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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他等着她的下文，然而她只回了这两个字，又低头去翻找曲目。
他抿了抿嘴唇，再次看向她：“那为什么？”
这次的语气里，透出几分难以压抑的急迫，她有些错愕的和他对视，少年却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秒撤了情绪：“算了！继续上课吧。”
8、【八】 ...
【八】
那晚之后，纪绯连续数天都不在白城，微博热搜时常出现他的热搜。基本是他现身其他城市，“绯色”接机以及应援现场燃爆的新闻。
各类机场生图、视频以及活动现场生图刷爆网络。
苗蕊没有住多久，陈哥从第二天起就频频来电，苗蕊一开始不接，后来对方在向倾挽在的时候来电，苗蕊却会躲进房间接听。
之后没多久，苗蕊便表示要回去了。
向倾挽没有多说什么，给她妈妈买好票，并叫了去火车站的车。苗蕊有些讪讪，临走前抱了抱早已长得比她高的女儿，让她有时间记得回家吃饭，她让方阿姨给她炖汤。
向倾挽嗯了声，送走了苗蕊。
新一轮舞台PK赛开始前的两天，纪绯回到白城。
此刻，加油美少年的学员已经经过新一轮的排名淘汰，四十五人还余下三十人。分组之后，学员们看过舞蹈教学版后稍作练习，大功和倾挽他们五人分别给所负责的三组人辅导。
向倾挽单独负责一个舞蹈，这个舞蹈以Jass为主，正是她的专长。几个练习的房间都相邻，她推门进去时学员们正在练习，见到来人是她，表情各异。
向倾挽看清楚组内成员时，也是一愣。
这组的五个人里，尘尘在，晓光也在。
尘尘这次还是以前十的高排名留下了，他的脸实在吸粉，公司背景也强大，如无意外应该会留到决赛。只是他的舞蹈水平仍旧有些寒碜，为此他近来在网上遭到不少质疑，他想要努力证明自己。这次分组时，他挑选了难度最大的《Miracle》——完全颠覆了他以往小清新的风格。
这首曲子节奏快，动作变化多，大量顶胯扭臀的快节奏动作，整支舞学下来已经不容易，还要踩准每一个拍点，难度很高，整曲练下来相当耗体力。
向倾挽很清楚尘尘的水平，几乎能预见到未来几天自己的艰辛。
至于晓光，上次纪绯斥责他之后，他曾私下找到道过歉。上次虽然被缠得有些无奈，但尊不尊重的她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工作，短暂的教学还谈不上尊师重道。
所以晓光来道谢时，她很好说话的表示自己没有生气。可不知道是不是纪绯的影响力太强，那之后先前有些总爱拿她不露脸一事开玩笑的男孩们一瞬间都收敛起来。每回见她也总毕恭毕敬的喊“向老师”，搞得每回她来盯排舞时，气氛总是特别严肃。
好吧，多少也算是给她减了不少麻烦……
距离正式演出还剩下一天的时候，纪绯再次现身学员练习室，他这次以飞行导师身份给彻夜练舞的学员带来物质慰问——惊喜美食外卖。
这个环节当然是节目组安排的，为了每一期节目剪辑时都能让纪绯合理性出现，节目组也是煞费苦心。纪绯太忙，安排环节时首要考虑的是不能太费时间。所幸到目前为止，经纪人旭峰那边并没有任何不悦反馈，甚至对于节目组的参与要求都非常配合。
因为要拍摄这个环节，练习暂停，几个舞蹈和声乐老师都去了休息室。这里没有摄像头，向倾挽进来的时候，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脸色凝重的说话。
悠悠见她出现，忙朝她招了招手：“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她不解。
“大功出事了。”蓝雅示意了下手机，“今天凌晨微博刚出的消息！你不知道？”
纪绯昨天回来，她半夜过去给他上了课，回去又累又困，直接就睡了，根本没上微博。
事情是突然发生的，似乎一夜之间就铺天盖地，上了热搜。
事件内容源自一系列照片，照片内容是两个男人的亲密吻照，其中一人脸上打了马赛克，另一个人却没有——不仅没有，贴出照片的营销号还直接指出这个人是最近大热的选秀节目“加油美少年”的舞蹈老师之一，并贴出他数张在节目中被拍到的镜头截图，之后还贴上了他的各种资料，包括他以前曾经在Popping大赛获奖的经历以及这次进医院检查艾zi的病历。
这阵子加油美少年节目原本就人气居高，时不时会爆几个热搜出来，这系列男男照一出就上了热搜。
如果事情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大功到底不是明星，就算一时上了热搜，也会很快下去。可几个小时之后，又有营销号爆出了舞蹈老师和“加油美少年”其中一名学员举止亲密的照片。
照片虽然是【创建和谐家园】的，可是却将两人的脸都拍摄的很清晰。照片上，两人握手、勾肩搭背、拥抱……假如之前没有大功的男男吻照，这些握手拥抱还能读解为男人间的友谊，属于正常接触。
但现在大功明显是个同，这系列照片的性质便完全不同了。
之后，又有数个营销号爆料，直言这名学员之所以能顺利晋级至今，是因为每次舞台秀时，他的舞蹈老师男友都会提前给他泄露舞蹈动作，造成他学习能力和进度比其他人都快的假象。甚至在练习室调整舞步时，会刻意偏袒他，给他安排更多的C位舞步。
爆料一出，关注这档节目的网友以及其他学员的粉丝都爆了。前阵子节目组还因为“业界良心”而被推上过热搜，如今却爆出这种丑闻，让大家都有种被愚弄和欺骗的感觉。
天天甜品：节目组怎么回事，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来当舞蹈老师？！
拉拉肥：我不是歧视同志，但节目组里都是十几岁的男孩子，让一个居心叵测且身患艾zi的舞蹈老师待在这群半大的纯真少年里面，想想就可怕！
谷粒儿：楼上，你分明就是歧视同志！同志就不能谈恋爱了？同志就不能当舞蹈老师了？什么逻辑！
爬爬虾：楼上，同志的确有自由恋爱和工作的权力，可是如果他公私不分，甚至以公谋私影响比赛的公正性就另当别论了！更何况，他还身患艾zi，你真觉得让这样一个人在选秀节目里当老师没问题？
一起去土耳其：哪有这么可怕，这么大一个节目组，总不可能连这点筛选水平都没有！舞蹈老师和学员的照片又没什么过界行为！艾zi什么估计也是假的吧！看着吧，没多久节目组肯定会出来辟谣的！
远去的风：天啊！这个学员居然是晓光！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从他第一次舞台就开始支持他了！
克里克利：这个晓光我知道，之前参加过另外一档选秀节目，当时就有人看到他和节目组女编导交往过密，深夜单独在房间聊天什么的……我的消息绝对可靠！
南瓜子：感觉晓光药丸→_→
孤单伤痕：路人，不粉任何人，纯路人视觉不喜欢晓光，太会来事，有点油腻感……
欧皇就是我：节目组不出面解释一下吗？这样素质的学员难道还要继续留在节目组里？虽然我会这节目纯粹是为了小绯，可是现在这节目明显拉低了我家崽崽的水准！好气啊！
唯爱绯少年：绯色，排！
一切只为绯：排！
绯你不可：排！
……
青空之光：上面的别胡说八道！我们晓光好的很！照片再正常不过，有问题的是那个舞蹈老师！
我是小奶狗：那个叫大功的艾zi病舞蹈老师难道还要继续用？亲吻照也太辣眼睛了！
……
网上众说纷纭，绯色们各种闹心，黑子则趁机落井下石，晓光的粉丝一边护着自家爱豆一边等着节目组辟谣。
相比之下，大功就比较惨了，他那几张男男吻照拍的太清晰，加上被PO出的艾zi病检测病例和素人身份连累到参赛学员，几乎遭遇一面倒的厌恶和谩骂。
向倾挽转身走了几步去拨打大功手机，悠悠凑过来问道，“你和大功最熟，你知不知道他是同志？他真的得了艾zi？”
她没搭理悠悠，大功没接电话，她又试了数次仍打不通。
悠悠这会心里好奇的很，忍不住再次道，“你别打了，被爆出这种事大功那边肯定有麻烦，今天就没见他过来！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背后肯定有人在推动，我只是向不太明白幕后推手的目的性！大功和晓光，一个幕后的舞蹈老师，一个是荧幕前的参赛学员，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干嘛要同时针对他们俩？”
休息室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她们身后的对话私语慢慢收声，悠悠原本不算太响的说话声变得格外突出，尤其是最后一句。
“大功和晓光——”向倾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脑中某个闪念一掠而过，她也在同时觉察出休息室的异样。
她和悠悠同时转过身去，离她们几步开外的休息室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原本应该在练习室拍摄惊喜环节的少年端了个摆着精致甜品的盘子立在那儿，他身侧还跟着几个摄影师。
这么近的距离，双方的视线毫无阻拦的对上。
纪绯看着女人那双浅淡而又美丽的琉璃色眼瞳，几乎瞬间便从那里读出了某个尚未来得及收敛的情绪，再结合之前另一人的那些话——他蹙起眉，端着盘沿的细长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9、【九】 ...
【九】
谁都没想到，纪绯居然会来休息室。
节目组其他的明星导师来录制一些舞台之外的环节，从未专程朝休息室送过东西，更别提纪绯这样咖位的大忙人了。说到底，他们只是幕后工作人员，需要随时随地配合节目组的时间。别说中断练习去休息室等待，哪怕因为其他拍摄工作要他们在休息室等上一天，他们也得等。
传言纪绯虽然又红又年轻，但实则不怎么爱与圈内人交际，性子偏冷傲一些。但无论是他上次斥责晓光的事，还是这次专程给休息室的工作人员送甜品，都令他传言里的冷傲性子多了份体恤和尊重普通工作人员的平易近人。
“纪绯又帅又暖心，真的吸引人啊，我都要成他的粉了！”这句评价是悠悠给他的，当然也得到了蓝雅和木花他们的一致认同。
然而，数个小时后当向倾晚再次坐在钢琴前给“平易近人”的某人授课时，却感受到了与“平易近人”完全相反的情绪。
她起先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每回给他上课，他都是一幅冷淡模样。
但很快，她便发现并不是。
“你知道我时间很紧张吧？”客厅明澈的灯光洒下，将少年端丽的脸映的纤毫毕现，他眉间那些冷色愈发清晰，“你让我花在指法上的时间太多了，照这种进度两个月后我根本不可能达到电影需要的钢琴水准。”
她有些错愕的看向他，他抿了抿唇，侧头避开她浅澈的瞳眸，拧眉道：“你该更认真一点，向倾挽。”
向倾挽挑眉，关于指法的问题，她早就和他说过，要撑起五六级水平的钢琴曲，上课时一半时间都得花在这上面。也正是因为如此，起先一个小时的授课时间被改为现在的两个小时。
“你怎么了？”她搁在琴键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如果太累的话，我们可以休息一下。”
礼貌包容又克制的回应，无懈可击。
他却愈发不悦，瞥向她的眸光又冷又冰：“我没有说过想要休息。”
她点了点头，“嗯，那就继续，这段哈农再练习三遍，分别用连奏、断奏和跳音。”
“不练！”
她勾唇笑了笑，看向他，“如果对我不满意，可以换一个钢琴老师。”当初的合同上，写明了整个授课时间，若是中途毁约停课，就得赔偿十倍的授课金额。
那是一笔大金额赔偿，她不可能拿的出来，但若是他想毁约，这笔钱对他来说便只是小数目。
“你——”他转头看着她，眸底起了些恼怒。
“换一个更适合你的老师，或是听我的话继续练习，选一个。”她神色淡淡的与他对视，眸光沉静如水，依然是那种无懈可击的礼貌。
少年原本清澈的黑瞳此刻明暗不定，他的视线一次次从她脸上掠过，像是要穿透她脸上那层平静的面具，探究内里。
善善从二层的铁艺楼梯上下来，觉察到比往日沉闷数倍的气氛，有点担心的开口：“没事吧？”他们此刻并不在原先长居的酒店，而是搬进了纪绯新购置的错层精装公寓。
善善并不太明白纪绯为什么会选择在白城买房，他常年飞来飞去，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酒店，只在北城买了一套高层公寓，装修完之后也没住过几次。
白城近几年资源确实不错，但再好，总是比不过北城的，换句话说，这里不是他们的大本营，即便纪绯某阵子通告不忙，也会选择回北城休息。
所以前些天他突然发送给他一个房型资料，让他给他办理购房手续时，善善着实愣了一下。这套房子上下错层，近三百平米，精装修，高密保安，甚至连家电都一应俱全，只差拎包入住，房价甚至超过了他在北城购买的那套。
疑惑归疑惑，善善身为全能助理不可能去质疑自家艺人的决定。何况这件事旭峰都没提反对意见，小绯想买房，那就买呗，又不是买不起！
他们回来几天，从购房到入住，速度快到飞起，甚至连上课用的钢琴都到位了。他之前便是在楼上将一些日常用品一一归位，忙完下楼才发现楼下的气氛着实不太美妙。
“没事。”纪绯沉声回了句，翻开之前被他丢在一旁的哈农，冷着脸开始练习。
课程结束时，正巧善善去门外拿了外卖进来。
这套公寓保全严密，一梯一户，想要上楼，就得进电梯后按楼层密码，或是住户按下电梯上行许可键，电梯门和公寓大门之间有一个玄关，一侧是消防通道。
善善向来谨慎，特意出了公寓大门等在玄关，目送外卖员进了电梯才转头进屋。
他看到向倾挽收拾东西，便顺便招呼她一起吃：“都快十一点了，你应该也饿了，一起吃点吧，吃完我给你叫车！”
她笑了笑，还未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号码，立刻拧眉接听：“大功？”
立在餐桌旁正一一拆外卖袋的善善突然感觉到坐在一侧的少年瞬间紧绷了身体，他不解去瞅他的脸，发现他似乎怔侧着耳朵，在细听客厅那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