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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似有意看了陆霜晚一眼，眼底的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这番话，分明就是对陆霜晚说的！

  众臣都是在官场上打滚的人，这种针锋相对的情况，一眼便明了。

  如今陆霜晚名义上还是皇后，可陆家却已被灭门，甚至还担着叛国的骂名，反观金莲公主，与皇帝似乎私下有许多外人不知的来往，更是在对南疆的事情上立下头等大功，如今这俩人杠上，还真是一出大戏！

  似乎是金莲公主的话提醒了独孤霈，还有一个多余的陆霜晚在场。他冷冷地看过去，皱眉对侍卫们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朕把这逆贼拿下！”

  李霖见独孤霈着实不把陆霜晚的性命放在眼里，拿着她当挡箭牌反而碍事，干脆一把将她推向侍卫，转身想要往外跑。可惜他身后早有侍卫虎视眈眈，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擒住了。

  陆霜晚被铁链束缚了手脚，无法稳住身形，直直地倒向了侍卫手中的刀子！

  独孤霈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的神色，立马往前走了半步，还没伸出手，另一个身影却在他之前扑了过来，一把将陆霜晚推开了。独孤霈脚步一顿，看到陆霜晚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他微微抿了下唇角，不动声色地抹去眼底的惊慌之色，拢在袖子里的手却仍然紧握着拳头。

  “唔……”陆霜晚抬起头，看见师兄连城倒在旁边。她赶紧撑起身子爬到连城身边，发现他的肩头被刀尖划拉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赶紧叫人宣太医。

  “我没事！”连城捂住伤口，脸色苍白地对陆霜晚你摇了摇头。

  “师兄……”陆霜晚看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的鲜血，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傻丫头，我真的没事！”连城伸手擦去陆霜晚脸上的泪痕，心疼地皱起眉头，“都怪师兄不好！明明说好不再离开你身边半步，却还是没能守护好你，让你经历了那些痛苦……我该死！”

  陆霜晚拼命摇头，想要说些话来安慰师兄，可是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她就是委屈，就是痛苦！

  她不想否认，也没有力气否认，这一路上再怎么被游街受辱，她都逞强不肯低头，可是在这一刻，所有的防线都崩塌了。她不知道是因为可以依赖的师兄在眼前，还是因为那个人在这里……

  明明这段路上唯一支撑着她的，就是还能再见到独孤霈一面，可她现在竟然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她怕自己一抬头，看见的只有他的冷漠，甚至是厌恶，就像从前那样。

  独孤霈，究竟哪一场戏，才是你真正在演的呢？

  第43章 陆家谋逆

  07-18 20:25 发布 | 1033 字

  “皇上，连太医既然也受了伤，就让皇后娘娘随他去太医院一同医治吧！”

  独孤洵看见独孤霈静默地伫立在那里，大殿上的气氛也是僵持不下，便上前拱手提议。

  不等独孤霈回答，顾承遗却先开了口，阴阳怪气地说道：“犯妇陆氏勾结南疆，通敌叛国，和李丞相别无二致，怎配为后？祁王殿下可不要再被这个女人给蒙骗了，落得和李丞相一样的堕落下场！”

  “你休得胡言乱语！”独孤洵指着顾承遗斥责道，“你背叛旧主，屠人满门，此事尚未彻查清楚，孰是孰非，可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

  “南境军的这些将领，都能证明陆家的通敌行为。他们中许多人可都是老家主一手培养起来的！难道说，他们所有人都在帮我造谣吗？”顾承遗不慌不忙地反驳。

  那几位跟来的将领，朝中不少人都是眼熟他们的，他们对顾承遗的附和让人不得不相信陆家的确有通敌造反的嫌疑。

  陆霜晚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痛苦地质问道：“我爹爹和大哥生前待你们不薄，你们这般污蔑他们，就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那些人眼神闪烁地避开她，嘟囔说他们只是照实说话。还有人甚至直言：“皇上御驾亲征至镇南关的时候，小王爷还下令我们不要援救。他说父兄都是为大宛卖命而死，他不想再给皇上卖命了！”

  “你胡说！向晚打小就梦想着成为和父兄一样征战沙场的大将，保家卫国，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些话？”陆霜晚反问。

  可怜她小弟壮志未酬，却惨死在了自己人手里，如今还要被信任的部下和长辈们扣上一定耻辱的帽子，陆霜晚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她扭头看向独孤霈，从一开始到现在，针对陆家通敌谋反的言论，他都没有表态。她原本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们，可眼下看来，她实在是太高估自己在独孤霈心里的位置了！

  “难道皇上当真相信这些谎言吗？”

  陆霜晚可以忍受独孤霈用她来做戏，实现他的阴谋还是阳谋，亦不在乎她自己的生死，可事关陆家的荣誉，还有弟弟的冤屈，她必须讨回一个公道！

  “不是朕信不信，而是事实如何。眼下朕看到的证据，都对陆家不利，却也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陆家的确有通敌叛国的嫌疑……”独孤霈的语气带着一丝犹豫。

  大家都以为这是陆家的一线机会，可于陆霜晚而言这却远远不够。她本期待着独孤霈对她、对陆家的绝对信任，可他的犹豫却给了她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终究还是不信她？

  就在这时，金莲公主开口说道：“大宛的家事，我本不该多嘴，不过南疆的皇子被俘虏之后，我们也审问过，他亲口承认自己与陆家有过密谋，身上还带着陆家的信物！”

  说着，她便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让太监呈给独孤霈。

  这枚令牌，不止是独孤霈眼熟，几乎所有人都认得，陆家专属的锦上添花纹饰！

  第44章 人证物证俱在

  07-18 20:25 发布 | 1099 字

  “大哥的令牌……”陆霜晚失神地呢喃。

  这是每一任镇南王经手相传的镇位之宝，若非机要之事，绝不会传给他人。

  这枚令牌怎么会落到北疆公主手里？

  陆霜晚的脑海里突然想到，顾承遗博得他们一家人的信任，又背叛了兄长，在渡江边战役上是他在背后捅的那一刀，恐怕也是那个时候，他拿走了兄长的令牌！

  “顾承遗，是你……”

  “皇上！”金莲公主打断了陆霜晚的话，再次开口说道，“镇南关之战，虽然是我们设好的圈套，但因为有人出卖，当时局势十分险恶。多亏顾大人带兵及时赶到，助我军一臂之力，才能顺利救出皇上！如果他心怀不轨的话，那时也不会出兵了！想来这出卖之人，恐怕就是……”

  “金莲公主，此乃我们大宛的家事，您也不便插手吧？”独孤洵皱起眉头，并非质疑金莲公主的证词，只是对她搀和到大宛的朝政之事中来，显得有些不满。

  金莲公主微微笑道：“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何况，待我成为大宛的皇后，这也算是我的家事了！我可不想自己家里，敌我不分，错失英才！”

  独孤霈握住手里的令牌，目光冷冰冰地扫过上面的纹饰，旋即抬起视线看向了陆霜晚。

  “人证物证俱在，陆家通敌证据确凿！”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足以让陆霜晚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灰飞烟灭。她红着眼睛看着独孤霈，哪怕能从他眼底看到一丝的言不由衷，她也不至于会如此地心如刀割。

  独孤霈淡然地移开目光，对顾承遗说道：“陆家仗着军功，不将皇室放在眼里多年。朕念及旧情，几番容忍，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养虎为患！着实令朕失望至极！顾卿能大义灭亲，当机立断，朕深感欣慰。着将镇南王之位传于顾卿，统领南境四十万精兵，还望你不负朕之厚托！”

  顾承遗俨然早已预知到这结果，却也仍是欣喜，连忙叩头谢恩。

  一名官员出列说道：“皇上，陆家通敌，罪不可恕，犯妇陆氏不配为后！还请皇上下令废后，将其打入刑部问罪！”

  “请皇上废后，改立金莲公主为后，与北疆结秦晋之好，共享太平！”另有几名朝臣紧跟着参拜附和。

  独孤霈抿唇不语，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创建和谐家园】的朝臣，莫名让人感到有一丝诡异。

  那几人伏在地上，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已。毕竟有李霖的前车之鉴，谁也摸不准皇帝现在打的什么算盘，指不定一不小心就掉进了皇帝挖好的坑里！

  在静默之中，金莲公主从容说道：“南疆皇子已被我方收押。只要皇上信守承诺，与我北疆联姻结盟，相信此后的百余年间，我们都将共享和平！”

  见独孤霈不说话，北疆使臣阴阳怪气地问道：“联盟之事，可是我们早就说好的，您不是要出尔反尔吧？”

  金莲公主看了一眼陆霜晚，又看向独孤霈：“皇上若是还需要时间考虑的话，我和使臣团会在大宛停留三日，随后便率部返回北疆，你可以在这三天里好好想清楚……”

  “不必。”

  独孤霈简单的两个字回应，却令金銮殿上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第45章 陆家余孽

  07-18 20:25 发布 | 1285 字

  现在的南北局势，虽然暂有缓和，却是一触即发，大宛和北疆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唇齿相依。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独孤霈再次拒绝与北疆联姻，不仅会被认为是过河拆桥，更有可能让双方关系陷入僵局，甚至闹出比这一次大战更大的风波来。

  “皇兄……”独孤洵虽然不太赞同那些大臣们对陆家的评断，但一码归一码，在国家大事上，他更明白该以什么为重。

  “朕与金莲公主的联姻，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朕何必浪费时间去考虑？”独孤霈平静地说道，紧接着目光一凛，看向了陆霜晚，“朕只是在考虑方才众卿所言，该如何处置陆家余孽！”

  陆家余孽？

  陆霜晚心头狠狠地颤了一下，仿佛心口那道伤口被人反复地撕裂开，疼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独孤洵无奈地看了眼陆霜晚，说道：“即便陆家当真通敌叛国，可皇后娘娘未必知情！皇上可以废了她的后位另立，可也不必赶尽杀绝，以免彻底凉了许多老人的心！”

  “连通敌都能被饶恕，才会凉了众人的心吧？”独孤霈反问。

  “皇兄！”

  独孤洵还想说什么，但独孤霈却没有要听他进言的意思，继续往下说道：“陆家不但通敌，还企图谋害朕，单单是这一条弑君之罪就当诛九族。无论陆霜晚这个女人是否与她的兄弟们合谋，都足以判她死罪！”

  死罪？

  众臣们小声议论起来。

  即便知道皇帝向来与皇后不和，但轻易说出判【创建和谐家园】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因为连坐的罪名，是不是也太重了？

  “这皇上狠起来，当真是六亲不认呢！”朝臣小声嘀咕。

  独孤洵眉头紧皱，虽然明显感觉到皇帝并不想听他替陆家人求情，但毕竟上百年来，陆家一直为国尽忠，做到如此绝情的地步，总感觉有些不妥，于是硬着头皮说道：“皇兄，皇后……陆氏即便有罪，但也罪不至死，还请皇兄三思！”

  大部分朝臣也都跟着独孤洵一起，替陆霜晚求情。

  独孤霈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既然众爱卿替她求情，那……”

  “皇上不必为难。你我之间，本无情分可言，又何须为了一个小小的陆霜晚法外开恩？若皇上认定陆家通敌弑君，便赐我一死吧！只是，陆家绝不承认这个罪名！我死，不是因为有罪，而是要证明陆家的清白！”

  陆霜晚直直地看向独孤霈，看着这个不知道算是熟悉还是陌生的男人。

  她付出了多少年偏执的感情，被伤害、被辜负，都始终不肯放弃，但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心正一点点地冷下去，这一次，可能就再也不会热起来了。

  如果独孤霈心里哪怕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便是他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大殿上一时间鸦雀无声，仿佛有一股低气压笼罩着。

  “你是在说，朕冤枉了你们吗？”独孤霈睨着陆霜晚，似乎有些不悦，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起来，“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朕就成全你！将犯妇陆氏打入死牢，待新后和镇南王的封禅大典完成后，即刻处死！”

  陆霜晚看着一脸冷漠的独孤霈，忽然凄冷地笑了起来，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痴心错付。

  只是，既然这么讨厌她，何必要在她说放弃的时候，说什么不允许，给她虚假的希望？难道这些年，他往她心口捅的刀子还不够多么？非要一刀一刀的，将她的心彻底剜成碎片才满意？

  更可笑的是，一次次地失望和被伤害之后，她竟然还真的以为，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多谢……皇上成全！”陆霜晚忍着眼泪一字一顿地说道，却始终挺直了脊背。

  那一刻，独孤霈看见她眼底的光熄灭了，他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揪了一下。

  第46章 贬为罪婢

  07-18 20:26 发布 | 1021 字

  独孤霈记得，初次见到陆霜晚时，她还是未及豆蔻的小丫头。她站在面前，仰头看他，眼底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此后多少年间，每当她看他的时候，眼里总带着那样的光芒。不管他如何伤她、冷落她、嫌恶她，她心里那份感情却依然纯粹和完好如初。

  但是这一刻，她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也是独孤霈从未想象过的。他更想不到的是，在这一瞬间，他心底竟会惊慌至此。

  “……”他动了动嘴角，手掌在袖子里紧紧地攥着拳头，脸上却终究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冷冷淡淡地说道，“将她带下去！”

  “慢着！”金莲公主扬起下巴喊了一声。

  就在全场注目中，她走到陆霜晚跟前，微微抬起嘴角，露出笑容，说道：“陆氏毕竟是前皇后，若是在我受封之前，将她下狱，实在是有些晦气。传出去，恐怕也总会有人嚼舌根。毕竟我是外邦公主，要替代废后，还是谨慎点为好。”

  “公主的意思……”独孤霈蹙眉表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