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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面对司厉泽。
怕自己一时激动，会做出一些举动，而有些事情一旦戳破，就再也无法恢复以前的面貌了。
病房里，司厉泽一只手还缠着纱布，一只手滑动着笔记本电脑，他向来是个工作狂，受伤了也不例外。
季菲很自然地走过去拿走他面前的电脑，再往他手上塞了一个橘子。
“小叔，好好养伤。”
他显然有些意外，顿了顿才说：“都快好了。”
这话若是细品，也有几分埋怨在，似乎在说，我都快好了，你还来做什么。
季菲则也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控制不住的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到的话，等到橘子剥完，她递到他手上。
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小叔，谢谢你救我，可是为什么你每次对我好，都要找一个理由呢？”
司厉泽接过橘子，没说话。
她声音淡淡的：“三年前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对不对？”
不是询问也不是质疑，她肯定的说。
怎么会忘呢？明明那天喝醉的人，是她啊。
司厉泽没有回答，季菲也不在意，继续说：“小叔，如果你忘了的话，那我再说一遍。”
面前的男人皱眉，眼底终于有了情绪，“别胡闹。”
胡闹？她弯腰坐在床侧，缓缓靠近他的脸，“小叔，三年前我就是还不够胡闹，没有说出你最不想听到的四个字。”
她一字一句，坚定无比的道：“小叔，我、喜、欢、你。”
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你。
“我是你小叔。”他呼吸微不可察的急促了几分，闭着眼强调，一次又一次划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还是个孩子，季季，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是吗？”季菲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后仿佛鼓足了勇气，她的脸与司厉泽隔得极近，连呼吸都洒在他脸上。
下一秒，她闭上眼，轻轻地吻上了司厉泽的唇角。
他连唇角也是冷的，她刚这样想完，忽然就被大力推开，季菲一个没防备摔在了地上，抬眼时，看到了司厉泽眼里毫不掩饰的怒气。
她毫不在意，慢慢站起来，问他：“小叔，小孩子会这样亲你吗？”
司厉泽没有回复，他不再看她，而是指着门口的方向，冷冷吐出：“滚。”
季菲红着眼眶看他冷漠的侧脸，声音清亮：“司厉泽，我喜欢你，不管你再怎么逃避，我就是喜欢你，你这个胆小鬼，连接受我的喜欢都不敢！”
说完跑了出去。
正好与进来的助理擦身而过，助理看着哭着跑出去的人，又看了眼病床上脸色铁青的老板，“司总，那是……季小姐？”
只见向来从容淡定的男人脸上也写满了燥意，手抚上发痛地太阳穴，声音冷得不像话。
“去跟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第七章 再试一次
助理小王费了老大劲才终于追上季菲。
此时她已经跑到马路边上，一边哭一边走，小王焦急地看着，生怕这位大小姐一个不高兴就跑进马路中间了。
等到季菲终于哭累了，走累了，就丝毫不顾形象的坐在路边，把头埋在腿上。
等到夜幕降临，她才终于起身回了家。
小王回去跟司厉泽报告的时候，他也已经出院回到了私人公寓，听完小王事无巨细的报告是如何跟着季菲回家的，只轻轻“嗯”了一声，便让他回去了。
别墅明亮安静，他的心却躁动不安。
他心烦意乱的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刚打开，便接到了司家老宅打来的电话。
“厉泽，出院了吧？”是司老夫人的声音。
司厉泽立刻回答：“是的。”
司老夫人总是免不了要唠叨他一顿：“那就好，有空回老宅一趟，对了，带上章若一起，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俩的事该定了。”
他有些微怔，城久才应了一声，挂电话后，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而另一边，季菲回到家后，季长清立刻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两双眼睛肿的像核桃，任谁也看得出。
“你不是去看司厉泽了吗？怎么哭成这样？”季长清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又从冰箱拿出几个冰袋给她消肿。
季菲不回答，可季长清却仿佛什么都明白，他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喜欢司厉泽？”
她愣了，连讲话都结巴：“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季长清哂笑，除了司厉泽，还有谁能让他这个宝贝妹妹这么难过？当年司厉泽出国，季菲一个人偷偷哭了三天，她还以为谁都不知道。
以前也就是季长清懒得揭穿她。
“我以前觉得你还小，也城对他只是崇拜，或是一时喜欢，谁知道你竟然还能坚持这么多年，季季，你听我的，放弃吧。”季长清苦口婆心的说。
季菲敷着冰袋，语气木木的：“为什么？”
“你喜欢他，连我都看得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可是他给过你一点回应吗？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大概不止没给过你回应，还处处躲着你，做什么事都生怕你误会，是不是？”每个字都精准的在季菲的伤口上补刀，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她鼻尖忍不住发酸，还是不甘心：“可是，我还是想试试……”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千疮百孔了，却还是忍不住告诉自己，再试一次吧。
说不定再试一次就成功了呢？
见她还是不甘心，季长清也不再劝。
有些事，或城真的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之后才能结束，任何人劝都是枉然。
第八章 订婚
后面连续几天，季菲再去舞团都没有再见到过司厉泽。
仿佛两人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刚告白，他躲她的时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因为她待在舞团的日子越来越少，季菲也格外珍惜，并没有再去找司厉泽，直到有一天，几天没露面的章若也忽然来了舞团，并且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章若脸上满是娇羞幸福的微笑，舞团的姑娘们看着她的右手，脸上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章若姐，好大的钻戒啊，真是恭喜你!”
“终于订婚了，以后就要改口叫司夫人啦。”
“司总对你可真好，真是羡慕死你了。”
“……”
钻戒、订婚、司总这几个词传进季菲的耳朵，让她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迈不开一步。
章若走过来，季菲看到她手上鸽子蛋一般大的钻戒，面色一白。
她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季菲，我和你小叔就要订婚了。”
“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你是他看着长大的，你一定也很为我们高兴吧？”
刺眼。
无论是那枚钻戒，还是章若脸上得意的笑容，都刺眼极了。
她没有回答，转头便跑了出去了。
舞团众人立刻围上来，对季菲颇有微词，“章若姐，你不用理她，自从她不是主舞之后，经常对人甩脸色。”
“就是，大小姐脾气，我早就看不惯了。”
章若笑容浅浅的阻止了众人对季菲的埋怨，看向她离去的方向，眼底真正的情绪讳莫如深。
跑出舞团，季菲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司厉泽的号码。
响了两声之后，那边就接通了，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要和章若订婚了？”
司厉泽人在司家老宅，刚和司老夫人争论完一些事，又听见季菲这么一通质问，语气自然不好。
“我和谁订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季菲一梗，再次重复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和章若要订婚了？”
她从未用过如此正式的语气跟他说话，那边静默了一瞬，才回答道：“是，然后呢？”
季菲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章若再怎么炫耀，也比不上他这一句简简单单的“是”带给她的伤害。
她忽然有些后悔，是自己在医院的举动太过分了，才让司厉泽这么迫不及待的跟别人订婚。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小叔，我，我知道，我那天太冲动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不会缠着你的……”
“跟你没关系，”司厉泽打断她，语气疏离：“季菲，你还是不懂，我的感情，一直跟你没关系。”
季菲一滞，“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司厉泽声音沉下：“我跟章若在一起，跟章若订婚，本来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娶她，你明白了吗？”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吗？”
“是。”那头毫不犹豫的回答。
季菲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短暂的沉默后，司厉泽嗤笑一声：“季菲，我从来就不喜欢你。”
第九章 放弃了
这一刻，季菲仿佛什么都懂了。
她颤抖着挂掉了电话，低着头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走了回去。
回到家，立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季长清怎么敲门也不开，而且打开音响，放最躁动的音乐，这样哭得再大声也不怕别人听到。
季菲，我从来就不喜欢你。
季菲，我从来就不喜欢你。
还有什么是比这句话更伤人的呢？
季菲哭着想，既然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还要纵容她，还要救她，还要让她那么喜欢他呢？
整整十二年，她压抑了又压抑，知道不该，还是忍不住要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