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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像做梦。
又好像是暴风雨之后的宁静。
可这长夜漫漫，注定是个难眠夜。
第26章 又见
沈墨书见到乔云戎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把文件放在她桌子上问道：“你不是休息了一天吗，怎么还这么憔悴。”
乔云戎眼底乌青，画了妆都遮不住的狼狈，脸色也差，她对昨晚的事真的难以启齿，丢人都正主面前去了，面对他的的话淡淡的叹口气，“家里有只老鼠，吵的头疼。”
“那你可要小心，改天我买点药剂给你送过去。”
“谢谢你。”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该来的永远躲不掉，乔云戎把手头的工作解决完天已经黑透了，这个楼层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她半眯着眼哈气连天的等着电梯。
电梯叮的一响，乔云戎站直了身子，这扇门缓缓露出后面男人修长笔直的身材以及夺目傲人的脸蛋，看见她那一刻，薄唇绷成一条直线，目光不太友善的盯着她。
乔云戎下意识去摁电梯的关门键。
“……”
眼看着这扇门又要合上，唐怿洲伸手挡住它，电梯门又再次展开，他眸光黑透，口气带了不容置喙的强硬：“滚进来。”
乔云戎知道他这是算昨天晚上的账，心知躲不开，只好顶着他凶狠的目光乖乖走进电梯里。
“对不起，昨天晚上云岚喝多了。”电梯门缓至合闭，狭小的空间里她先开口为昨晚的事情道歉。
唐怿洲顺着透亮的铁门看向乔云戎，看了又一会才慢慢移开目光，语气平淡：“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乔云戎楞了两秒，抬头看着男人清瘦的后背轻轻说，“云岚话的确有些过，我替他向你道歉，他真的是喝醉了。”
“你也只能替云岚来给我道歉了。”他嘲讽着，冷笑连连。
乔云戎抓眉，目光落在他的肩头上一寸一寸的看过去，抓心挠肺的觉得异常难熬，眼都熬红了也挪不开视线，声线沙哑凌乱：“你想让我怎么办。”
“好说啊。”唐怿洲转过身，看着她的眼说，“七年前，那把火，爷爷，怿安的腿，只要你解释清楚。”
电梯下降至－1楼，铁门敞开，他们还在胶着坚持，【创建和谐家园】冷风不断，迎面吹的乔云戎一个哆嗦。
“上次在老宅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唐怿洲，你不信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七年前的事情根本解不开，你也肯定查过了，不都无功而返吗？”
唐怿洲眸光一闪，并没有急着接话，他的确查过，费了几年的功夫也查不出东西来，如果真的按七年前的走向查应该是能查到的，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乔云戎眸光湿润，一时间也没有动，眼尾浮着层湿红静静的看着他。
几许沉默后，唐怿洲忽然后退一步，眼神冷的让人心凉，“那你和爷爷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乔云戎猜想过他接下来可能会说到的每一句话，设想过他之后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预演过无数遍的下一幕永远都是臆想，而臆想之外的下一幕才是真实。
而这个问题，直接噎住了她。
第27章 阿洲
“我…”乔云戎咬着唇，无奈的避开他的视线，“我不想骗你，阿洲，这件事我和你解释不清楚。”
阿洲这两个字一出来唐怿洲眸子瞬间搅起浓墨，眯着眸子带着风雨欲来的平静，嗓音里硬邦邦的挤出几个字：“你喊我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阿洲阿洲。
那是属于七年前的乔云戎的称呼，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脱口而出的昵称。
她怎么就大意了。
“我…忘了。”
乔云戎的颈很好看，弧线很漂亮，落在唐怿洲眼里如同娇嫩的蔷薇花枝，轻轻一折，花就落了，碎了。
就比如此刻，他控制不住的盯着那抹玉白，眸子染上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创建和谐家园】，烧的眼尾一片薄红，急不可耐。
他想亲手掐断娇艳的蔷薇花，看着它独自凋零，可他本能的反应是看护这株花，让它摇曳生姿。
他左右摇摆。
上次落在脖颈一圈的青紫色痕迹早已褪去，她微仰着头，那纤细白皙的颈便衬着愈发漂亮，乔云戎并不知道唐怿洲正在想什么，正懊恼的满地找洞。
阿洲这个称呼怎么来的，唐怿洲再清楚不过了，似乎是一个冬日的午后，家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乔云戎下厨做了两碗面，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忙活。
屋外飘着细绒的雪花，天地之间也铺上了绵延的雪色，唐怿洲盯着她的后背，长发盘成松垮的丸子头，碎发和修长的玉颈一同掩入杏色的毛衣下。
鬼使神差的，他望着那几缕碎发的主人说：“爷爷他们都喊我阿洲，你在唐家也呆了几年，跟着一块喊我小名吧。”
乔云戎捞面的手一顿，滚圆的杏眼炸了花似的散开烟火，小声的跟着他重复：“阿洲？”
唐怿洲彼时脸还很薄，说完耳垂就红的跟充血似的，听到她说话又忍不住想笑，胡乱点点头，“吃面吧，我饿了。”
乔云戎知道他要面子，就轻避重的让开了这个话题，“好，我给你盛。”
【创建和谐家园】的风依旧在叫嚣着，乔云戎还没等他的反应包里的手机先一步叮铃铃的响起来，她手忙脚乱的找出手机，瞥见手机上刺眼的两个大字倒吸两口冷气。
云岚的电话。
正在犹豫接不接的时候，唐怿洲已经平复好情绪，面色无澜的说：“接。”
乔云戎看他一眼，接通了电话，摁了免提，给足了诚意，只盼望云岚不要在说些一语惊人的话了。
“戎戎啊，你回家没有，我这边刚赶完通告。”
“在公司。”
唐怿洲扫她一眼。
“你还没下班？唐怿洲那小兔崽子为什么还不让你回家，说到这我还想问你，我昨晚喝醉了，记不清【创建和谐家园】了什么，好像…是给唐怿洲打了个电话，有吗阿乔？”云岚声音轻快，有或是没有似乎都不放在心上。
乔云戎握着手机的手出了层薄汗，顶着千斤重的目光老实交代：“打了一个电话。”
她快被熬死了。
既不能在唐怿洲眼皮子底下透露他的存在，也不能提醒云岚说话注意分寸，左右为难，双簧夹击。
“我说嘛，记得是打了个电话，那我是不是在电话里把那个崽子狠狠骂了一顿，哈哈哈要不是我记不起了…”
第28章 如愿
乔云戎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唐怿洲，阻止的话梗在嘴边，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祈求云岚注意点分寸，别再说过格的话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渴望。
上帝从来没有眷顾过她，吝啬的连一点好运都不肯分给她，乔云戎也从未指望过这些。
所以这次也遂不如愿。
“戎戎啊，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留在唐氏，他既然不信你，你还留在哪干嘛，我现在也能养的起你，他那种人一辈子孤独终老才对得起你这么多年。”
云岚的话还在继续，乔云戎却听不下了，手腕都在发颤，怪这晚风阴森，听的她心尖都是战栗着。
“云岚。”她颤巍巍的刚说了一句话，就被唐怿洲篡住了冰凉的手腕，他眉头紧锁，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深潭。
电话那头停了一瞬，没等到所以然又絮叨继续说起来。
乔云戎急的眼都红了，杏眼蓄满了泪水，柔软无力的看向他，长睫挂满了泪珠，扫向他的时候带了点乞求摇尾的意味。
唐怿洲手上不自觉用力，捏着瘦骨怜仃的手腕红了一圈，直到她忍不住嘶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直径拿起电话。
“云岚，你手底下还有5个代言和未定的2个代言，如果再让我听到你骂我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把代言送出去，到时候你连你自己都养活不了。”
别说再额外养一个乔云戎了。
“……”
电话直接挂了。
唐怿洲阴着一张脸把手机塞进她手里，转身离开了这刮着小风的地库，不一会传来两声车笛声，随着尾声扬长而去。
乔云戎脚底一软，伸手扶住把手才堪堪稳住。
出公司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乔云戎拖着疲惫的身子吹着晚风走，脑袋里空白一片，麻木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太累了。
太煎熬了。
她找不到方向了。
乔云戎泪眼朦胧的停在原地，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车笛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如同陷入一片漆黑的海底中，咸哭的海水一遍遍浇灌她，似乎她一合眼，仿佛就葬在了冰冷的海底里。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她盯着海面伸出半只手想要自救，耳边含糊的响了一声：“乔云戎。”
声音混着浪花声一点点没入她耳朵里，她开始拼了命的往上游，渴求似的想要跟着那束光走，于是海水渐褪，沙滩【创建和谐家园】，她也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天光。
“乔云戎！”
乔云戎愣怔的转过身，一辆白色宾利静静的停在她后面，唐怿洲摇下车窗，露出半张脸极为气愤冲她说：“上车！”
哪怕黑暗漫长到难以窥见天光，她还是拨开云雾寻得了一丝光。
她擦了眼泪，慢吞吞的往车上走，坐上副驾驶然后系上安全带，躺尸一样的不敢有其他动作了。
“下次想死别在马路上，挡道。”唐怿洲口气很差，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抽空和她说。
他自己也不知道脑子抽了那根筋，出了【创建和谐家园】就停在门口，跟着她跟了一路，见她动也不动的站在路边上，脑子都快被气炸了，直接摁喇叭去喊她。
第29章 自白
直到她上了车，这口气才缓缓下去。
乔云戎对他的话不予理会，瘪着嘴角乖巧的坐在副驾驶上，一直到小区门口，她安静的作为一个摆设搭了个顺风车。
乔云戎站在原地，一句谢谢都没说完汽车猛的提速一拐弯就看不见影儿了。
“……”
面对唐怿洲，乔云戎没有对付唐怿安的工心计算，也没有对云戎那般两小无猜，她甚至拿捏不好一个分寸。
从入唐家门那一刻起，她就茫然无措对着那个举头投足间皆是矜贵优雅的人，无意识间展露自己愚知迟钝的一面。
乔云戎知道自己不是白天鹅，没有足够漂亮珍贵的羽毛，所以只能仰望那根根分明梳理得当的天鹅，它栖息在清澈见底的湖面上，顶着漂亮的冠骄傲的扬着身躯游动。
她无数次看着。
或许是天鹅不经意间的侧颈，慵懒漂亮的目光轻轻扫了她一眼，又或许是它挥动翅膀，迎着劲风一展长空时，流利优美的线条，纯白无暇的羽毛让她着了迷。
她开始不自觉去找那个身影。
着了迷，入了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