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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神思,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等到脸上的红晕冷却之后,才走了进去。
水植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敷面膜,见我来了,开始吐槽海洋公园一点都不好玩,加上今天巨热无比,玩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幸好你没去,去了肯定后悔。Y也机智,出发的时候又下车了,早知道我也不去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问。
“啊?”水植愣了一下,“说你幸好没去啊,不然去了肯定后悔。”
“不是,你刚刚说Y出发的时候又下车了,就是说他根本没去?”
“对啊。”水植莫名,“怎么了吗?”
“没……”我摇摇头,想起Y中午来找我时说的是他觉得海洋公园没什么意思,半途先回来了。
如果他没去海洋公园,为什么不直接说没去,要说半途先回来?
是不想我乱想吗?
可水植的话却让我愈加乱想了起来,Y是因为我才留在酒店吗?
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Y的QQ许久,我记得以前,我曾暗暗想过,除非Y主动找我,除此之外,我再也不要主动找他。
我反反复复盯了他的头像良久,最后关了手机,强迫自己不去找他。
哪有人会不想主动跟喜欢的人聊天?不过是害怕失望而已。
次日,他们去了迪士尼,我依旧在酒店度过,这次一整天都是一个人,我开始相信Y并不是因为我才留在酒店的,也庆幸昨晚没有冲动主动找他问这事,问了,只会显得自作多情。
从迪士尼回来的当晚,我们在酒店聚餐。
这也是香港之行的最后一晚。
男生们举着酒杯到处乱窜,女生们有的喝酒,有的聊天,有的跟男生们打闹。
短短几天时间,这群人里便产生了好几对。
“我们班之前的学习委员和那个谁谁在一起了。”水植小声对我说,“还有那对,看见没?昨天去迪士尼的时候,两人可亲昵了,喂我们一行单身狗一嘴【创建和谐家园】。”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聚会还能有几次,这次在群里召集的,全班五十多人,才我们十个人参加。”水植感叹。
“差不多吧,人多了不好控制。”我说。
“需要控制什么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才要在人生的分岔路上越走越远了吧……”我说完,才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如此文艺。
水植也被我说得忧伤了起来,道:“你这样说我觉得挺伤感的。”
“你伤感什么?”我问。
“大家以后这样聚餐的时间不多了吧?”
何止不多,我们彼此都知道,这样的聚餐大概不会再有了。
“来!大家举杯,敬我们的同窗之谊!”水扬帆带头,让大家共同举杯,对这场香港之行最后的圆满告别,“以后大家不管在哪,都别忘了我们这群老同学,未来大家一起走花路!”
“苟富贵,莫相忘!”
大家纷纷举杯。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酒桌上的气氛所感染,有的女生眼眶红了起来。
管他是气氛渲染也好,真情流露也罢,那一刻,男生们举杯高歌。
水扬帆还是那副将杯子中的酒偷偷倒进Y酒杯里贱贱的模样;时间依旧是女大佬的气势,教育水扬帆不能欺负Y脾气好;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对大家诉说着他们的爱情宣言;有些平时没能说上话的同学纷纷来敬酒说一些“以后大家常联系”的话。可谁知这次香港之行之后,我们竟再也没见过面。
我一直很喜欢的一首歌,叫《少年》。
“你又想起某个夏天,热闹海岸线,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骄傲的宣言,伸出双手就能拥抱全世界,相信所有梦想,一定会实现……”
当年学校广播里每天都会放的歌,某个午后下课时间困倦地趴在窗边打瞌睡,听着教室里同学们乱哄哄的聊天声、打闹声,偶尔会睁开眼期待一下心里的那个少年从我们教室窗口路过。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
现在每次听这首歌都会想起曾经的自己和那年夏天温和的少年。
那是我们都回不去的从前。"
第35章 这次之后,我们竟再也没见过面2 "香港之行回去后,没多久我返回学校,起初,大家还在群里发这一趟旅行的照片,渐渐的,群内平静了下来,除了偶尔有人刷个表情之外,一个月后,再也没人说话,表情也没人刷了。
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也许有人会像我一样偶尔看见了班上的群头像,想说点什么,却无从开口,我们离以前那段形影不离的生活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其间Y找我聊过几次,不过都是很浅显的对话,再加上我忙着工作与学业,也没有在香港那时的多愁善感和胡思乱想。
其间听说Y和前女友又复合了,我听听就过了,没太大感觉。
大学毕业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选择在家里写稿子。后来在广州某个地方待了一阵子,也是在这个时候的某一天,重新跟Y联系上的。
那是某个下午,我正坐在家里写稿子,聊天窗口传来信息提示,我看了一眼头像,很意外,是Y。
点开,Y的聊天记录很简单:最近怎么样?
我很意外他竟然在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后又找我,我说:就那样啊,你呢?
Y:一样。
还是很简单的回答。
那是十二月中旬,离圣诞节还有一段时间。
印象中,那么多节日里,我最喜欢的是圣诞节,总觉得太有气氛,大街小巷都是欢乐的圣诞歌曲,还有橱窗上贴着的巨大雪花,挂着铃铛和礼物的圣诞树,让人看起来像活在童话里。
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我说:圣诞节要到了,你找我是为了给我送圣诞礼物吗?
将这行字发出去,我并没有期盼Y会回答我。正当我继续工作时,聊天方框闪了起来,Y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一怔,没想到他真这么问,一时间竟想不出怎么回答。
我问:我开玩笑的啊,你真要送?
Y:嗯。
我:好吧,盛情难却,那你就送我一盒巧克力吧!
Y:地址。
他直接干脆的作风。
我把地址发给他,他的头像黯了下去。
我本以为这一次聊天只是一个插曲,毕竟Y找我聊天不会就是真为了送我圣诞节礼物的吧。谁知没过几天,我当真收到了一个心形的巧克力礼盒。
快递上的字迹和名字都是熟悉的Y。
我立刻打开电脑上线,找到Y的聊天框问:你真的给我寄巧克力了?
Y:嗯。
我说:谢谢啊,我本来以为你也是开玩笑的。
Y没说什么。
我想了想又说:是个心形的巧克力礼盒……你以后可别随便送女孩这种东西,你女朋友会生气的。
Y说:我们分手了。
我:啊?
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又分手了,Y虽然女性缘很好,但从没正式承认过交往谁,这个第一次承认的女朋友应该是他很喜欢的才对吧……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分开了,有些不可思议。
想了想,没找到适合的话题,我便问了个巨土的问题:为什么分手啊?
Y:不合适。
我:噢。
我觉得这个话题让气氛很尴尬,忙转移其他,问:你今年大四了吧?什么时候放寒假?
Y说了个时间。
我:我过年也回家,有空的话可以约。
Y:嗯。
紧接着他又发过来:约了干什么?
我:……
我随口一说的,一定要问得这么详细吗?
我想了想:可以约一起唱歌啊,一起出来喝喝茶吃个饭。
Y:好。
我:那,寒假见哈!
实在找不到其他话题,我决定结束了它。
过了许久,Y才回复了一个字:嗯。
过年快放假那段时间,我决定从广州搬回家里。一是不适合广州的工作环境和饮食,二是一直住在亲戚家写稿跟家里写稿毫无区别,自己家更自由自在一些,所以过年之前,我收拾好东西坐大巴回了家。
即使已经毕业了,家里的情况依旧无所好转。
母亲仍然活在过去离婚的阴影当中,每天跟她聊着天,聊着聊着她便聊到过去的事,对我父亲的恨,以及对我年少时在他们婚姻中她认为的我“无所作为”的责怪。
她总哭着斥我:“为什么离婚时候你不劝住你爸,你为什么不威胁你爸,为什么不冲到你爸的家里狠揍那女人一顿将她赶出去……”
每次都重复一模一样的怨气和责备,致使后来我惧怕回家和与她待在一起,只要一回家和她待在一起,必定是永无休止的争吵和责骂。
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需要对他们这段失败的婚姻负责。
我对回家的生活极度厌倦,在除夕夜那天达到了顶峰。母亲不让我去父亲家过年,却因为她要跟朋友聚会,大年夜那天又将我一人留于家中,独自度过。
听着窗外的烟花声,隔壁邻居家人的欢笑声,电视中春节晚会的声音,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直到那时我都无法接受,为什么我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会变成现在这副支离破碎的样子。
无数次我都梦见我小时候,父母恩爱,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
直到后来有人跟我说梦都是反的,我再也不奢望做这种梦,我只希望时光能回到父母和好如初的生活,而不是此刻入地狱般的残酷现实。
在我心里最脆弱的时候,我没忍住,跟Y发了一条短信,说:我想去放烟花。
也是这一条短信,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与Y之间的感情纠葛。
过了很久Y回复我:我在亲戚家吃饭。
我想过年那天,他必定是全家团聚,热热闹闹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们家人的欢声笑语,就像电视里的主持人笑得那么璀璨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