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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右手还绑着厚厚一层的石膏的病号唐怿洲,从医院挪到了乔云戎家里,往家走的时候她才发现今天的天气意外晴朗。
湛蓝的天空里飘着几朵舒展的云,微风轻轻吹着街头浓厚的新春气息,一切都美妙绝伦。
回到家乔云戎又把菜重新加热一遍,重新摆上桌已经是夜色沉沉,唐怿洲开了电视,放着春晚电视台,剥了个橘子斯文的吃着。
乔云戎喊他过来吃饭,到了两杯果汁,等真正动筷的时候又只是一个劲的吃,丝毫没有任何交流。
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清楚要怎么说才好,这其中隔了这么多跨不去的坎,她茫然的吃着碗里的饭,时不时看他的情况。
唐怿洲一只手吃饭还是挺别扭的,尤其是伤了右手,这更别扭,平日里吃饭需要二十分钟,现在需要一个小时。
吃到后面,乔云戎早早落筷,饮着果汁看着他。
这让我们病号愈发别扭,脸色渐渐郁沉,最后生气的撂了筷子,气鼓鼓的说,“我吃饱了。”
她楞了几秒,对他这突如其来脾气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提着那只石膏的手从她面前走过去,她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忍不住想要笑,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她收了碗筷,又单独熬了两碗粥,备上勺子送过去,“喝点粥吧,暖暖胃。”
唐怿洲冷冷的扫她一眼,还是伸手接过那碗粥,“你不用这么对我,我只是简单来过个年。”
“好。”乔云戎敛着眉眼说。
忙完这一切后她才得空坐在沙发上,见他面前的那碗粥见底,叹口气开始自己喝起来。
唐怿洲又剥了个橘子,转瞬间想起了自己之前出车祸的时候,他只是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号码,电话那头在恐吓他,“唐怿洲吗?我劝你最近老实一点,不然你最宝贵的东西可留不住了。”
他不以为然,冷笑道,“这年头还真没有谁能威胁我,你找错人了。”
“是吗?那我们如果真下手了你会不会后悔。”
他直接挂了电话,脑海里回响着陌生男人的话,最宝贵的东西?他最宝贝的只有乔云戎这个人。
但这个秘密他藏的太深了,深到其他人需要一层层挖掘出来,才能窥见那包裹神秘的宝藏之下是怎样的尤物。
第64章 可笑
所以其他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唐怿洲实在不觉得这通电话能翻出什么风浪,车子转弯的时候他习惯去打方向盘,一是他车开的都很猛,二来则是刚下过雪,有些偏僻小道积雪还没有清理干净。
车子撞过去的时候,他呼吸都滞带了,满脑子都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藏。
他看见长白的天空,看见栏杆将破的道路,看见那双柔软坚定的杏眼,看见乔云戎笑着冲他招手。
他忽然觉得这个宝藏要被人挖出来了。
可是他舍不得。
那是他用了数十年才发掘出来的,放在心底藏了许多年,他真的很难受,难受到意识昏厥前想的都是这一件事。
他找人查了电话号码,可惜对方做的实在太好,他根本差不多任何线索。
唐怿洲出神也只是一愣神的事,低下头塞进嘴里一瓣橘子,冰凉酸甜,他瞟了眼还在喝粥的人,又继续塞了两瓣。
所以再次见到她,是所有不幸中的万幸。
乔云戎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剩了半碗饭重新回到了桌子上。
“我今晚要守夜,你手臂要是不舒服就先去睡。”她指向主卧旁边的侧卧。
窗外灯火通明,愈发衬着这间屋子清冷冰凉,他略点头,苦笑两声,“这点习惯你倒是保存下来了。”
他在通往宝藏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用了很多力气,也费了许多功夫,始终没能跨过这条河,于是前方的宝藏多么耀眼璀璨。
和他都没有半分关系。
他永远止步于半路,隔着数十里远远遥望那束光。
这是比拥有过失去去更加痛苦的折磨。
唐怿洲看向她,她背后是暖光的灯光,眼前是热闹欢乐的春联晚会,她坐在那,却怎么也融不进去。
可悲又可笑。
明明是她咎由自取,他却揪着那点细枝末节的心动藏了好多年。
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夜色朦朦胧,高处悬挂着一轮圆月,安华万家灯火席卷了整个新年,乔云戎眼底映着皎皎明月,还有潋滟的水光,轻轻的开口,“我记着的不止这些。”
唐怿洲看着她。
“你知道我到唐家过的第一个年吗,守完夜你们都回房了,爷爷也是,你们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下了点雪,很漂亮。”
“我睡不着,爬在窗户上看了会雪,有一个很冲动的念头,当时是想翻窗户跑了的,可是我最后站在大门外,想起来那么可爱的爷爷,又跑回来了。”
乔云戎风轻云淡的把当年那件事讲出来,笑容甚至是从容不迫的,听的唐怿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他当年真的没有关注到这件事,不过脑海里挺有印象的,第二天是爷爷发红包,他和唐怿安特意起了大早,结果等她等到了快正午。
这可把他气的不行,怒火冲冲的找上来了,用力的拍着她的房门,“乔云戎,你昨晚干什么了还不起。”
她匆忙的洗漱完赶到楼下,顶着一双杀人的目光颤抖的接过爷爷给的压岁钱。
第65章 新年
如果不是从她的口中得知这件事,那么还真的会永远不知道。
他从来不知道乔云戎有想跑的心思。
他一直觉得那个女孩坚强柔然的如颗嫩苗,播种在荆棘荒原上,哪怕随意浇灌一点雨水也可以茁壮生长。
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忘了。
那是颗刚露头的嫩芽。
连豆大的雨水都要吸收好多时日,怎么可能抵御住接下来的自然灾害,对于这颗风雨飘零的幼苗而言,简直是毁灭式的灾害。
唐怿洲乌黑密长的眼睫颤抖着,落在他面前的电视上,没来由觉得自己心脏剧烈的抽搐着,疼的他仿佛如海水涨潮般涌过来,把他吞了个干净。
他不仅回想起自己当年做过的事,心似乎被人密麻的扎了许多小口子,钝钝的痛起来。
他当年一个劲的欺负她,几乎当时所有的不开心一股脑的砸给她,然后看着她面对那些跨不过的障碍在一旁冷嘲热讽。
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干的不是人事。
差点把一颗幼苗扼杀在摇篮里。
差点就见不到那样好的人。
懊悔,痛苦,庆幸的情绪一缕缕爬上去,他在淹没的神智里找回一丝仅有的理智,垂着头,嗓音低不可闻的问,“你后来,还有没有…那种想法。”
乔云戎眸子缱绻着灯光,凑到他身边去听他的话,最后才笑起来,“如果有的话,现在我也不会坐在这了。”
这才填平他那汹涌澎湃的海浪。
乔云戎端着碗去厨房洗了,他踉跄站起来往洗手间走,镜子里的人狼狈坏了,眼尾漂着红红的泪珠,唇角绷成一条直线,用仅剩的左手冲了把脸,贴着房门一点点把涨起来的情绪压下去。
他再出来时,乔云戎已经剥了盘橘子放在他面前,把电视音量调大,“看会春晚吧。”
唐怿洲没说话,坐下来沉默的也看向电视,只是眼尾还残留着少许残红。
春晚看到最后,云岚突然打过来电话,那头热闹无比,他扯着嗓子说,“戎戎啊,你记得换频道先看我的节目,一定要拍照发给我,你千万记得啊。”
“你在哪个台呀。”
“安华!咱们本地台,你个大傻子。”
乔云戎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无视云岚接下来的狂轰滥炸,淡定的看着这个节目,拿着遥控瞟了眼唐怿洲。
后者轻轻点头。
她换到安华台,节目预告下一个才是云岚的,卡的刚刚好,她拿起手机准备拍两张搪塞给他,云岚的节目是唱歌,虽然不知道后期调了多少音,现在听起来还是不错的。
他的节目压轴,播完之后就是主持人说结束语开始念倒计时,乔云戎重新调回央视台春晚,把手里的照片发给了他。
电视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倒计时。
“10,9,8…”
乔云戎穿着拖鞋往阳台上走,耳边隐约传来欢呼声。
“5,4,3…”
唐怿洲目光追着她跑。
“1。”
“新年快乐!”电视上的主持人念到最后,窗外随之迸发出绚烂多彩的烟花,笔直的冲破黑夜。
乔云戎的眸子被烟花映的很亮,笑着转过头冲他说话时,发觉他的目光格外的璀璨,似乎还冲她说了句话。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第66章 哪怕
烟花盛大绚烂,一朵接一朵绽放,而后销声匿迹。
乔云戎等了许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那一点羞耻龌龊的心思就要露出来,紧绷的弦线随着他平静如水的眸光慢慢松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半张脸被灯光晃的漂亮柔和,趁着烟花停歇的时候再次开口,“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小声说。
乔云戎不知为何,揪起的心这会奇异的落下来。
可是她明明感觉,他说的并不是这一句话。
唐怿洲回了侧卧,留着她对着满室柔光【创建和谐家园】,她缓了会,关上阳台门往自己的主卧走。
路过他的房间时,想起来自己说的那个小故事,其实并不完全如她所讲。
她的确在守完夜的时候趴在窗台看雪,也的确跑出家门了,但她并不是翻出来又回去了。
那年月色皎皎,小云戎站在大门口,望了眼这栋红白色的小洋楼,默默的鞠了一躬,然后义无反顾的冲进细毛飞雪里。
她真的受够这里了。
她要跑走,再也不回到那个委屈可怜的地方。
小云戎目标很明确,她轻车熟路的跑回福利院,可是到了大门口,院中温暖的灯光和交错的笑声。她止住步,怎么也迈不动了。
天空还在飘着零星雪花,她身上穿着爷爷新给她买的洋裙子,头发上还佩戴着唐怿安给她的发卡,除了唐怿洲那个讨厌鬼以外。
她不外乎是幸福的。
可是她依旧犹豫不决,活生生把自己纠结哭了,站在大门旁,站在新年的钟声里,站在风雪飘零的雪夜里。
一面通往自由,一面通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