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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无动于衷。
姜甜甜自嘲一笑，这些年的自欺欺人化作血泪，一点点落下。
她爱上的，到底是怎样一个无情的男人？
“时间到，反对票数占少数，现在我宣布，开除——”
就在高层宣布结果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苍老而愤怒的声音传进来：“开除我孙女？当我死的吗！”
姜甜甜一愣，见爷爷一身病号服，做着轮椅被推进来。
“爷爷！”
所有的失望和委屈在这一刻都化做担忧。
她飞快奔过去蹲身握着他的手。
那枯瘦的手背上正贴着输液的白胶布，此刻被殷红血迹渗透。
爷爷俨然是从医院急忙赶过来的。
尽管姜甜甜努力克制，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爷爷，您生病怎么不告诉我……”
姜老怜爱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爷爷没事，我家甜甜是最优秀，最高洁的飞行员，爷爷还等着在庆典上看你的飞行表演呢。”
闻言，姜甜甜眼眶一酸，说不出半个字。
姜老抬头扫视着所有人，历经岁月的眼神满是威严感：“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吗？为什么开会不通知我？”
很快有人答：“姜老，您孙女影响公司声誉在先，而您作为亲属是不能参与投票的，我们只不过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如果您觉得姜甜甜是清白的，就请拿出证据来。”
“证据当然有，不过你们也别急着给甜甜定罪。”
说完，姜老给了身后律师一个眼神。
律师点点头，上前将一个U盘【创建和谐家园】电脑，将12月24号的医院监控视频，以及顾南城的病例照片都投到了幕布前。
而后，姜老失望的眼神落在顾南城身上：“顾南城，那天你生病住院，甜甜照顾了你一天一夜！她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呢？明知道真相竟然一句话都不说，眼睁睁看着她被诬陷误会！”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姜老的话如狂风掀起气氛的涌浪。
“作为丈夫，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吗！”
第七章 骄傲
会议室在经过一秒的死寂后开始议论纷纷。
“顾机长和姜副机师是夫妻，那慕乘务长……”
顾南城是公司备受关注的风云人物，他和慕依依订婚的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秘密被挑破，不少人看姜甜甜的眼神都从嫌恶变成了怜悯。
那些视线仿佛都在说：“这也太可怜了。”
“丈夫为了情人，竟然把妻子踢出了机组。”
姜甜甜握紧手，难堪的感觉在全身游走。
这时，顾南城走到她面前。
他眼中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有种坦然的冷漠。
姜甜甜心一沉，不安在眸中蔓延，她刚想阻止顾南城开口，便听他说：“这段婚姻，是你们顾家硬塞给我的。”
谁都听明白了。
顾家女婿的头衔，顾南城戴的不情不愿，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姜甜甜的死活。
但让人想不到的是，面对公司元老级的的姜老，他也这样绝情。
姜老这才明白过来，顾南城对他的宝贝孙女有多不屑。
他愤怒指着顾南城，手指都气的发颤：“你！你——”
“爷爷！”
姜甜甜扶着呼吸急促的姜老，小心为他顺背，待人缓过气来，才稍稍安定。
她凝着眼前的顾南城，第一次对他冷脸：“顾南城，就算你心有怨言，可爷爷是长辈，你明知道爷爷生病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的话气他？”
姜甜甜曾以为，自己对他的爱像是永远也不会被浇灭的火。
可现在，她却能一字一句对他说出失望。
姜甜甜深吸口气，掷地有声：“请你明白，这段婚姻纵然是错的，但我从决不欠你！”
话落，她推着姜老离开。
直至进了电梯，一直沉默的爷孙才打开话匣子。
“你和南城之间……一直瞒着爷爷吗？”
听见姜老无奈的询问，姜甜甜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句话：“都是小事，爷爷……我送您回医院吧。”
“……好。”
两人都装作没看见对方红着的眼眶。
姜甜甜想着把爷爷送到医院之后，她要好好梳理对顾南城的感情。
既然注定不能厮守，放手也许是另一种解脱。
放过他，也算是放过自己。
正这样想着，电梯门开了。
姜甜甜回过神，推着姜老走了出去。
一对空姐低头看着手机走了过来，两人还兴奋地谈论着。
“慕依依真幸福，连续几天收到九十九朵玫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这么浪漫。”
“当然是顾机长啦！他们俩订婚的事全公司都知道，，听说下个月就举行婚礼了。”
两人讨论的太快，姜甜甜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去看姜老。
却见老人满脸涨红，一手紧紧揪着衣襟，手上和额头的青筋都已经鼓起。
“爷爷！呼吸，大口呼吸！”姜甜甜顿时慌了。
可姜老朝前一栽，整个人摔下轮椅。
“爷爷！来人！救命啊！”
天色阴沉，宁静的大道上，救护车呼啸而过。
姜甜甜颤抖握着老人的手，声音嘶哑：“爷爷，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姜老半睁着眼，气息奄奄：“孩子……爷爷，对不起你……”
“不……”姜甜甜不住摇头，忍泪轻说：“是我对不起您，让您生着病还要为我出头。”
姜老眼中闪过痛楚，似悔似遗憾：“爷爷不该啊……把你教的这样体贴……可什么苦，什么亏都让你……一个人承受……”
姜甜甜拼命扯出个笑容：“有爷爷在，我从没觉得苦。”
可姜老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应上一句“爷爷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连同呼吸也慢慢变轻。
“你要记住……你是爷爷的骄傲……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不要让眼泪往肚子里流……”
“我答应您，我什么都答应……”
姜甜甜慌乱答着，泪水不停滚落。
看到老人慢慢阖上的双眼，她心一抽：“……求求您不要睡，您不是说要去看我的飞行表演吗？您说要给我加油……我想听您说，我是您的骄傲，是爸爸的骄傲。”
“您不能骗我啊……”
话音刚落，贴在姜甜甜脸颊旁枯瘦的手陡然垂落。
心电图仪冗长的滴声在整个车厢回荡……
第八章 她不要了
正月十三，大雪纷飞。
姜甜甜抱着爷爷的黑白照片，一步步踏进墓园。
这条路她曾经走过两遍。
第一次是送别奶奶。
第二次，送别因空难去世的父母。
这一次，她要送走她最亲爱的爷爷，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然而今天，没有人在她身边安慰她说：“别哭，你还有我。”
路蜿蜒到山顶，每走一步，就是一帧回想。
“甜甜，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你是爷爷的骄傲。”
“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不要让眼泪往肚子里流……”
……
九十九步台阶，是她最后的幸福路。
停在墓碑前，姜甜甜含泪跪下：“爷爷……”
从此以后，她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她的幸福也一丁点都不剩了。
姜甜甜小心翼翼擦掉相框上泪，小心翼翼地把黑白照放在墓碑边：“才过了三天，可我觉得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了……”
放下的那一刻，就好像放下了属于自己的全世界。
悲痛就像巨山，压的姜甜甜喘不过气，她难过地匍匐在地：“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多点谨慎，如果没有那件事，您一定还在我身边。”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您。”
这时，律师跟上来劝道：“姜小姐，这不是您的错，其实姜老在不久前被查出胃癌晚期了。”
姜甜甜抬起泪脸，满眼不可置信：“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