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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目光一凛，问他：“难道刑大人有了顾老将军杀人的证据？”
“这……”
“还是，刑大人想靠着外面那些谣言来给顾老将军定罪？还是没找到凶手，便认定了老将军便是凶手？”祁燃咄咄逼人，丝毫不放过他。
“皇上，殿下，老将军战功赫赫不假，却也护短的很。若是他杀了柳超越，也是情理之中。”另一人站出来道。
祁燃冷笑：“刘大人此话言之有理，却也是不过脑子的蠢话！”
“你！”
“我？”祁燃面对他，面若寒潭，“那柳超越胆敢私通翰林院将他狗屁不通的文章换成状元郎，本就是死罪，你说，老将军为何要多此一举杀了他？”
那人面色慌乱，却说不出来话。
祁燃冷笑，将那些弹劾之人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各位大人递折子递的快，可是老将军将你们保护的太好了？一些谣言便让你们乱了分寸，还有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你们可知道，将老将军抓起来，不能证明你们就是对的，最开心的也不是你们，而是那在落雁岭边上蠢蠢欲动的柔然军！”
“太子殿下这就是危言耸听了吧？”三皇子站出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声音也不紧不慢，“那柔然早就主动跟咱们大俞朝签订了百年和平条约，又怎会轻易撕毁？”
“看来三弟是逍遥久了，忘了那柔然是为何要与咱们签订合约，还不是被老将军给打怕了？”祁燃冷笑，“仅仅五年没有战事，你们便动了歪心思，递折子让皇上将老将军接回来养老？削减顾家军？不听你们便日日递折子？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天下是你们用笔杆子打下来的？”
三皇子闭嘴不说话了，脸上的笑容虽然不变，眼神却暗了许多。
祁燃继续道：“不信是不是？你们大可问问兵部，柔然是不是在试探？如如是不是在演兵？咱们的落雁岭，是不是又有不长眼的来抢掠了？”
“怎么？你们在京城温香软玉，便不顾及国家的安危和百姓的遭遇了？”祁燃字字诛心，“还是，你们其实是柔然的细作，专门来败坏咱们朝纲的！”
“微臣不敢，还望皇上明察！”
大臣们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
皇上嗯了一声：“太子所言不错，你们坐井观天，却将那就当成了天。再者，京中言论朕也知晓，全都是冲着老将军去的，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人不得不防。”
“微臣也觉得蹊跷，正常推理来看，也应该是翰林院的几位怕走漏了消息杀人灭口，咋那么会扯到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将军身上去。”
“逍遥侯慎言，咱们翰林院也只出了那一个败类，莫要一竿子打死了！”有人愤愤不平道。
逍遥侯好不容易来上次朝，一下子就得罪了三分之二的同僚。
逍遥侯却不在意，朝他们笑笑：“你们出了事的求不要一竿子打死，却把矛头都不约而同的对准了老将军，当真是又当那啥又立那啥。”
“你！”
“好了，都别吵了，吵的朕脑袋疼。”皇上不耐的说道，转头问萧运，“萧爱卿以为，老将军是该放还是不该放？”
萧运站出来道：“微臣还是那句话，此案与老将军无关。再者，毫无证据就将人关押起来，也实在违背了我朝律法，便是寻常百姓也没有这么做的。”
地下的人面色各异，不敢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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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和顾氏与两位舅母、表姐一起去接了外祖回来，更是让青衣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饭菜给他接风洗尘。
几个女眷非要他去沐浴一番，将身上这身衣裳给脱下来烧了，好去去晦气。他执拗不过，只好嘟囔了句“糟践东西”，带着顾田去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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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在风口浪尖上，顾氏和傅云也没在将军府留宿，等着傅越等人回来了，便一道回了候府。
傅云倒是没想到，荷香竟然在安园等着自己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怕被你主子发现？”
荷香跪下给她请安，这才说道：“奴婢是发现了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同您说一声，这才来了。不过小姐放心，如今婉小姐新得了两个丫鬟，如今正重用她们呢，寻常不会召见奴婢的。”
傅云皱眉：“府上丫鬟买卖都该告知母亲，我怎么没听母亲提起过？”
“小姐有所不知，那两个丫鬟是老夫人送给小姐的，说是她身边忠心的少。”荷香偷眼看了看她，见她面色不变，继续说道，“奴婢自小跟在婉小姐身边，却是从来没见过那两个丫鬟在老夫人身前伺候过。”
傅云挑眉，这话的意思是那两个丫头来历不明，且并没有从母亲那里过过眼？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傅云问。
荷香摇摇头：“不是，奴婢是有别的事。奴婢发现，婉小姐最近常常拿着信纸偷笑，便留了个心思，发现她几次与外人通信。”
“通信？”傅云皱眉，暗卫怎么从未发现过？
“奴婢瞧着是用一只极小的鸟儿，长得像燕子，却比燕子还小些，却飞得极快，寻常捉不住，只有婉小姐过去它才叫碰。”荷香道。
傅云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那两个丫鬟恐怕不是什么善茬，你最近老实些，别再给我传信，也别探究她的事儿，剩下的我自会派人去做。”
荷香感激的点点头，匆匆的回去了。
“方才荷香说的那种鸟奴婢知道，是西域品种，有人专门驯化了用来传递消息。”青衣道，“那种鸟飞得极快，而且可以不落地一直飞，从京城到落雁岭也就一柱香的功夫。”
傅云皱眉：“那照你说来，这鸟该十分珍贵才是。”
“是，极为罕见，就算是能抓来，驯化也需要时间，一般抓来五十才能驯出一只，而且寿命也只有两年。”
“你可知道这京城，或者大俞朝，更甚者整个大陆，有多少人有这种东西？”傅云问她。
青衣摇头：“这个属下不知，但是可以去让太子殿下查查。”
傅云没阻拦，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外人通信，傅婉定是想脱离候府了。毕竟候府现在已经成了笑话，而她再也没了倚仗，也该为自己打算。
临近年关，府上的事情便多了起来，再加上顾老将军十多年第一次举家在京城过年，更是多了不少来往的礼单，忙的林氏和许氏焦头烂额，不得不派人去请顾氏来帮帮忙。
与顾府的门庭若市相比，今年的候府便冷清了下来。如今候府早就名存实亡，能不能兴盛也得看傅越争气不争气，除了外头庄子上的管事、铺子里的掌柜，便没什么来往的人了。
倒是祁燃，派人送了些补品，又单独给傅云送了些布匹首饰，傅婉得了消息，气的当晚没吃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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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心里自然有数，去了福寿园。
傅老夫人喝着热茶，屋里的地龙烧的热热的，一进去便是铺面而来的热浪。
顾氏自觉自己穿的不厚，但是在这福寿园里愣是热出来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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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没接话，开门见山的说道：“明年婉丫头和云丫头便要及笄了，也该学些管家的事儿了，免得嫁了出去，人家说咱们教不好孩子。我瞧着最近都是云儿帮你打理，明日便让婉丫头也过去吧。”
顾氏自然不会推辞：“如此也好，云儿学的差不多了，便让她去她外祖府上历练历练，儿媳好好的教教婉儿。”
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好看，每年都是候府里头挤不开人，如今他顾府回来了，候府却被冷落了，照她看，就是顾府克他们候府！顾氏还敢当着她的面显摆，这是在打她的脸呢！
但是这话她却没当着顾氏的面说，又叮嘱了些别的，便让她走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早知她现在这么让人生气，还不如当时铮儿处置那柳韵的时候搭句话，把她保下来，放在顾氏眼皮子底下膈应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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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最近老夫人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到底是老了，心气更高了，脾气更大了，心计却跟不上了。
傅云听了采风的传话，笑了笑，让她回去安抚母亲，莫要生气。
檀香却愤愤不平：“老夫人就是惯着婉小姐，奴婢可听说了，荷园就算是下人房里的地龙都烧的热热的，这哪里是来当丫鬟的，简直就是来享受的！”
“那我也给你们加些碳，让你们也暖和暖和。”傅云笑道。
檀香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磕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小姐恕罪。”
傅云亲自将人扶了起来，笑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么个意思，但是我就是要给你们加碳，而且这份儿钱还不是从中公里出，从我的私库里出。既然傅婉要争，那便让她出出血！”
檀香站起来，狐疑的看着她：“小姐，您真的不生奴婢的气吗？”
傅云笑问：“那荷园的丫鬟们有热热的地龙，你怨不怨我？”
“当然不会！”檀香赶紧摇头，“而且奴婢觉得，那屋子里太热了也不好，出去少不得被吹着，得了风寒花银子不说，还不能来伺候小姐了，多不划算？”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你倒是个实诚的。”
傅云也笑道：“那好，安园下人屋子里的地龙烧的多热，全凭你做主了！”
檀香一脸娇羞的看着傅云，问：“当真？小姐莫不是拿檀香寻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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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大笑，连傅云都忍俊不禁。
她指了指众人，道：“有她们做见证呢，你还怕我赖账不成？”
檀香这才真的信了，屈膝跟傅云道谢。
第二日等傅云去了将军府，她才去了毓秀园。实在是傅云担心顾氏应付不了傅婉，留个得用的给她。
傅婉早就在那里喝着茶等着了，看到顾氏出来，这才起身给她行礼。
顾氏摆摆手让她坐下，道：“你在母亲那里可学了什么？”
傅云道：“祖母尚未教婉儿任何持家的事宜，说还是母亲来教才好。”
顾氏点点头：“如此，那你便从府上中馈一道开始吧，等你学会了这个，我再教你如何管理府上田宅、庄子和商铺等杂事。”
傅婉道了谢，便接过采风递给她的账本开。
她倒是没想到顾氏这么好说话，还以为要做几天冷板凳才教她些东西，没想到第一日就能看账本了。
她翻开细细的看着，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个月府上支出的银子是炭火，而这其中十分之九的碳都用到了慈寿园和荷园，而剩下的十分之一，有三分之一分给了下人们，三分之一分给了毓秀园，剩下的三分之一则平分给了安园和留园。
她不敢相信，出了慈寿园和荷园，他们竟然用这么少的炭火。她觉得，这份账本是假的！
果然，顾氏没安好心，看起来好说话，却在暗地里使这种手段！
檀香却笑着同顾氏说话：“夫人，昨日小姐说这月要从自己的私库里支银子出来给奴婢们买炭烧地龙，安园好一阵热闹呢。”
“当真如此？”顾氏惊讶，随后笑道，“皇上、太子殿下和她外祖那里赏了她不少东西，今年冬天还是她拿了一百两黄金出来补贴了府中用度，我倒是忙忘了。”
檀香笑起来：“小姐就是担心您又操心府上的开支，这才不用向中馈要东西。”
“是啊，她是个体贴的孩子。”顾氏叹息道，“老爷出了这样大的事，府上没了礼金往来，又为了走动关系搭进去不少，若是今年庄子上的收成好也就罢了，若是不好，就要缩减各项开支了。”
“奴婢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夫人觉得如何。”檀香扭着帕子，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顾氏点头：“但说无妨。”
“奴婢想到，既然小姐刚刚回府都可以自己拿出银子来给咱们添炭火，那各位主子这些年应该有不少私房。”檀香娓娓道来，“不如就按月给每个院子固定额数的银子，若是多了便他们自己留着，若是少了，那边他们自己补贴，也算是自己做主，您也少了不少事儿。”
顾氏闻言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虽然在候府主持中馈，却是个不讨好的伙计，每月分配也不公，每每都要委屈了云儿和越儿。若是让各个院子自己掌管，他们自己想买什么便买什么，那也确实省了好些麻烦。
“我觉得你这个主意很好，走，咱们去慈寿园同母亲说说。”顾氏起身便要走。
傅婉自然是不愿意的，虽然她觉得顾氏偏向傅云，但是她的荷园确实是得了不少好处。就算顾氏要给银子，每个月也不会给很多，或许都不够她花销的。
她起身跟在顾氏身后，到了慈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