不,不是这样的。凡凡,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对妈妈来说才是第一位的。"
季羽凡冷笑道:"所以,你把还没满月的宝贝儿子丢在J市不闻不问,自己和丈夫跑到帝都逍遥快活,直到他出轨,你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马上带着我去讨爷爷的欢心,从此坐稳了你季夫人的位子。我说得没错。"
季夫人拼命摇着头,眼里含着泪,嘴角抽动,却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季羽凡冷然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好啦!收齐那些母子情深的戏码,也别再说什么为我好,我不需要。"
季夫人哽咽着,"凡凡,妈妈……"
"行了,不要再说了,现在还是我的自由时间,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我自然会回去把你在乎的一切帮你拿到手,满意了吗?"
季夫人努力平抚着心情,"凡凡,那个叶小姐真的不适合你,你要是不喜欢悦勤,妈妈可以再帮你物色其他世交的女儿。"
"母亲大人,如果你不想连累你那些世交、盟友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Y.B独家】
季夫人怔了一下,"是你找人狙击沈家的股票?"
季羽凡邪肆的勾起唇,噙着一抹凉薄的笑意扫了季夫人一眼,起身离开,留下一股彻骨的寒意。
季夫人陷入一片怔忡之中。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儿子,或许说她从来也没试图了解过。
……
同样迎来不速之客的还有伊羡。
当有人直白的将一万块现金拍在她办公桌上说要占用她一小时的时候,她必须承认自己和钱没愁,一万块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却是她工时的五倍,而现在是她的工作时间,就算不接待这个客户,也会是其他人。所以,为什么不呢?
虽然眼下的方式她不怎么喜欢,但说不定很有趣呢?她已经很久没遇到过有趣的委托人了。作为一名离婚律师,她每天见得最多的就是怨妇,她们有哭天抹泪的,也有扬言报复的,当然也有故作平静的,但却从没有一个象眼前这个女人。
伊羡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强势到霸道的女人,在心中暗暗猜测着她的经历,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位豪门阔太,但绝不是养在家里那种,她至少是那种和丈夫一起叱咤商海的女人,更甚至是那种反过来把丈夫养在家里的那种大女人。
她托着下巴,搜遍脑海中J市的商界名流,好象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对号入座的人。
对面的女人耐性显然不够好,而且很习惯用发号施令的语气说话,"你发够呆了吗?"
伊羡回过神来,看了看桌上的时钟道:"您可以开始了。"
"我需要你帮我办理离婚,越快越好。"
这次伊羡注意到女人声音里淡淡的港普音,让她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她马上收回思绪道:"您能说一下离婚的理由吗?"
如果女人说出"看他不顺眼,想让他滚"这种话来,她都一点儿不觉得奇怪,眼前的女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霸气。
可没想到女人给出的答案还是让她微微吃了一惊。
"随便什么理由,只要能离就行。你是律师,这不需要我来教吧?"
比起那些不断哭诉,痛说革命家史的委托人,她这个答案真的是太过干脆利落了。
"那您先生的态度是……"伊羡在衡量这个案子她可能要面对的难度。
"我先生?"女人愣了一下,"他早卖闲鸭蛋了。"
说完女人才意识到伊羡可能不懂她的方言,解释道:"他已经过世了。"
啊?这是什么情况?寡妇离婚?
女人好象很为伊羡的理解能力着急,"我是要你为我儿子办离婚,我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说过吗?没有吧?不过算了,和她好象也争不赢。
伊羡努力保持着职业微笑,"那请问您有授权委托书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先给您一份,您让令公子签好,再过来。当然最好还是他本人过来。"
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妈,儿子是妈宝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离婚自己连面儿都不露一下,也真的……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吗?这么小一点儿事儿,还要我来做吗?那我请你来是干什么的?要不是有人向我推荐说你是J市最好的离婚律师,我才懒得和你个小丫头废话呢!"
伊羡,"……"这是谁这么好介绍?
女人将一份材料丢在伊羡桌上,"这是相关资料,尽快帮我处理好,不要浪费时间说废话。"
未等伊羡回答,女人戴上墨镜大踏步的走了。
伊羡懵逼的望着开了又合的门,一头黑线。还有这么强买强卖的打官司的?
良久,她晃然回过神,打开桌上的资料,一眼打在那无比熟悉的几个字上……
第89章 舍近求远
恒昇财务,不就是阿怪之前经营的那间公司吗?后来因为牵涉进一桩跨国洗黑钱案,公司结业,他和另外一个合伙人许致恒双双入狱。现在这个要离婚的韩钰以前也是恒昇财务的高管,而他的妻子露露是总经理许致恒的秘书,这会不会太巧了?
再想到刚刚那女人不太明显的港普腔,伊羡恍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阿怪搞得鬼!
这该死的男人!成心给她找麻烦是吧?
把这么一个强势不讲道理的麻烦女人推给她,说什么她是全J市最好的离婚律师,他可真敢说。
伊羡拿起桌上女人留下的名片,熊尚善,烫金的名片上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熊尚善,伊羡试着在网上搜索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可以直接拒接这单案子。实际上拒接,才是最简单且最明智的选择,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登陆了搜索引擎。
她对自己说,好奇和接这单案子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她完全可以在满足好奇心的同时,拒绝接手这个案子。
可是很奇怪网上没有一条关于熊尚善的信息,这个人好象没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样。伊羡又试验性的搜了自己的名字、阿宝名字,都有十余条信息,就连她那无脑的助理,网上都有两条相关信息,一条求职信息,一条租房信息。
在这个信息时代,每个人在网上都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难道这不是她的真实姓名?是为了骗她,还是为了骗所有人?
伊羡再次拿起那张烫金名片,反复看了看,做工精良,制作价格不菲,如果是只为了骗她这么个小律师也未免太下本儿了。
不!熊尚善一定就是她经常使用的身份,可她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如此神秘?
伊羡重新打开熊尚善留下的资料,越看越觉得不好,这里有太多关于恒昇的资料却完全看不出与离婚案有任何的关系。这又是为什么呢?
她掏出钥匙打开最下面的文件柜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摞资料,这是她当初想帮阿怪打官司时一点点收集起来的,后来被阿怪拒绝后她曾经负气扔进纸篓,但最终还是又收了起来,放在柜子最底下,眼不见为净,就当是扔掉了。
现在两份资料放在一起,很多曾经不清楚的地方,终于渐渐浮出水面变得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