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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可以！这是我爸爸，我爸爸死的不明不白，凭什么他爸爸因为病而死，我爸爸却被陷害，不公平。”

  她一刻也不想停留。

  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发丝，每一寸肌肤都觉得疲惫无力。她痛苦地合上眼，扶着门框。

  真是烂透了。

  “你不觉得最近沈寻世应酬变多，回家的时间也少了？”

  “让我来告诉你，无知的小白鼠。”李英无情地嘲笑，“他因为要帮你把我踹下台惹了他的师傅，现在权威大退，就好像瘟疫，他只能重新搞好人际关系。”

  柳烟青恨不得捂上耳朵，他想起他身上的酒气，阴郁的神色，满脸的愁绪…

  他时常回到家醉醺醺，避免和她接触，清洗好就大睡。

  黑暗中他的吻，每个温柔的晚安吻，清晨时为了不让自己因为阳光刺眼盖在自己眼睛上的双手

  她亏欠他的。但是他的父亲也亏欠他的，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柳小姐，慢走不送。”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飞机上，一会想到那骇人的通话内容，想到他父亲临死前的挣扎，心里作痛，又因为恐惧颤抖，又想到沈寻世对她的好，想到临死前满眼遗憾的林眠…想到自己。

  下飞机后打开手机，五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沈寻世。

  她用手指挡住太阳，实在刺眼，刺的眼睛生痛，要哭了。

  而且觉得冷。

  沈寻世没想到柳烟青会来这里，给她开开门，他一把把她搂怀里，男人的怀抱有力坚硬，撞的她鼻头一红，她冷硬地推开他，眼里露出冷意，“你还要骗我？”

  “我不是傻子！我不会一直被你骗下去，还是说你想骗我一辈子？”

  “我骗你？”

  “对，我已经知道我父亲的死因了！你明明知道我想知道真相你却一直瞒着我，对不对！？”

  他心底翻涌起酸涩，“所以，我告诉你后，你和我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父亲死前给我的一封信里写的很清楚，他预感到自己被人盯上，他希望我照顾你，囡囡，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机会？我让一个杀死我亲人的凶手的儿子照顾我？沈寻世你听听这是什么滑稽的话！亏你还是一个律师，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我受够了，我被挤压的喘不过气。”

  她身上又透出那股犀利和固执，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冰冷的戳人双眼般，像刀子似的刺痛。

  “我只不过是林眠的替代品。你根本没喜欢过我，那些话，那些誓言，是说过一个长的很像林眠的工具人听的，目的只是帮助你忘记她！可我不想，沈寻世我受够了，我受够你了。难道就因为你喜欢她就可以伤害我吗？我没有做错…”她哽住半刻，狠力擦了擦眼泪，挥手撒去，“我爸爸也没有错。他本该站在阳光下，可凭什么他是烈士。”

  沈寻世凝视她，扳着她的肩膀控住她，窗外忽然下起磅礴大雨，自东边天空崩裂开来的闪电雷鸣似要炸裂半边天，照的她青白的脸上的冰冷。

  “对不起，我向我父亲说对不起，我请求你的原谅…也许因为林眠的死我忽略了你。我们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老一辈的事情就过去，和我们没有关系。”

  她不可置信地听着他的话，紧紧攥的拳头终于忍不住，扬起手臂把巴掌打在他脸上，“啪—”一声，沉重有力，穿透耳朵。

  “死的不是你亲人，不是你爱的人！所以你在这里说风凉话！混账，你是畜牲没有感情…”柳烟青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她没和他认识之前，他理性冷淡，气质悠远，处处为她解围。

  他常说她冲动鲁莽，满眼嘲弄，但又次次出马亲自解决，有次因为她口出狂言曝光一个女星的黑料，被她的粉丝堵在角落里殴打，各种生菜鸡蛋全扔在她脸上，后来意识混乱，身上披了一件男士大衣，捂住她的眼睛抱在怀里挡住流言蜚语，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我来晚了，不过别怕我会带你走。”

  不论怎样。柳烟青欠他一条命，欠他许多恩情，但是他的父亲也欠她一条命。

  他第一次低下头不敢看她。

  纵使他为她要面对那么多突如其来的应酬和数不尽的嘲笑，但是他依旧愿意晚上回到家听到她说一句：“洗手吃饭啦。”那个时候他才能体会到拥有一个家多么温暖，洗去一身疲惫只需要爱人的微笑，和暖和的拥抱。从小就缺少父母关怀的他初次有了家。

  一个晚上有人等，夜晚有香软的肉体陪的家。

  此刻，他听到她说，“我恨你，也后悔和你认识。我恨你的虚伪肮脏和龌龊。我恨你恨到希望你去死。”她一字一句说完，字字锥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烟青，我…”

  “我走了。再也不见。”

  “等等，至少你拿上它好吗？”沈寻世手里是一枚钻石戒指，很细的银质地的框和一颗绚烂的钻石，“为你量身定制，本以为，今天要和你求婚…”他笑的有些苦涩，“对不起。”

  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贰什壹

  作者：祝秋白|发布时间：昨天13:11|字数：2047

  一年后。

  沈寻世重新巩固稳定位子，人际关系又恢复如初胜如初。

  沈晚淮也回了国，一切都按照以往进行。

  咖啡馆。

  沈晚淮和他闲聊着，聊着聊着就说起柳烟青。

  “爹地你知不知道她要去巴黎了呀？”

  他怔住，“什么时候？”

  “我记得上周她就走了啊。你不知道？你和她一点联系都没了？”

  “嗯。”

  沈晚淮松了口气，伸懒腰之余迷糊着说，“没联系好，她人不怎么地。”

  离开柳烟青又是一年。他觉得自己像森林里孤独的狼，人人敬畏，可无人安抚他的痛处，忍受后虚伪的交易和利益，只想念她做的糯香白粥。

  “也许我们再也不会见了。”

  两人回到家后沈晚淮兴致大发要收拾房间，边收拾边吐槽她爹的扑克脸，她干活心不在焉的，擦衣柜的时候发现角落里有一条围脖，针织的黑色微博，做工有些简陋，她扔给沈寻世，“从哪儿买的啊。”

  围脖？他的围脖都是大厦买的名牌货，这种针织的还真是少见…不过这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触感…

  分明是几年前的除夕，柳烟青和他逛街时买的，他那时看她拿着毛线也没多想，又想到她偷偷摸摸地在房里一待就是半天。原来这条围脖，是她走后唯一留给他的了。

  被它勾起很多的回忆，有她的音容笑貌，她和他待在壁炉旁取暖，和她眼里浅浅的笑意。

  这时手机响起，他接通，“你是柳烟青的家人吗？”

  “您是？”

  “我是**医院的医生，柳烟青小姐临死之前想见您一面。”

  这句话就好像恶作剧，他特地看了眼电话，可的确是医院的电话，“临死？”

  “是的，患者半路遇害，抢救无效。”

  沈寻世忘记了当初是怎么有力气站起来的，这些话好像是上天对他开的玩笑，他只记得飙车的路上一切都变得模糊晕眩，全都变成风跟在他后面。

  他大脑混沌，只记住一句话，要见她，一定要见她。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会给你任何选择的余地，就是忽然发生，你被迫接受。

  那天很冷，冬天还下起了大雨，大雨磅礴，雷鸣闪电不断，震的他耳鸣，要炸裂开天空似的骇人。

  他浑身湿透了，赶到急救室，等反应过来时却忽然被医生拦住了，医生的眼珠布满血丝，他摇摇头叹息，“你来晚了。”

  “小姑娘临死之前迟迟不肯闭眼，她妈妈还在里面。她死的时候没看见你没能合上眼皮。”

  沈寻世的大脑里“嗡嗡”乱响，听不到雨声雷鸣，医院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照着他苍白的脸，茫然的，麻木的，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

  他推开门走进去，急救室里很浓的血腥味，她身上盖着被子，眼睛紧紧阖着，从来没这么安静过的柳烟青，他还是头次看见。没有眼泪，没有咄咄逼人的话语，倒是罕见。

  他这才反应过来一切都不过是骗局和阴谋，而他们两个人恰好掉进去了。

  幕后的人一直操纵着她。不自觉地也牵扯到他。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我们结婚好不好。”与上次不同的是她的肌肤冰凉透彻，再也没有血液流过这里。

  “不是说好的，谁也不许离开谁么，”他敛眸，“是不是我说的我爱你太少了你才觉得我爱的不是你，是林眠？那天你对我大喊说你自己是替代品，囡囡你不知道，你和她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你。”他现在说的所有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麻木颓废消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给我织围脖也不告诉我，你的记性和我一样差。说真的我觉得今天不是真的…”他皱眉抿嘴，无望地看着灰白的天空，暴雨呼啸，狂暴焦躁地打在他平淡的心上，他继续说，“你知道吗，其实每次我挽着你的胳膊对别人说，你是我未婚妻的时候，我也很幸福。因为和爱人结婚的幸福是我梦寐以求的…”

  “你说你想去很多地方，还想上蛋糕课，想学弹钢琴，然后给我做蛋糕吃，我吃蛋糕的时候你弹钢琴。你说这是你的兴趣，可是现在你什么都不给我留下，你这个小孩儿…

  我很心疼。真的，囡囡，我想要家。家里有爱人和亲人，有好吃的米粥，而不是我和小时候一样守着房子呆到凌晨。”

  柳烟青，我又没有家了。

  沈寻世从被子下面拉出她的一只手想握握，却不想她的左手还在紧紧闭着，他用很大的力气都没掰开她紧闭的拳头，最终只能展开她一根根手指，看到她的手掌心。掌心中间是那枚订婚戒指，戒指里面写着“LYQ”三个字。

  只在一瞬间的功夫，他失控地掉了眼泪。砸在她苍白僵硬的手心。

  她就算死，都拼命护着她的戒指。

  沈寻世近乎绝望地崩溃，眼泪夺眶而出，看着她并不安详的面孔可以看出她死的并不舒服。她是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这是一个圈套，是李英射下的圈套。在他一次次挑明真相的背后不过是挑拨离间，待她孤身一人的时候再重拳还给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还记得李英设计好骗局，利用电信诈骗科技，以沈寻世的名义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下午三点在**不见不散。

  他对这个没有把握，毕竟她和他已经分开这么久，不过还是隐藏在了角落。

  果然，她早早就来了。她还是选择来了。坐在长椅上的她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是显得很失落，有些紧张，聚了聚额前的卷发，她看起来像要离开了。下人刚要跑出去却被李英阻止，“不要轻举妄动。”

  果然，一会她又回来了。

  手里拿的是两份咖啡，热的，她笑着把吸管插上等他来。

  冬天很冷，她的手指都僵硬了，她在原地小跑搓手，大冬天就穿了个毛衫和小外套，冻的口齿不清，她看起来越来越失望。

  可还在等。终于他们收到一条她的信息：你，不来了吧？

  于是趁此时机，他们一刀插在她的后背上。

  大结局

  作者：祝秋白|发布时间：昨天13:11|字数：1329

  她死前还愿意相信，他愿意见她最后一面。在寒冷的冬天，刺骨的寒风吹破嘴唇，她守着灰白的天空和冰冷的长椅，终是不敢承认他不会来的事情。

  也许是真的不爱她了吧。

  意识混沌时，她最后的愿望是见他最后一面，她只依稀听到一句，“他不会来了。”浑身无力，终究是伤心至极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世。伴随她的离开而来的，是磅礴大雨。在哀叹她死前的悲鸣。

  一年后。

  沈寻世在她准备飞去法国的整理箱里发现了两个物件，一个是婚纱，还有一个是压在箱底的信。

  如果，可以从头再来，他也许会阻止她不要插手那件事吗？也许会的。如果那样，现在，她们或许正在家里。

  沈晚淮嚷嚷着自己又胖了，还又吃着一包包薯片，柳烟青和她贫嘴玩儿，懒洋洋地躺在沈寻世怀里，三人一起看泡沫剧，他听着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剧情，不觉得心烦，笑着亲吻她的额头。她也以吻回之。

  他在厨房做饭时，她像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非要看他怎么切菜，从他身后轻轻揽住他的腰肢，笑眯眯地把糖给他，“这是盐，放心用。”然后把脸埋进他的围裙里偷偷地坏笑。

  他和她会选择一个艳阳天举行婚礼，他终于可以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可以弯腰为她拾起繁琐的裙摆，在众目睽睽下亲吻她的唇，为她的无名指戴上戒指。说一句，“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