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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整个消防大楼传遍了的佳话，宋璃从不敢记在心底。
如今看来，了解厉昊哲的人的确是佘云怡。
而她宋璃，只是个外人。
“以前他总说他可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牺牲，但是因为我会更贪恋活着……现在看来，他又置生死度外了。”
宋璃对着佘云怡浅浅一笑，面不改色地上了救护车。
佘云怡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好的稳住了情绪，一同上车。
医院，宋璃换了身干净衣裳，配合医生做检查。
确定无大碍后，医生给宋璃开了盒抗病毒口服液，然后让她回家多喝热水驱驱寒。
宋璃道谢后正要离开，佘云怡拦住了她。
“我们谈谈吧。”
回宜阳市这么久，也该正式聊一聊。
休息室，佘云怡给宋璃倒了杯温开水，没有委婉直接开口道：“晨晨不是厉昊哲的孩子。”
05.章
06.章
宋璃错愕看着佘云怡，一时间摸不清她和厉昊哲的真正关系。
“我丈夫叫赵晖，跟厉昊哲是战友，在一次执行救火任务时，赵晖将救援绳索给了厉昊哲和一个伤员，而他被大火吞噬，尸体运出来时已经烧焦……”
“当时我正怀着孕，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五年了，一直都是厉昊哲不遗余力照顾我和孩子，帮忙哄孩子睡帮忙洗尿不湿，帮忙找托管再陪孩子参加亲子活动……讲真的，他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给了晨晨所有父爱……”
佘云怡提及这些过往时，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但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宋璃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她五味具杂看着佘云怡，以为这个女人是要跟自己解释她和厉昊哲的关系是清白的，但越听越觉得不对。
“昊哲常跟我提起你，我知道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但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希望以后你们能保持距离，我和晨晨都不能没有他。”
佘云怡红着眼眶说道，神情中满是恳求之意。
宋璃脑子一片凌乱，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晨晨的身世让我深表同情，厉昊哲照顾战友遗孀和遗腹子的行为也让我很感动，但换成其他任何消防员都会跟他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你没必要反复强调他对你对孩子有多好，咱们换位思考，如果当初是厉昊哲牺牲在了火海里，你老公照顾了我五年，你会作何敢想？”宋璃说道。
佘云怡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没有如果！事情已经成定局了，昊哲在我老公坟前发过誓，会照顾我们两娘一辈子！所以他才不想耽误你，你懂吗？”
宋璃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耽误’二字，扎扎实实戳到了她心窝子，疼痛不已。
佘云怡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深呼吸调整。
“这个月底，昊哲就会带着我和晨晨去见他家人，然后让晨晨上厉家户口，你就成全我们一家三口吧……”她说到最后，嗓音中浸满了哀求。
似乎宋璃的身份，真的是横插一脚破坏他们家庭的存在。
佘云怡什么时候从休息室离开的，宋璃完全不知道。
她浑浑噩噩从医院离开，雨势已经渐弱，但依旧淅淅沥沥。
身穿橙色消防制服的许炤彦从侧门冲了进来，目光牢牢锁定宋璃。
“你没事吧！我听他们说你连人带车被淹进地下通道，给我看看哪儿受伤了？要不要紧？”
许炤彦焦急问着，呼吸有些急促，一看就是狂奔过来。
宋璃看着他，忽的鼻头一酸，眼泪唰唰直落。
她受伤了，被厉昊哲的欺骗和佘云怡的直白伤到。
许炤彦见她突然哭，慌得不知所措，想伸手抱住她安慰，但身上的制服又湿又脏，只得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哄道：“不哭不哭，人没事就好……”
宋璃正抹着眼泪，一道橙色身影忽的大步走来，一把拽开许炤彦。
“放开她！”是厉昊哲的声音。
许炤彦正要发怒，被宋璃制止拉到一旁。
他们两人都穿着消防制服，公众场合一定要注意形象。
宋璃护着许炤彦的动作让厉昊哲情绪更冷，他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宋璃，大步朝外走。
手臂上被碎玻璃划破的肌肤又开始渗血，但他丝毫没有在意。
“忘了我警告过你什么？”厉昊哲的语气有些恶劣。
宋璃看着他手臂上的血渍，闷声道：“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需要经过我前男友同意……”
“你找个正经点的好男人，我不会干涉。”厉昊哲拧着眉，竭力控制语气。
宋璃扯了扯嘴角：“厉队长，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权利干涉我感情的人，就是你。”
厉昊哲脸色微变，喉结滚动一番，欲言又止。
他刚要张嘴，身穿白大褂的佘云怡匆匆跑了过来，拿白纱捂住他流血的胳膊。
“流这么多血还不赶紧清洗伤口……”佘云怡的语气满是怨意，丝毫没有因为宋璃在场而收敛。
宋璃转身要走，听得厉昊哲在背后喊她名字。
“宋璃！”那声音，似乎隐忍着一丝爱意。
但宋璃清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转身，对着厉昊哲笑了笑：“厉队长，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听说月底二位就要结婚了，新婚快乐。”
说完，宋璃头也不回地离开，徒留一个清瘦背影给到他。
厉昊哲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看向佘云怡：“我什么时候说要结婚了？”
06.章
07.章
佘云怡眼神一阵闪烁，但还是稳住情绪低头帮他处理手臂伤口。
“她问我们什么关系，我……全都如实说了，包括月底你会带辰辰回老家的事。”
厉昊哲看向佘云怡的眼神依旧没有温度：“还有呢？”
“没……没说别的了……”佘云怡有些不敢直视他，“咱们一直都是一家三口的身份出现在外人面前，别人一直都以为我们是夫妻，可能宋璃也误以为月底你是要带我们回去谈结婚的事了……”
厉昊哲拧了拧眉，收敛情绪：“让医院的同事帮忙介绍几个合适的人处处，你身边还是需要有个人照顾才行，这样别人也不会一直误会下去。”
佘云怡有些诧异地抬眸看着他：“我身边……不是有你在照顾我吗？”
厉昊哲看着她，眸中没有一丝多余情愫：“我照顾晨晨因为我是他干爸，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是我最好战友的妻子，让晨晨上我户口只是想让你没有负担地去找更好的归宿，仅此而已。”
他一字一顿说完，淡淡扫了一眼佘云怡，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佘云怡眼眶有些红，但还是忍不住喊他：“昊哲，你先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不必了。”厉昊哲拐弯走远，声音随风而来。
换了身便服，厉昊哲开车回家休息，但却不由自主将车开到了宋璃家楼下。
他站在楼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天色暗淡，宋璃房间的灯由明熄灭，他才开车离开。
……
宋璃蜷缩在床上，整个人还处于恍惚的状态。
经历了生死，又彻彻底底失恋，这座城市留给她的，只有伤痛。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想起了当初坚决不同意她跟厉昊哲在一起的父母，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拨出没有保存但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被接通，宋璃鼻头一酸，哽咽出声：“妈……”
听筒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唉……既然主动给妈打电话了，就回来见你爸最后一面吧……”
宋璃心猛地一颤，手机也因为慌张而差点滑落到地上。
后面宋母再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清楚，大脑一片空白。
宋璃给单位请了假，连夜买了回老家的机票。
匆匆赶回陵城，已经是第二天。
医院病房，宋璃看着病床上枯槁憔悴的父亲，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爸，爸……”她泣不成声。
一旁的宋母叹了口气，眼眶一圈一圈泛红。
“你爸当年不让你找消防员做男友，就是怕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倒好，为了个男人跟着跑过去做了消防工作，脾气跟牛一样倔……”
“你爸气得心脏病发作，又不让我告诉你……每天悄悄看宜阳市的消防新闻，昨天那边一出事，你爸当场就不行了，估计……熬不过今晚。”
宋母说着说着，眼泪成串往下淌落。
宋璃紧紧握着宋母的手，抽噎道：“妈，我辞职……我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里陪着你们……”
床上昏迷的宋父指尖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宋璃的声音。
她慌忙握了握宋父的手，根根手指都在颤抖。
“爸，我以后再也不找消防员做男朋友了，你快点好起来……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您的话，不该离开家这么久，不该让你们每天都为我担心……”
宋璃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每一句话都饱含了愧疚和悔意。
宋父忽的睁开了眼，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宋璃，氧气罩下的嘴巴大口喘着气，似乎情绪很激动。
宋母连忙帮他抚了抚胸口，在他耳畔大声说道：“老宋，女儿回来了，她好着呢……”
宋璃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父亲：“爸……”
喉头一哽，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宋父握着宋璃的手紧了紧，一个急促呼吸后，他闭上了眼。
床头仪器传来长久的“滴”声，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07.章
08.章
“爸？”宋璃的瞳孔一颤，一时间，整个世界都空白了，“爸，你再看看我，我是璃璃啊，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宋璃的心脏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一呼一吸间都牵扯着血肉神经，痛得撕心裂肺。
一旁的宋母一直都清楚宋父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见女儿一面，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来临的这一刻却依旧承受不住，伤心至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