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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宫女膝行了几步,眼泪如珠,滚滚落下。
“南海一战,是侯爷叛军,告捷……是侯爷输了,诛了九族!”
容静姝脑子如同落下巨石,将所有的神智都砸了个粉碎。
昨日对话的画面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
她说:“恭喜”。
秦瑾沐说:“这算是给我们的贺礼。”
多么荒谬啊……
她的生父,被她的夫君诛了九族,她却说了恭喜。而她父亲的命,是送给她的贺礼!
容静姝胸腔里是撕心裂肺的翻腾,忽然,她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洒在嫁衣上,更加红艳夺目。
这时,一声唢呐冲破天际。
宫女急道:“姑娘,我们快逃吧!”
但铜镜前的人无知无觉,耳听屋外脚步声渐渐逼近,宫女心急如焚。
却见容静姝缓缓拭净了带血的嘴角,在袖间藏了把匕首,道:“帮我盖上盖头吧。”
宫女愣了。
容静姝倒是站起了身,她看着桌上红布,目光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要去见他。”
她还想去问问他。
房门被推开的同时,容静姝给自己戴上了盖头。
下一秒,手臂便被人搀扶住,缓缓朝门外走去。
那迎亲太监的声音尖锐刺耳,高呼道:“摆驾凤鸾,缔结良缘!”
第六十章
秦瑾沐立于露台之上,三丈高的台子上红纱缥缈。
难得的,秦瑾沐持剑握枪的手微微颤着。
——他终于等到这天了。
终于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在宫女簇拥之下缓缓而来,站定在秦瑾沐前。
接过红绸,秦瑾沐忍不住放软了嗓音:“静姝,我很开心。”
“杀了我的父母,是不是更加开心?”
语气的清冷,令秦瑾沐一怔。
接着,跟前的人的红盖缓缓落地。
望着眼前的人,秦瑾沐的眸子狠狠一缩。
——这张脸和长乐一模一样!
可那张艳丽无双的脸上,眸子里布满了泪水。
见到这张面孔,露台上的人都慌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秦瑾沐心底猛地一颤,声线是抑制不住的颤动。
“静姝,等大典结束,你要知道什么朕都告诉你……”
“不要这么叫我。”容静姝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
她第一次见到秦瑾沐这副紧张失措的模样,几乎是瞬时就明了,那宫女句句属实!
“你听我解释。”秦瑾沐上前慌乱的想要拉住身前的人。
只见一道冷光闪过,一柄短刃倏时横在了二人中间。
容静姝猛地退了一步,刀尖直直指向秦瑾沐。
这一变故,彻底将露台上的人吓坏了。
露台之上纷杂响起宫人们慌乱的尖叫声,侍卫们提剑包围护驾的声音。
“都给朕滚!”秦瑾沐阴鸷的眼神在众人面前扫过。
接着他又将目光转了回来,眼神悲戚:“你要为了他们杀我?”
容静姝眼眶洇红:“你明知道我是清平候的女儿,为何只字不提?你明知道我只想见一眼亲生父母,为何却在大婚前诛我九族?!”
面对她的诘问,秦瑾沐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揪紧般,难以呼吸。
他抬脚朝她走近了一步,锋利的刀尖戳破了衣裳。
刺入皮肤的声响如炸雷惊落四座,玄黑的布料瞬时晕开了一块深色。
可秦瑾沐无知无觉,他一步步逼近,一字一句的问。
“清平候反叛,朕不该杀吗?”
“朕告知你真相,你不会逃吗?”
秦瑾沐眼眶里血红弥漫。
与他而言,即使她只有万分之一离开的可能,他也定要将那万分之一都要扼杀。
鲜血顺着刀尖滑落到了容静姝手上,流在疤上火烧般灼痛,叫她猛地抽出了刀刃。
秦瑾沐说得没错,清平候反叛,杀他没有错处。
只是,只是……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像玩弄一只可怜的鸟儿一般,封了她的耳,锁了她的腿。
容静姝心就像被人掏了出来,片片凌迟般的剧痛!
她的胞妹,她的父母,她的族系,全部死在了秦瑾沐手里。
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偏偏她的仇人,却是她最爱,最重要的人!
杀父弑母之仇她报不了,灭族之恨她也报不了……
造成这样的后果,她自己难逃干系!
倏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着容静姝。
她恍惚的倒退了几步,“叮”的一声,手里的匕首砸在了脚边。
露台自下而上的风,宛如那晚悬崖咆哮凶狠的飓风。
“秦瑾沐。”容静姝头未抬,嗓子嘶哑,“算了。”
闻言,秦瑾沐心一颤。
一种难言的寒意从他脚底升起,一种将永久失去容静姝的恐惧油然而生。
却见容静姝抬起了眼,内里是寒冬般的死寂。
“从今往后,你我死生不见!”
说完,她转头翻身一跃!
那奋不顾身的背影,就像浴火凤凰般决绝。
秦瑾沐目眦欲裂,拼死运转全身的内力,顷刻间冲到露台边。
他想要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容静姝,却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红色擦着掌心下落。
“容静姝——!!!”
第六十一章
那道红影不断下坠,可秦瑾沐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死生不见,临死前也不愿让他多看一眼。
秦瑾沐浑身冻结成冰,甚至连一同跃下的勇气都被吞噬。
他只能看着容静姝越来越接近地面,目睹着她结束自己的生命。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牢牢接住已经昏死过去的容静姝,平稳落地。
那人站在平地上,面巾之上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与秦瑾沐遥遥对视。
片刻后,便转身消失在了树林里。
风涌动,林鸟鸣。
周边一片静谧,就像死亡陵园。
秦瑾沐在栏杆上挂了许久,风从滞留在空中的手指缝中钻进钻出。
似乎在嘲笑他,什么都抓不住。
像是过了许久,那只手才缓缓的握拳收回。
秦瑾沐甩袖大步朝台阶方向走去,衣袍猎猎。
走至露台,只见禁军将台阶护得密不透风,可仅仅也只是前台。
底下冠盖如云,车马骈阗,鼓乐宣天。
多么热闹。
秦瑾沐头也没回的走下台阶,之下的李福安立即上前。
“陛下,你的伤……”
他胆战心惊的看着秦瑾沐胸前,那已经显而易见的深色痕迹。
可秦瑾沐只是沉默着越过了他,踩着鲜艳的红毯,一步一步朝皇宫走去。
沿路经过的人,无论宫人还是官员,皆惶惶垂头恭送着。
李福安看着,只觉得这个至高无上的帝王,只身一人的背影,更显孤寂。
他也不敢问容静姝在哪,怎么办,只能碎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