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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洗手间阻挡视线后，厉云霆看到了沈安宁卧室的真面目。
正中央一张米白色的大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着，旁边一个衣柜，一个化妆桌，一个书桌。
再没有别的摆设。
屋内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
“你现在死心了吗？”
沈然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厉云霆身体忽然软倒在地上，手撑在床边，将床单攥出很大一片褶皱。
“她什么时候死的？”嗓音有些哽咽。
“前天。”
“遗体在哪儿？”
“火化了。”
“骨灰盒呢？”
“埋了。”
厉云霆突然起身狠狠摄住沈然的脖子：“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这么草草的把她埋了？”
连个葬礼都没有，一点都痕迹都不在，就这样轻飘飘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厉云霆不能接受。
“不然呢？”沈然不甘示弱地看着他：“我姐就剩我这么一个亲人了，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想再看见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和你有半分关系吗？”
‘她和你有半分关系吗？’
这句话精准地扎到厉云霆的心窝上。
但沈然觉得还不够。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姐是玩物吗？玩物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值得说的。”
“你闭嘴！”
厉云霆恶狠狠地盯着沈然，拳头再忍不住挥了上去：“她是你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你知道她为了你这个弟弟付出多少吗？”
沈然心中怆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舌尖顶了顶下颚，他带着恨意看向厉云霆。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打过我姐？”
第十七章看日出
“没有。”
沈然冷笑一声，看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
“既然看完了，就赶紧滚，以后不要再踏进我沈家半步，不然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赶你出去。”
厉云霆松开他，颓然的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忽然被电视机旁放着的照片吸引了。
沈安宁穿着一身白衣，像一个天使般甜甜地对他笑着，还比着个孩子气的耶。
厉云霆猛然想起来，他和沈安宁，好像连一副合照都没有。
“你干什么？”
他刚把沈安宁的相框拿到手中，沈然警惕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给我！”沈然朝着厉云霆伸出手，眼神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照片。
镜框里的女人笑靥如花，一瞬间沈然的视线模糊起来。
凄怆的气氛在两个男人间流淌，又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剑拔弩张。
“滚！”
良久的对峙之后，沈然妥协了，他指着门口大喊，撇过脸去，再不愿看眼前的男人一眼。
“安宁的......墓地在哪儿？”
沈然没有吭声。
厉云霆站在门口最后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确定得不到答案后，珍视地拿着手里的相框离开了沈家门口。
外面的天还未亮。
寂静的夜色中，一辆低调的迈巴赫从闹市区往人烟稀少的僻静处开去，车速越来越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江边停下。
厉云霆下了车，手里仍旧紧紧地攥着沈安宁的照片，他摩挲着女人散发着恬静笑容的脸低喃：“听说，每年江边都会无缘无故的死很多人。”
冰寒的缠绵语气，在江风的吹拂下，显得阴森森的。
他看着手里的照片，像望着情人般，温柔的笑着：“你喜欢看日出，那我今天陪你看一次好不好？”
女人依旧言笑晏晏，似乎对他的提议很欣喜。
厉云霆被这种喜悦感染，嘴角也染上几分笑意。
他攀着石头，走到了离海边最近的一块岩石上，坐下。
翻腾的浪花不停击打着海岸，轰隆的声音听得人心发颤，厉云霆身上都被海水打湿了大半，但他毫无所觉般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怀中的照片上。
不远处天光渐渐的明亮。
黑暗逐渐被光明驱散。
日光掠过海面，照在厉云霆僵直的脊背上，却驱不走他已经沉浸到四肢百骸的寒意。
“安宁，你看太阳出来了，好不好看？”
相框中的女人依旧含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说啊！”
厉云霆忽然情绪开始激动，不停地摇着手里的相框，好似不听到‘她’说话不罢休。
若此时有人在不远处看到这副场面的话，一定会觉得异常诡异。
手机【创建和谐家园】突然响起，厉云霆身子半软下来，好像刚刚只是被梦魇住了。
“什么事？”
刘秘书被话筒那边的声音凉到心惊，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厉总，今天集团有个非常重要的跨国会议，您必须得出席。”
沉默了许久。
“知道了。”
刘秘书大舒一口气，可还不等他擦一擦脑门上的汗，厉云霆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帮我查一查沈安宁的墓地在哪儿。”
第十八章查沈安宁的墓地
挂断电话后，刘秘书后知后觉，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厉总刚刚是让他查沈安宁的......墓地？
难道沈安宁死了？
不敢多想，刘秘书连忙找出电话号码吩咐了出去。
三小时后。
跨国会议结束。
刘秘书脸色难看的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他垂着头敲响门，进到室内后依旧低敛着眼睛，不敢看厉云霆。
“厉总，我没查到沈小姐的墓地在哪儿。”
“废物！”
冷喝传来，刘秘书的头埋的更低。
“我再给你一下午时间，下班前我要是再听不到消息，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厉总......”
“滚！”
厉云霆手肘抵着办公桌，手指拧着眉心。
胃部阵阵的抽痛让他喘不过气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了，他没睡也没吃一口饭，本就肠胃不好的他，再扛不住了。
刘秘书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开后。
厉云霆再忍不住发出闷哼，死死地咬住唇生扛着来自身体的疼痛。
他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反而是拿出手机开始百度：胃癌和胃炎疼痛的区别。
搜到的官方解释是胃癌早期是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只有到了晚期，才会出现和胃炎一样症状的腹痛，只不过症状要比一般的胃炎更加重一些，持续时间也久一些。
这一刻，厉云霆心中的痛彻底占据了胃痛。
沈安宁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月，是不是每天都像他此刻这么疼痛？甚至比他还痛？
厉云霆再没了吃饭、吃药的想法。
中午刘秘书给他叫了餐，但又被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来。
刘秘书看着依旧整整齐齐的包装盒，心中的焦急更甚。
厉云霆为了得到沈安宁的消息，连饭都吃不下了，他若是下班前再查不到，怕是真的不用来上班了。
这下刘秘书也没了吃饭的心思，直接自己出公司去查了。
京市的墓地虽然不少，但他出钱多找点人，一个一个的翻，总有能找到的时候。
下午六点。
厉氏集团已经开始有员工陆陆续续的下班，但刘秘书还没回来。
厉云霆的腹痛减轻不少，他现在已经饿过劲了。
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下，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仿佛热闹至极，但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无尽的寂寥充满了整间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