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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浑身蔓延的疼痛，在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的所有。
章聿躺在了沙发上，看向天花板的眼神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闭上眼，似是睡了过去。
……
一阵窸窣声响在耳畔响起，紧接着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挠着章聿的耳朵。
他皱了皱眉，伸手拂开耳边的干扰物。
但刚一扬手，便触到了一只柔软的小手。
章聿猛地睁开，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姜海妍。
“海……海妍？”章聿瞬间清醒。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沙发上睡，这样会着凉的。”姜海妍放下手中挠痒的碎发，温柔看着章聿。
章聿足足盯着姜海妍看了一分钟，才迟疑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待感受到真真切切的触感，他才缓缓松了嗓子眼里提着的那口气。
“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章聿将姜海妍紧紧抱在怀中，喜极而泣。
“傻瓜，我一直都在家里。”姜海妍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章聿的后背，“我的章鱼哥是做噩梦了吗？”
听到那个久违的昵称，章聿泪中带笑地啄了啄姜海妍的额头。
“嗯，做噩梦了，梦到我的海绵宝宝不要我了。”
到底哪一个是梦？
此时的章聿，已经分不清。
但看着眼前笑得如律春风的姜海妍，他只想将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就算是梦，他也不要醒来，不要离开。
章聿深情款款地看着姜海妍，眸光愈发炽热。
眼见他愈发低头贴近自己，姜海妍面色绯红地推开了他。
“好了，去床上睡……”
章聿扬起薄唇，满满的笑意全都溢了出来。
“好，听你的。”章聿抱着姜海妍就往卧室方向走。
可刚到门口，姜海妍却将他阻挡在门外，有些娇涩说道：“先去洗澡，我在床上等你。”
一句轻柔的话，彻底点燃了章聿四肢百骸的火焰。
章聿快步朝浴室走去，脑海中一直回味着姜海妍最后一句话。
真是调皮的海绵宝宝……
章聿快速洗完，用浴巾裹在腰间，便朝卧室走去。
“老婆，我洗好了哦。”
他大声说着，伸手打开了门。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章聿瞳孔骤然紧缩，入目皆是一片惨烈的猩红！
13.章
14.章
那个刚才还娇羞浅笑的女人，此刻安安静静躺在了床上。
浑身惨白如纸，面色青紫。
左手手腕上有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狰狞血痕，不断往外溢着鲜血。
原本大红的床单，在血色的浸染下，愈发深红。
“海妍……”章聿全身都在颤抖。
他站在门口想狂奔到床边，止住姜海妍手腕处还在喷血的伤口，但双脚似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怎么都动弹不了。
鲜血不断往外喷，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郁。
床单上的血嘀嗒嘀嗒往地板上低落，落出一朵朵诡异的猩红梅花。
这一刻，章聿的世界彻底毁了。
他大口喘着气，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崩溃。
“……”他想再喊出那个名字，但再怎么努力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章聿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看得不真切。
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床上的女人，和那刺目的血红。
那一幕幕画面，杂夹在混乱的视线中，汇成腐蚀人心的毒药涌进了他的身体里，在血管里沸腾。
章聿踉跄地冲了过去，手足无措地想抱起床上的姜海妍。
可这个女人的身体却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早已没了气息。
他只是洗个澡的功夫，她的身体怎么就凉成这样了呢？
明明，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海妍，睁开眼看看我……”章聿悲痛欲绝说着，一边将她死死抱在怀中，一边又抬手压住她手腕的血痕。
“求你，别死……别离开我……”章聿楠楠唤着，眼眶通红，像是被逼进绝境即将崩溃的野兽般，丧失了全部理智。
“海妍，海妍……”
章聿全身颤抖地紧紧抱着姜海妍，一刻也不敢松开。
似乎只要这样抱着，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尽管怀中的人已经是冰冷的尸体。
“海妍！！”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了整个房间。
章聿大口呼吸，猛地睁开了眼。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依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人拿着长碎发挠自己的耳垂，没有人在耳边小声嘀咕着要他去床上睡。
似是不愿相信，章聿趔趄起身，跌跌撞撞朝卧室走去。
他重重推开门，卧室里空无一人。
床上整洁无褶，没有一丝属于姜海妍的气息。
章聿靠着门板颓废坐在地板上，眼睛红得像滴血。
里面愧疚无法压抑，却也难以释怀。
他垂着眼帘，看着自己颤抖又苍白的双手。
在梦中，自己是用这双手抱紧了姜海妍冰冷的身体。
那虚假的梦带来的亢奋和激动，此刻狠狠在他脑海中肆虐开来，痛不欲生。
一句句甜蜜温馨的对话充斥着他的大脑，那熟悉的声音和语调如同利剑将他的五脏六腑撕成分裂，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海妍，姜海妍……”
章聿唤着她的名字，一遍遍不觉疲惫。
这一刻，似乎只有那三个字，才能让他稍微觉得好受一些。
突然，他将涣散的视线转向厨房方向，那架在铁架上的蹭亮匕首，晃花了他的眼。
海妍，是不是一定要那样做，才能再次见到你？
章聿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不听使唤地直直朝处厨房走去，拿起了那明亮的匕首。
他握着冰冷的刀柄，回了卧室。
章聿坐在了床上，挽起衣袖，露出左手手腕。
隐约中，似乎还能看到青紫色的脉管和跳动的脉搏。
“海妍，如果你还爱我，就回来见见我，好不好……”
章聿近乎机械地抬起右手，将锋利的刀刃对准左手手腕快速一划。
鲜血瞬间从白皙的皮肤里喷涌而出，一滴一滴猩红的血液落在了床单上。
鲜艳的红色在大【创建和谐家园】单上蔓延散开，一发不可收拾。
章聿想着会不会伤口太浅，自己无法进入半死半伙的昏沉状态。
又皱眉忍着剧痛，在手腕上划下了几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这下，血如柱涌了。
身体越发麻木疼痛，章聿的视线也越发涣散。
他直直看着门口的方向，期待那里能有自己渴盼已久的人出现……
海妍，我都要死了，你还不回来看我吗？
14.章
15.章
章聿的眼皮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
“嘎吱”
外面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随即是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章聿已经看不清那是谁，但隐约能听到她在慌张打电话。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章聿，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滴……滴……”电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