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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车身突然晃了晃，正匀速开着车的章聿将车停到了路边。
他打开车内的照明灯，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那女人的哭声……”他自言自语道，眉眼间带着一抹挣扎。
“姜海妍，你平时那么怕疼的一个人，怎么舍得死？你死了熙宝的病怎么办……”
章聿一个人碎叨着，Y.B独家整理从口袋中拿住那绿色的离婚证看了很久，最后将头埋在方向盘上。
姜海妍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可车内的气氛，明显感觉非常压抑。
直到凌晨，章聿才启动车子往半山别墅开去。
进屋之后，姜海妍发现他整张脸都苍白如纸，嘴唇的也很吓人。
见他抬手紧紧捂住肚子往药柜走去，姜海妍才猛地想起他这个男人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章聿，有慢性胃病。
可他两年没有回过这个家，并不知道家中的药柜已经换了地方。
章聿打开抽屉，空空如也。
他咬咬牙，转身朝着客房浴室走去，然后打开水龙头，使劲往自己身上浇冷水。
姜海妍愣住，胃痛是能用冷水镇得住的吗？
章聿似是发现自己的情况没有好转，他裹上浴袍走了出来，在冰箱里一阵翻找。
终是看到一瓶冰牛奶，他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姜海妍下意识想要阻止他，可直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
你都死了，还在关心他？
喝到一半，章聿的胃已经完全受不住了。
他疼得直冒冷汗，手中的牛奶瓶也掉在了地上。
“嘭”
牛奶落地，他整个人也直挺挺倒了下去……
07.章
08.章
“章聿！”
姜海妍慌忙惊呼，但却爱莫能助。
章聿双手紧紧捂住胃部，一颗一颗冷汗从额头上往下掉。
他的脸色已经白得骇人，半昏半醒地抱着胃不断抽搐。
姜海妍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折腾，看着他受罪，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帮不了他，抱不了他，无法告诉他胃药在哪里，甚至连拿起手机放到他掌心要他打急救电话都做不到。
天色渐暗，阴凉的月光从窗外折射进来，照在了姜海妍身上。
她悬在半空中的身体，缓缓落到了木地板上。
那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大吃一惊。
姜海妍抬手扶上自己的脸，没有温度，但有质感。
她无暇猜测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走到章聿身边，颤抖地将他拖到了沙发上。
章聿浑身都是黏糊的冷汗，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章聿，吃药。”姜海妍端来了热水，也找来了胃药。
她抬起章聿的脖子往他嘴里灌，看着他全部吞下才缓缓松了口气。
“冷……”章聿恍惚中睁开了眼，浑身都在轻微哆嗦。
姜海妍条件反应地想抬手抱住他，但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在不断提醒自己。
“他都已经背叛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了，你还管他死活做什么！”
她顿住动作，神情复杂地看着章聿。
“海妍，我冷……”章聿弱声说着，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中出来，姜海妍大脑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她已经被章聿紧紧抱住。
姜海妍没有抗拒——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再也不能给他一丝温暖了，但还是任他抱着自己。
好像这样他就能够暖一些。
“海妍，海妍……”章聿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明明虚弱无力，但依旧不觉疲惫。
他好像又清醒了一些，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海妍。
“如果我父亲当年救的人不是你，该有多好……”他的嗓音里浸满了苦涩。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眼泪爬满了姜海妍的整张脸，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月光渐渐散去，姜海妍明显感觉自己的躯体变得时轻时重。
她好像又要消失不见了……
姜海妍深吸一口气，挪开章聿的手想拿条毛巾过来给他擦汗。
但章聿拉住了她：“海妍，别走。”
“我不走。”姜海妍心一软，涩声开口。
章聿，我一直都在这，走了的人——
是你。
章聿抱着她不撒手，姜海妍没有办法离开。
眼见自己的身体渐渐变成半透明，她只得拿起将于的手机给傅筱筱发了条短信。
有个人过来照顾他，总比自己一个死人照顾要好。
……
章聿从昏沉中醒来，整个人还有些虚弱无力。
身体已经没有了不适感，Y.B独家整理原本穿在自己身上的浴袍也已经换成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
傅筱筱端着一碗小米粥走了过来，表情温柔：“醒了，快趁热吃了。”
章聿看着她，回想起昨晚混沌中发生的一切，有些疑惑问道：“昨晚……是你？”
08.章
09.章
傅筱筱将粥放在了茶几上，抬手在章聿额头上放了放，确定温度正常才放松了神情。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好点了吗？”
章聿眼中划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失落。
“我以为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表情缓缓恢复平静。
可当他低头看到自己横在靠枕上有些发麻的手时，眼底的迷惑又蹿了出来。
“我……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是梦，又不是梦。
“你怎么进来的？”章聿忽的想起了什么，沙着嗓子问道。
“你发短信让我过来的，还把电子密码告诉了我……”傅筱筱笑着说道，随即将茶几上的水杯药盒一并拿起来。
章聿眼底的疑惑愈发加重，他拿起手机一阵翻看，果真看到自己给傅筱筱发了条短信。
昨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饣并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联系过傅筱筱。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章聿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傅筱筱那殷勤擦着桌子的忙碌身影，眉头一刻也没舒展。
昨晚照顾自己的人……不是姜海妍吗？
怎么变成了她？
这时，洗衣机传来了“滴滴”声，傅筱筱赶紧起身将里头的大【创建和谐家园】单拿了出来。
她正准备去阳台晾，坐在沙发上的章神情一滞，瞪大眼睛看着她手中的东西。
“你洗了什么？”他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傅筱筱愣了愣，随即轻声回应道：“我把带血的床单洗掉了……”
章聿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他蓦地起身，头重脚轻地朝主卧奔去。
屋子里的一切都已经焕然一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味，双人床上看不到一丝猩红的血色。
什么都没了。
那个女人在这个屋子里留下的痕迹，全都没了。
“谁让你动这个房间的？谁给你的权利！”章聿转过身对着傅筱筱怒吼。
傅筱筱被他吼得一哆嗦，肩膀也抑制不住地上下起伏。
“天气这么热，再留着那一床的血，这屋子就要废了。”她有些委屈，连带着眼眶都开始泛红。
“傅筱筱，你越界了。”章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大【创建和谐家园】单，扑在了双人床上。
洗衣液的清香扑鼻而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