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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少洲的母亲多次给秦南汐发过电报，可是都没有收到回应。
司少洲的情况很不好了，后来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他住在医院里。
寒冬凛月。
窗外光秃秃的，不见一点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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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司少洲的时间不多了。
他才二十岁，正是什么都该开始的时候。
他越来越瘦，也越来越没有力气。
最后连吃饭都很困难。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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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江州县的那天，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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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一片，白布缓缓遮上他的脸。
司少洲的母亲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晕厥过去。
司少洲的父亲，恍若一时之间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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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少洲安安静静的躺在太平间，穿着他平日最爱穿的戎装。
眉眼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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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失掉了所有的情绪，觉得这样的司少洲令她感到陌生。
第20章 爱过恨过，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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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久久的站在冰冷的床边，然后握住司少洲的手。
他的眉眼是那样的年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是真的瘦了，眼窝凹陷，唇色变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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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怎么也捂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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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包，拿出眉笔。
她俯身，给司少洲细细的描画。
又将他的唇润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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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个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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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很快就站到了床边，她看着躺在那里毫无声息的司少洲，牙关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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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之间清清白白。”赵知秋五指蜷缩，心中布满难过，“他是为了气走你。”
她每说一句话都要掉眼泪。
“你离开司公馆的那天，我就赶走了，他宁愿给我好大一笔钱，也不要我陪他。”
赵知秋哽咽的笑，“你知道吗？我自诩和你声音有八分相像，可是我跟他说了这句话的时候，他看我的表情，仿佛我是个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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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难过吗？”赵知秋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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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切切爱过的人。
可也是真真切切恨过的人。
赵知秋咬紧牙关，看着司少洲，忽然觉得，司少洲这一辈子真不值得。
他捧在掌心里的女人，他呵护着的女人，没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半点撕心裂肺的疼。
秦南汐看着赵知秋，仿佛知道她所想一般，她笑：“你是个外人，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你恨他？”赵知秋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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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少洲被下葬。
那么高的一个人，最后只剩下一盒骨灰。
放进司家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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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英坐在客厅，久久不语。
秦南汐蓦然就想起，上辈子父亲曾骂她，嫁给司少洲是咎由自取。
她缓步上楼。
行至半路。
秦怀英苍老的声音传来，“可惜了。”
他眼中不泛浓浓的惋惜之意。
他抬起头看女儿的背影，“其实早在你们结婚之前，我便见过司少洲。”
他又道：“你还记得春江福利院吧。”
当年，他给这个福利院捐了一大笔钱，还去做义工。
他原本是要带秦南汐去的，可是平日里最为友善的大女儿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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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
秦怀英摇摇头，叹气，“司少洲第一次去那做义工的那天，春江福利院发生了火灾，当时有个年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困在了火场里。”
“那女孩子是我们同行的义工。”
秦怀英还记得，当时司少洲来时，到处打量，似是在找人。
“那场火起后，他听说那小姑娘困在火场，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我本以为他们认识，可是直到司少洲出院，他都没去看那女孩一眼。”
起火的地方，装着五十多箱画画的颜料，那场火灾，他吸了不少浓烟。
之后调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身体。
而后，秦怀英每次去春江福利院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其实他是个好孩子。”秦怀英摇头，“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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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司少洲，就是在春江福利院。
谁也不知道他是司家的孩子，只当他是个天生有眼疾，脾气还不好的孤儿。
她的胸口似是压着千斤的巨石，让她连呼吸都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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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司少洲总爱披着一身大氅，可是他下葬那天，就穿了单薄的一件。
他会不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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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秦公馆住了小半月，就离开了江州县。
很多年后，秦南汐学有所成，她做的旗袍成为了外国人最喜欢的热销款。
林淮成了她的好朋友，她看着林淮和那个叫李芝茹的小姑娘最终走到了一起。
看着他们结婚，生子。
林淮的孩子会绕着她跑，叫她姨姨。
后来，他们都老了。
林淮是最先走的，他年纪大了，生了一场病就再也没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