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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言怒极反笑。
他没有想到季星语竟然敢选择逃跑，什么亲情也不过如此。
怒火淤积在他心口，快要将他的理智烧尽。
他掏出手机，语气凛然：“叫你看的人呢！把季星语给我找出来。”
听筒那边顿了一瞬，接着杨秘书的声音传来，干涩无比。
“您是说季小姐吗？”
走廊的感应灯已经暗下，只有病房里的阳光通过玻璃窗透出来，薄薄的散在脚边。
顾时言听见他说：“季小姐一周前已经去世了，死于肾脏移植手术。”
第十章 双生姐妹
顾时言脑袋顿时一空，怒火连同温度瞬间褪去，只余一身冰凉。
他攥紧了手，眼神失焦的凝在空中。
“因为没有您的指示，我们也不敢随意处置，只好按照医院规定作了统一处理。”
顾时言的心狠狠一沉，哑声问道：“什么处理？”
“季小姐的尸体，已经火化了。”
周身的所有的声音都被剥走，只有‘火化’二字在脑子里不停的回荡。
一声高过一声，震得他身体一晃。
他尚未反应过来，杨秘书接着说：“季小姐的骨灰还在，医院通知正准备放去公共墓园，如果您要的话，是可以去遗物领取处拿。”
顾时言恍惚着挂了电话，脑袋空白，抬腿走了。
地下三层，阴冷昏暗。
直到管理员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瓷白罐子，冰凉的触感才唤醒他的神智。
那么大个人，眨眼后，就只剩一堆灰烬。
听闻他来，季星语的主治医生也才慌忙赶到。
顾时言看着手里的罐子，良久，哑声问：“尸检报告呢？”
医生面色为难，支吾着说不出话。
顾时言脸色一沉，冷声道：“拿来。”
医生这才拿了报告给他，顾时言越翻脸色越发难看。
他看着病人死亡原因一栏：手术时失血过多，原因：输血过量。
这时管理员又递来一个框子，小心翼翼的说：“这是病人的遗物。”
顾时言视线瞟了过去，不过就零星的几张曲谱，和一件衣服。
他缓缓拿起谱子，上面已经填好了词，每一首，都是关于孩子的。
她是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到来。
顾时言的心，蓦地被这个想法狠狠刺中，隐隐泛疼。
他声音沙哑的发问：“她为什么ⓨⓑγβ会失血过多？”
医生表情犹豫，艰难的说：“是余小姐执意抽血，说，是您的吩咐。”
顾时言眼神登时一冷，将东西放下，大步离开了。
余欢亦宿醉未醒，就被哐哐作响的拍门声惊起。
她迷糊着打开门，见是顾时言来不及撒娇，脖颈便突然缠上了一双大手。
余欢亦登时被压进沙发里，灭顶的窒息骤然降临。
混沌的神智瞬间清醒，余欢亦惊恐的抓着顾时言的手，不明所以。
“你算什么东西？连我的事都敢自作主张？”
看着盛怒的顾时言，余欢亦顿时清楚了缘故。
她挣扎着，语气哀求：“我只是想帮你，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余欢亦困难的说着：“让她死，不也是你想的吗？”
望着一言不发，眼神深幽的顾时言，余欢亦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难道你爱上她了？”
顾时言一怔，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些许，余欢亦才得以喘息。
他心里顿时纷乱如麻，一时间连否认也说不上来。
突然，电话响了，是杨秘书打来的。声音穿过听筒，落在了二人耳里。
“总裁，季小姐的母亲醒了。”
顾时言闻言立即起身，扔下余欢亦疾步离开。
而余欢亦倒在沙发里，一脸惊恐。
顾时言赶到医院后，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床上的妇人头发灰白，看见来人神情有些茫然。
但她还是笑了笑，礼貌的问道：“请问我女儿什么时候来？”
顾时言未答，走到床尾，直直的盯着妇人，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恨意。
他开口，语气冰冷：“你还记得顾家，那个被你害死的那个可怜女人吗？宋，知，妍。”
妇人脸上出现了讶异的表情，随即她便摇了摇头。
语气温和：“你认错了，宋知妍是我的妹妹。我叫宋知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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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别无二致
顾时言怔住，接着他愣愣转头看向床头有些被磨损的名卡，只有细看才能辩驳出字来。
上面写着病人姓名：宋知烟。
顾时言在这一瞬间竟有些不识字来，
妇人见他久久不语，便继续问：“这位先生，请问你知道我女儿什么时候来吗？”
“我女儿叫季星语。”
顾时言仿佛被这么名字刺中一般，脸色骤白。
他仓皇倒退一步，紧接着大步离开了病房。
顾时言边走一边给杨秘书打电话：“现在立刻，给我找出宋知烟的信息，我要她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录。”
杨秘书听着电话里切断的嘟嘟声，面露不解，但他还是依言去办了。
所幸这些年顾时言聘请调查的侦探社那里都还有备份，要深入调查也不是很棘手。
杨秘书拿到结果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看着手里的结果，神情复杂。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顾时言回到公司后，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里面无人应答，杨秘书想了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一片黑暗，顾时言坐在椅子里，正对着窗户，望着楼下穿梭的车流出神。
红绿的霓虹灯折射在他脸上，辨不出情绪来。
杨秘书走近，轻声说：“总裁，您要的资料已经好了。”
顾时言瞳孔微微动了动，他缓缓转动椅子对着秘书，目光落在那厚厚的资料上。
本该接过的手，却缩了缩手指。
这一刻，判决果断的顾时言，竟有些退却了。
他凝视着那雪白的截面，良久，才说道：“拿给我吧。”
杨秘书将资料放下好，便无言的走了出去，房间里重归静谧。
顾时言翻开了第一页，他看到在家庭信息中，明晃晃的写着宋知妍宋知烟，双生姐妹。
旁边还有二人的照片，从小到大，面容别无二致。
手不知什么时候隐隐发起抖来，顾时言努力控制的呼吸，接着翻了下去。
宋知烟18岁考入桐城重点大学，毕业后与同系学长结婚，生下女儿季星语。
顾时言气息渐渐紊乱，他看不下去了。
径直翻到了最后，在宋知妍的记录里，找到了和他爸出轨的信息。
然后20岁之后的宋知妍，便没有踪迹。
“嘭。”
顾时言猛地合上了资料，厚重的纸张发出沉闷的声音。震碎了他强装的冷静淡然，也掐断了他的最后一丝奢念。
这些年，他竟一直恨错了人？
他的手抵在桌上，紧握着拳。一股复杂的情绪迅速的涌进他的体内，在咆哮着，难受得紧。
顾时言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给杨秘书打去了电话。
“就算翻遍全球，也要给我找到宋知妍。”
杨秘书应了，接着又犹豫的开口：“医院来电话，问您还需不需要季小姐的遗物与骨灰。”
下一秒，是长时间的沉默。
杨秘书抿了抿唇，不知顾时言的是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