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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甜甜抬起泪脸，满眼不可置信：“胃癌？”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去年年底发现的，姜老不许透露一点消息……”说着，律师从包里拿出病历本，“去年腊月二十三，医生就说他撑不过今年正月……所以，姜小姐您真的不用太过自责。”
姜甜甜颤抖翻着病历本，看到最后的死亡通知单时，彻底崩溃！
“爷爷……”
抱着病例本，她想要说些什么，可除了眼泪，什么也没有。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除夕那天，爷爷为什么特地交代，一定要她和顾南城一起回去吃团圆饭。
原来，那是他最后陪自己的一个除夕夜。
所以爷爷一直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
是因为他知道，他以后再也不能陪自己了。
可是——
爷爷盼望的团圆饭，到死，她都没能让他如愿。
自己是有多不孝？
……
离开墓园后，姜甜甜径直去了公司。
因为不雅照的风波，现在到处都是关于她的讨论。
“想不到姜甜甜竟然是大股东的孙女，难怪不仅安然无恙，还能继续参加后天的献礼飞行。”
“用爷爷的命换来的工作，有什么值得羡慕的。要我说还是顾机长硬气，不爱就是不爱，姜甜甜倒贴了五年，最后不什么也没捞着吗。”
姜甜甜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努力忘却胸口的沉闷。
这五年来，她确实错了。
别人碎嘴，她也拦不住，好在自己已经想通。
她要听爷爷的话，以后要为自己多考虑，多爱自己一点。
顾南城，她不要了！
看见姜甜甜从拐角出去，刚刚还在谈论的人瞬间闭嘴。
她目不斜视，径直推开顾南城办公室的门。
听见动静，认真工作的顾南城抬眸望去，眼底掠过丝复杂。
穿着深蓝机长服的他，依旧挺拔俊朗。
姜甜甜仔细凝了两秒，诧异发现，此刻她竟然没有半点心动。
不爱，原来可以这样简单。
“姜甜甜，关于工作的事，请找你自己组的机长。”顾南城声音冷淡如常。
姜甜甜走过去，将手中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这份文件，只有你能签。”
离开墓园后，她想了很多。
或许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如果她不强求这段不幸福的婚姻，如果她不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至少……爷爷走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这五年来，没有人快乐。
在顾南城错愕的目光下，姜甜甜的眼神染上本属于他的淡漠：“从今天起，我们都自由了。”
第九章 下坠
顾南城扫了眼文件，骤然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见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爽快签字，姜甜甜脸上闪过抹诧异。
她忽然更不懂这个男人了。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姜甜甜试图劝说，“况且离了婚，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娶慕依依了。”
话音刚落，顾南城“腾”地站起身，满脸怒意：“怎么，安排了我一次婚姻不够，还想安排第二次？”
姜甜甜愣住。
她成全他，顾南城为什么生气？
还是说，因为离婚是她提出来的，所以他觉得伤了面子？
姜甜甜刚想说什么，却见顾南城拿起外套：“我还要开会，你自己清醒一下。”
说完，他就越过她，大步离开。
这一次，姜甜甜没有默默望着他远去。
而是望着他的背影，不悲不喜说了句：“顾南城，五年里我从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顾南城没有回头。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只想和她对着来。
姜甜甜没有拿走离婚协议书，反正顾南城迟早要签的。
她长叹口气，正要回自己的办公室，警报声突然响起。
红灯闪烁，是三级警报！
若是不消除会造成重大人员死亡！
姜甜甜身体率先反应，先一步冲进了换衣间。
多年的飞行员训练，早已经她对警报有了本能的身体记忆。
换好衣服后，姜甜甜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广场。
全程不到三分钟。
赵契正好也在广场，见到她后面色一变：“你不是在休假？”
“出了什么事？！”姜甜甜直接问。
一旁的负责人急忙解释：“表演用的50127直升机出了问题，有爆炸的危险，可检修和疏散来不及，现在机场到处都是人，五分钟内要是不开走，后果不堪设想！”
姜甜甜望向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毫不犹豫地戴好头盔朝那边走去。
赵契慌忙拦住她：“韩副机师！按照公司规定，休假期间是不能行使飞行任务的！”
而且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可现在没有别的人选。”
姜甜甜推开他的手，认真又坚决：“更何况这架直升机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开，这也是我该担的责任。”
“我必须去。”
话落，她毅然奔向了直升机。
赵契红了眼，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姜甜甜！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另一边。
同样得知消息的顾南城，正快速赶往塔台。
不知为何，心口突然泛起的疼痛让他脸色一白。
“顾机长，您没事吧？”
顾南城压下异样，只当是自己熬夜没休息好：“出事的直升机开走了吗？”
“已经起飞。”
“地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疏散人群，清空空域，腾出地方后立刻让飞行员回来，同时准备好营救措施，必须确保飞行员的安全。”
而此时，万丈高空之上。
这是姜甜甜飞行的第四分钟。
飞机已经有了失灵下坠的征兆。
蹬舵压杆，飞机毫无反应。
重启电源，飞机毫无反应。
按下紧急按钮，飞机依旧毫无反应。
而显示屏上却骤然亮起了倒计时——
四十……三十九……
一秒一个数字。
望着这死亡倒计时，姜甜甜的心却慢慢平静。
上方是天空，下方是海域。
不会累及无辜。
坐着飞机离开人世，算不算全了自己一生的飞行梦？
只可惜……
终究还是没能参加元宵的飞行表演。
爷爷，我也要失约了。
看着窗外缥缈的云，姜甜甜保持着飞行员庄严的姿态，最后一次握紧启动杆。
静候死亡……
而此时，塔台。
总控制台处的通讯员正一脸着急冲着对讲机喊：“50127！50127！塔台叫你！收到请回答！”
顾南城刚进来，就听到这几声急切的呼喊，心头一顿。
50127这个编号不是姜甜甜训练时常用的飞机？
他心里不安渐浓，立刻问：“50127现在是谁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