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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
姜暖走在林荫路上。
阳光撒满身，她仰头看着细碎树傅透出的光亮。
不知道身后傅郁森正看着她出神。
“姜暖！”
傅郁森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暖僵硬的转身，看着傅郁森的身影却不真切。
模模糊糊的仿佛眼前被蒙上了一层雾。
她的主治医生江锦亦说这是因为癌细胞扩散到了脑部，压迫了视觉神经。
傅郁森朝着姜暖走来：“怎么又来医院了？”
他声音清冷，却不似之前那么不耐烦。
姜暖闻言，沙哑着声音：“感冒了，喉咙不舒服，来吊水。”
傅郁森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他拿过一枚钥匙递到姜暖手中。
“我和曼可要结婚了，之前的婚房，你和恩珠住吧，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太小。”
第7章
姜暖看着傅郁森手中的钥匙，一时怔住。
一阵暖风吹过，她回过神，抬头看向傅郁森，轻摇了头婉拒。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份礼物太过贵重，我们不能收。”
傅郁森伸出的手一时间僵在半空。
他眉目轻动，不知该说些什么，讪讪将手收回。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话音刚落，他便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姜暖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
一步，两步……
姜暖轻轻地数着。
她忽然好想这条路没有尽头，能和身边的人永远走下去。
突然想起一句不知从哪看来的话。
拥抱时希望一生年少，在一起时希望瞬间变老。
可人生的尽头总会是一个人。
等发现傅郁森停下脚步，她抬头一看时，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
礼貌告别后，姜暖正要进去，又听到傅郁森叫住她问。
“你需要做什么手术？”
姜暖转头看向他，轻声开口：“没事，就是小手术，已经做完了。”
傅郁森闻言，一时间不知再说什么。
他看着姜暖转身进屋，一个人站在门口的白桦树边，一身白大褂，与这夏天融为了一体。
姜暖进去后，站在窗帘后面，看着傅郁森的背影一点点远去……
她想，人生不能太过圆满，求而不得也未必是一种遗憾。
……
这天，姜暖在微博上更新了一条动态。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接下来的日子，姜暖食道癌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连喝水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硬的东西根本无法下咽。
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想到她的主治医生说这病可能具有遗传性，于是她带着女儿去做遗传学检查。
医院的走廊上，姜暖等在外面。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是林曼可。
“池小姐。”
姜暖转身，就看到林曼可剃了头发，站在自己身后。
她愣了一下，上次看到她时，还是一头秀美的长发。
“池小姐，我上次骗了你，其实我不只是旭恒的病患，还是他曾经的女友。”
姜暖瞳孔微颤，喉间一紧，说不出话。
“还有……我的手术其实没能成功，我活不了多久了。”林曼可又说。
姜暖心跟着一颤，想开口安慰，林曼可打断了她。
“所以，我请你不要再来医院影响旭恒了……我希望最后的时刻，能和旭恒办一场完美的婚礼，好吗？”
商量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姜暖想开口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她强掩苦涩回。
“好。”
等恩珠从检查室出来，姜暖告别自己的主治医生江锦亦，带着女儿离开了。
一旁的林曼可看着母女俩的背影，眸色冰凉。
这时，傅郁森从远处走来，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眸色微动，朝林曼可走去。
“她们怎么来了？”
林曼可闻言，转身，一张脸色苍白无比。
她温声道：“我说了你别生气，刚才我听池小姐和江医生说要造一张亲子鉴定，还好江医生回绝了。”
听到这话，傅郁森眸色沉了沉。
林曼可伸手握住傅郁森的手说：“我们真的结婚好吗？重新开始，我不怪你当初娶了别人，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傅郁森不动声色拉开了林曼可的手。
“你的病情已经稳定，以后没必要再过来，这些天所有的费用，就当我对你的补偿。”
傅郁森眼底情绪不明，看着她又道：“但我们都知道，我不欠你！”
语毕，傅郁森不顾林曼可诧异的神情，转身离开。
……
夏天暖风吹过，姜暖一身单薄地站在阳台上。
目光落在景晨医院的方向，视线模糊。
最后还是给自己的主治医生江锦亦发了一条短信。
“江医生，多谢你这几个月的照料，我要转院了，以后就不来医院了。”
第8章
姜暖决定把生命最后的时光留给最需要自己的人，恩珠！
她曾经和恩珠约定过，每年都要带她去旅游一次。
今年，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
跟恩珠的老师请完假，姜暖带着她去了青海地区，进行为期一周的旅游。
这个时候，那里正开着成片的油菜花，很美。
她和恩珠一路上拍照录像、沿途吃好吃的，一切是那么美好。
晚上。
姜暖把恩珠哄睡着后，一个人捂着嘴去到洗手间，剧烈的咳嗽。
鲜血洒满了整个洗手台。
她的眼前也是一派模糊，她摸索的取出藏在包包底部的药，大把大把的吞下去。
坚硬的药片让她喉咙一阵涩痛，咽不下去。
多次想过放弃，可一想到恩珠，她又觉得一切苦难都变得值得。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恩珠并没有睡着。
在妈妈起身后，她也跟着起来。
恩珠隔着洗手间的缝隙，看着妈妈吃那些红红绿绿的药丸。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没有告诉妈妈的是，早在一个星期前，她就发现妈妈生了病。
但是妈妈不想告诉她，她也乖巧的没有问。
见妈妈要出来，恩珠落着泪，默默地躺回床上。
等姜暖回来后，恩珠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妈妈……”
“怎么醒了？”姜暖温声问。
恩珠喃喃道：“我不想睡，我想永远抱着妈妈。”
姜暖眼眶顿红，她含泪拍着女儿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