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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章
他眼睛里的光亮了亮，按捺住激动心情迈着步子将门缝稍稍推开了些，随即侧身进去。
宋璃的卧室没有开灯，入鼻的是淡淡的植物清香，还有满屋子属于她的气息。
“我不用手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赶紧说完去睡。”宋璃站在门边，与厉昊哲保持着一定距离。
厉昊哲顿了顿，尝试着朝她走近一些，但宋璃感应很敏感，也跟着退到了墙角。
“这一年多你都还好吗？为什么yb独家突然转院，让我一直找不到你？你的手机也是打不通的状态，我真的都快急疯了……”厉昊哲缓缓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慢慢道出。
宋璃面色依旧很平静，似乎站在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朋友。
“我不太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医院，当时陪在我身边的人只有我妈，我眼睛看不见，用手机也没有意义……还有，你之所以一直打不通我的电话，是因为我之前把你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听得宋璃的解释，厉昊哲微微吃惊：“黑名单，为什么yb独家？”
“都分手了还联系干什么？”宋璃的话让厉昊哲噎住。
“不联系……也不至于把我拉黑啊，万一有个什么要紧事，想找你都找不到……”
总是厉昊哲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过宋璃会将他拉黑，怪不得他之前打电话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若他当初想到了这一点，一定会用别人的号码试图跟她联系啊。
“你都结婚了，有老婆有孩子，还有什么要紧事需要联系我？”宋璃的话语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这算是这一天来，厉昊哲从她平静嗓音中听到的唯一一句带着烟火气息的话。
“你不在，我跟谁结婚？申请结婚的资料我全都准备齐全了，只要你签字，便能给周主任拿到市里去盖章，盖完章我们就能去民政局领证了。”
厉昊哲说着，将随身携带的结婚申请报道从衣兜里拿出来，塞到宋璃手中。
两人指尖相触，他明显感觉到宋璃的手在颤抖。
“晨晨是我曾经在南县任命时，最好战友赵晖的孩子，那次执行救火任务，赵晖让我带着伤员离开，自己则被大火浓烟吞噬，这也是我为什么yb独家要照顾晨晨和佘云怡的原因，但那只是照顾，不是爱情。”
“我知道佘云怡曾经对你说过一些伤人的话，但她后来跟我解释过，她当时是一时糊涂才说那些话，她爱的人一直都是她老公赵晖，她只是害怕别人嘲笑晨晨说他没有父亲……现在说她是最迫切想要我们重归于好的人也不为过……”
“宋璃，我收回我之前说怕耽误你所以要分手的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都不想，就想好好的疼你，照顾你，把这些年惴惴不安隐忍的深情全都给到你……”
厉昊哲的每一句话，都是深刻的发自内心。
但落在宋璃耳中，却并没有掀起太多涟漪。
若是换做从前，她肯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理解他原谅他包容他。
可现在，她清楚自己是什么鬼模样。
眼睛没有光明，看不到自己有多丑陋。
容貌不再如从前，她亦丧失了被人爱的资格，只有被人同情的可能。
厉昊哲对她，又何尝不是同情和怜悯？
当初若不是她率先将晨晨扔到他怀中，那抱着煤气罐爆炸的人，便是他了。
“你说完了吗？”宋璃平静开口。
厉昊哲连忙点头，顿了半秒后反应过来宋璃看不见，一巴掌甩到了自己脸上。
清脆的声响将宋璃惊得肩膀微微一抖。
“别直接拒绝我，好吗？”厉昊哲的嗓音中，带着深似海的哀求。
31.章
32.章
宋璃藏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紧，却没有太多力气。
“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所以不需要你的照顾，你可以继续把你的照顾给到佘云怡和晨晨……你也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结婚什么的，有点扯，以后别再说这种胡话了，并且不管白字黑字上写着什么，我都看不到……”
宋璃说着，将手中的纸页往厉昊哲方向伸了伸，示意他自己拿着。
“咱们一码归一码，今天家里起火的事还是多亏了你，就算我妈再不喜欢你也会记住你的好，至于明天天亮会怎样，也要看我妈会怎么打算了。”
宋璃摩挲到门柄，随即将门打开。
“该说的都说完了，去睡觉吧。”
厉昊哲心底五味具杂，说不上来什么情绪，总之不好受。
“到底是你不想被我照顾，还是你妈不想让我照顾你？”厉昊哲忍不住问道。
宋璃的嗓音依旧平静如水：“你可以理解为都有。”
就像最开始时，宋璃无法接受‘耽误’两个字作为分手理由，现在的她，也无法接受‘照顾’两个字作为重新在一起的理由。
厉昊哲没有再纠缠宋璃，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
直到天亮，宋母从房间出来看到厉昊哲还呆坐在沙发上，自己给他准备的毛毯还维持着昨天叠放的模样，吃了一惊。
“昨晚没睡？”宋母问道。
厉昊哲稍稍回了回神，从沙发上站起来。
“阿姨，我去买漆把阳台熏黑的地方全都粉刷一片吧，明天就是除夕了，焕然一新迎新年也是不错的。”
他没有解释昨晚睡了还是没睡，径直对着宋母说完，便将手机上早已翻找出来的页面递给她看。
“这是三种无害健康漆，即刷即住人，阿姨您更喜欢哪一个牌子？”
宋母听着他这口吻就是不想离开，非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才不折腾。
“大过年的所有店铺都关门了，这些东西你跑遍整个陵城都买不到的。”宋母说道。
厉昊哲怔了怔，他刚才的确没有考虑这方面。
明天就是除夕，谁还会开门做生意？
“你要真闲着没事干，就去机场看看情况，什么时候飞宜阳的线路能开，早些回去跟家人团聚，也早些回去做消防员……”宋母见厉昊哲不说话，便继续开了口。
尽管说出来的话比较锋利，但宋母煮饺子的时候，还是煮了三人份。
宋璃昨天睡的晚，等宋母将饺子煮好，她也不见从卧室出来。
宋母敲门。
“璃璃，还没醒？”宋母没听见动静，拧门走了进去。
这一看，才发现宋璃缩在被子里半醒半睡，苍白脸色中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宋母心一惊，连忙抬手抹她额头。
“怎么发烧了？！”宋母的手都在抖，急忙打温水想给宋璃降温，但一个心神不宁竟将盆里的水打翻。
宋璃的面部皮肤还在修复阶段，她的身体情况比较敏感，不能轻易发烧。
这也是宋母为何一下子手足无措的缘故。
“阿姨，将宋璃送医院吧。”厉昊哲多少也了解清楚一些情况，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宋母慌忙点头，然后扶着宋璃起来，给她披上睡眠袄。
宋璃的意识有些昏沉，但也隐隐感觉到自己被人背在了背上，似乎还有久违的熟悉的气息。
“厉昊哲，我再睡会儿……”她喃喃出声，将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军大衣后背上，并没有太多难受感。
厉昊哲的身体微微一僵，心底明白宋璃这是烧糊涂了。
32.章
33.章
他很好的稳住了情绪，背着宋璃下了楼。
医院。
值班医生了解了宋璃的情况后，迅速给她使用了退烧药。
“晚上气温比白天更低，注意别再受凉了。”医生吩咐道。
宋璃输着液，一路颠簸加上体温降低也让她变得清醒。
宋母还是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不烫手心后才吁了口气。
“昨晚忘记用电热毯了？你这傻孩子，冷也不找妈妈说……”
宋璃一到冬天晚上就手脚冰凉，极其怕冷，以前她还能将冰凉的手脚塞进厉昊哲衣服里焐热，现在只能靠电热毯取暖了。
可昨天，听着厉昊哲说了那番话后，她根本无心睡觉，满脑子都是乱哄哄的。
一来二去，也忘了电热毯这一回事。
“没事了，妈你别紧张，我下次一定注意……”宋璃生怕母亲担忧，慌忙安慰她。
宋母听着宋璃懂事的语调，眼眶又止不住泛红：“瞧瞧这年过的，一波三折……璃璃啊，妈现在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能有事，知道吗？等开完春妈就去给你找眼角膜，明年一定能看的见的……”
紧张了一路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泄了出来，甚至是当着厉昊哲的面。
宋璃抬手摸索，想找到宋母，然后帮她擦去眼泪，但她的手在半空中虚抓了好一会，都没找对。
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然后准确放在了宋母的手背上。
“你们聊，我先出去抽根烟。”厉昊哲觉得自己此刻在病房里不太合适，主动选择了去门口守着。
厉昊哲一走，宋母的抽噎声甚至更大。
宋璃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声音微微焦急：“妈，你再哭我可也要哭了。”
“妈就发泄一下，马上就好……你看咱家，昨天家里被烧，今天你发高烧，明天除夕还会发生点什么？妈是真担心啊……你爸在那边也不知道好好保佑咱们娘两，真是气人……”
一向坚强的宋母在面对宋璃突然发烧这件事上，情绪有些失控。
若不是今天厉昊哲在家，宋母还不知道怎么将宋璃带来医院。
总不能发烧喊救护车过来吧？
只怕到时候别人会说小题大做……
到底是哭了一通，情绪有了发泄口，宋母的心情也渐渐平息下来。
她看着宋璃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又是沉沉叹了口气。
“你要是还想跟厉昊哲在一起，妈就去跟爸说说，虽然你爸……”
宋母话还没说话，便被宋璃打断。
“你想把爸爸从棺材板里气活啊？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爸都听得见……”宋璃在笑，但是有些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