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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卧室的床上,干涩的唇瓣轻微蠕动,沉重的眼皮费力地掀起,眼里满是灰色,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赤脚踩在草地上,双脚沾满露珠,她只有七岁,沈寻世也正值年少,扶她坐下擦掉她脚下的露水,帮她穿上鞋子。
女仆下楼叫来了沈寻世,他赶忙端着果盘上了楼,坐在她的床前,却双双无言。
他用湿毛巾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她抬眸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叉子叉住桃子,缓缓送进她唇边,她扭过头去拒绝,想到什么似的,忽然猛地睁开眼:
“当初李英对我说,我爸的死和你们家有关系,什么关系?你们瞒着我什么?”
沈寻世手里的果盘“啪—”一声摔落倒地,声音刺耳迸裂进人的耳朵里,柳烟青被震地看着床板坐起来,她额头还是滚烫,但是目光也是炽热,灼灼地盯着他。
“你何必信他的话,骗人的,不用信。”
“你还在骗我!”
“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你刚刚吓坏了,你刚刚的神情…沈寻世,我不想再对你失望了。他是我父亲,我最爱的男人,我一直在查找他的死因,你不要隐瞒了…”
沈寻世见她烧的脸蛋红彤彤,只好说,“我真不知道。”然后用力把她摁回床上。
“你好好养病,身体最重要。”然后给了她一个吻。
那一刻,柳烟青心如死灰。
可比心如死灰更可怕的,是强迫自己宁愿相信一个不会撒谎的人。选择信任他。
“囡囡…但是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林眠她得了癌症,晚期。今天是我带她从医院回来。她,她…”他的神色异常痛苦,是她从没见过的,“我去医院陪她,她身边没有任何亲人了,囡囡会体谅她的,对么?”
柳烟青躺在病床上,眨巴着眼睛,双颊被烫的如烙铁,她的眼皮也烧的作痛,阖上脆弱的眼睛。她想,她有什么资格和一个将死之人相比。
“你去吧。”她说。
“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不痛快告诉叔叔,你这样忍着,彼此都不舒服。”
“…沈寻世你到底想让【创建和谐家园】什么?和你撒火,去你公司大骂,还是跑到医院揍她!?你还想我怎么样!我允许你去看她,你就滚啊,我让你滚,你还在这儿埋怨我?非要我说难听的话对吗?我忍的原因是因为给我们彼此都有台阶下,可是你心里究竟怎么想我也不知道…”她紧紧攥着被褥,眼里的怒火像火星一样燃烧,越来越大,“滚吧,滚!”
沈寻世静静地听完,沉着脸穿上外套出了门。
什玖
作者:祝秋白|发布时间:昨天13:13|字数:2110
沈寻世和林眠是在高中相识。他那时是娇贵的爱哭的小少爷,有次打球因为他,整个组都输了,他被一群人围住要挨揍时,听到一个女声:
“一群人欺负一个,不仗义。”
“你谁啊这么爱多管闲事,还是个女的,信不信我们连你一块儿揍。”
“没时间陪你们玩儿。这样,我和你们打球,要是我赢了,你们就放过他。”
于是沈寻世看到林眠,一头卷发,阳光下挥洒的汗水在象牙白的肌肤上流过,纤长的双腿满是力量地跳跃、奔跑、躲避。一个帅气地投篮,是个五分球。
林眠喜欢蓝色,喜欢听张国荣的《春夏秋冬》,喜欢吃小龙虾,但是不放蒜末,有一头海藻般的卷发,性格羁傲不训,尖锐。
年少时的一见钟情没什么不好,不过是会惊艳一生而已。
直到他随着她的梦想,一同成为优秀的律师。直到他看着她一步步误入歧途,被利益熏黑了头脑,但是仍然会在冬天时给她送去一杯热咖啡,往往会写着:“记得按时吃饭”“天冷了多穿衣服”“穿高跟鞋脚会痛,下班来我这拿药膏”。
后来,他参加林眠的婚礼,偷【创建和谐家园】下她穿婚纱的样子。却不想那场婚礼,新郎跑了。沈寻世安慰着她,林眠没哭,她冷静地卸下头饰,撕碎了婚纱。
“我早就猜到,他不会来的。”她说。
转眼又是一年。
林眠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已经病的骨瘦如柴,脑袋里的肿瘤影响到她的视力,她知道,不管她闭眼还是睁眼,沈寻世都在。
晚上,柳烟青坐在阳台抽了支烟,她还是照旧给他做的粥,不过这次不同,是做了两个人的。
林眠,还有他的。
她想起昨天无意间看到他的钱包,放在最里面的那张照片,她看着那照片,强颜欢笑,“是谁啊,和我长的真像,林眠吗?”
他合上钱包,“嗯。”
柳烟青心底抽痛,她有一瞬间恨不得撕了自己的脸皮。给他看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囡囡,等林眠的病好起来,我和你就结婚。”
她狐疑,听着这奇怪的话,好像被泼了冷水,她说,“白月光就是不一样,我是地上霜。对不对?”
这句话她想了很久才说出口,她是柳家千金,纵使落魄,也是人尽皆知的“柳小姐”,她那样骄傲,怎愿意承认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
她本是草原上孤独的,夜行的狼。傲气凌神。锋芒毕露。
“不是的,我答应过你父亲,一定要照顾好你。”
“所以,你要和我结婚是因为嘱托还是因为我是林眠?”
沈寻世抚平心绪,“不是。只是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他缓缓抚上她略微颤的脸颊,摩挲着她的肌肤,眼底的墨色寂静如深渊,语气温柔坚定,一如既往的让她心安。
后来她也会想,让她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原因就是他虚无缥缈的誓言,和一些深情地谎言。
沈寻世吃过粥就洗澡,他总觉得这粥很香醇细腻,问她怎么做的,她只笑笑却不说话。
同床共枕时,她背对着他,思考他有几分真诚时,那张林眠的照片,和她八分相似的眉眼,他对她的照片的眷恋。
“沈寻世,你和林眠是什么关系。还喜欢她吗?”
“别多想,只是朋友。”
她长舒一口气,“嗯,我信你。”
她整个人好像笼罩上一层密不透风的织网,她不敢继续去查父亲的死因,她又急切地想知道谎言背后的苍白的齿骨多么可怖。
他心痛,轻轻挽住了她的腰,感受她的呼吸,和隐隐约约地啜泣。
他以为她不爱哭,原来只是以前的事她都没被伤的这么透。听着她隐忍的呜咽,每一次小小的抽搐都让他心疼。他想说,“别哭了,我看着难受”,但是他沉默着。
又是一小段时间,她陪着他去了医院。给林眠亲手送上了她自己做的粥。
林眠的头发掉光了,勉强睁开眼,可是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你的粥很好吃,谢谢你。”她这么说,她很用力地才听懂了。沈寻世一夜未眠,就这样守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
“寻世,还记得,你以前是个爱哭的小少爷。”
“唉,那个时候我头发和,和这个女孩儿一样茂密,现在…”
他把她冰冷如井水的手指放在唇边,“不许你死。”那样的祈求,又是陈述句,听起来委屈。
柳烟青独身一人站在角落里看着天空,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恨任何人,反而只觉得疲惫伤心。她听着两人的对话,鼻头酸了。
“闹脾气。本来答应你的,等我病好,我们去好多地方,去法国,去参加你的婚礼。爱哭鬼就原谅我这次吧?我可能会食言了。”
他就那么看着她,直到她转过头去,“别看,头发都没了,丑死了。”
“不会…才不会。你在我记忆里永远是那个在操场上奔跑的少女。”
她无声地微笑。“和你说过无数次我不怕死亡。但其实…还挺怕的。想到死后进棺材,骨头和灵魂都被火烧死,浑身都怕的哆嗦了。沈寻世,再抱抱我吧,我怕了。”
他起身,用双臂撑死她上半身,搂住她骨架般的身体,放下她时说:“林眠,死后想去哪里。”
柳烟青听到他的嗓子哑的不行,回头去看发现沈寻世用手捂着脸,和她面对面讲话时,泪水一滴又一滴地全掉在了被褥上。那是他第一次哭,哭的像孩子,大手上全是自己的泪水,又咸又湿,林眠便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给他抹眼泪,“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好意思走啊。”边说着还笑。
沈寻世哭的厉害,男人的哭泣没有任何声音,就是沉默地从眼角落下来,满脸都是泪痕。
“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洒到海里…害,算了,还是归还我的老家吧。”
听说她临死之前,说,“我近乡情怯啊…”然后边笑边哭地闭上眼。
沈寻世看着她的眼神是柳烟青从没见过的依赖、留恋、还有那深深的忧愁和悲伤,溺成河水的柔情。
他给她处理丧事,抱着那骨灰盒对柳烟青说:
“我累了。
“我们先冷静冷静吧。”
柳烟青夺过他手中的啤酒瓶子,咬咬牙,忍住怒火和嘴里的话,改成一句:“好。”
贰什
作者:祝秋白|发布时间:昨天13:11|字数:2651
她回到柳家,翻找父亲的遗物。在他的书房里找遍,只有一个日记本,她拿来剪刀把外皮撕碎,锁头也就下来了,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日记:
都是些琐碎的案子,只有一个引人注目,缺页,但是没有撕干净,还有两个字是父亲的亲迹:律师。
她慌忙地跑到楼下,问了母亲很多问题才知道,父亲生前不久常常赶去调查沈家,和沈家的人起过很大的争执。
她的大脑忍不住运转飞快,整个人陷入猜测的疑局,她这时有种被大海包围吞噬的压抑,喉咙也好似被扼住,她不敢再继续想这背后的阴谋,更不想怀疑沈寻世。
胃里翻江倒海,她跑去卫生间扶着马桶呕吐很久,吐干净后才发觉自己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曾经又发生过什么?到底谁是凶手?
她想到李英,和李英那句话,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冒险去见他。
还了别人的清白,也是时候还给父亲一个真相了。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路走来很顺利,并且很快就见到了李英。
她开门见山,“我是柳烟青,我这次来找你是特地想问你关于我爸爸的事。”
李英不紧不慢地给她续上茶,“别着急慢慢说。”
“…李先生,我赶时间。”
他笑眯眯的,“我可不敢确定柳小姐有没有带录音笔。”
“麻烦。”她站起身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在桌子上,“看到了?没带。”
李英看透她眼里的紧张,慢慢地说,“你父亲的死因的确和沈家脱不了干系…”柳烟青惊讶地挺直腰板,她神色异常,脸色苍白,“不过也的的确确是和沈氏百分之百关系。”
“…是沈寻世对吗?”
他吹吹热茶,“还真不是。是沈寻世他老子,头年刚死的那位老律师了…”一脸惋惜。
“他知道吗?”
“可能不知道吗?杀人砍头的大事儿他儿子不知道?能不知道?柳小姐,从头至终你都被蒙在鼓里。啧啧真可怜。”
柳烟青的胸口上下起伏,她猛地一拍桌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话!警告你,污蔑人的罪名可不小。”李英品茶品的困了,从抽屉里随手翻出来一个录音笔扔地上,“听听这聊天记录。”
她弯下腰捡起录音笔,里面的对话内容匪夷所思,句句戳人心,他们讨论着怎么杀了她的父亲,怎么处理他的头颅,怎么【创建和谐家园】…她的大脑一片混乱,麻木地松开手,“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你爹地就爱调查,查到了不该查的人,威胁不敢威胁的人。”
“现在怎么办。”她的精神状态欠佳,耳边“嗡”个不停,听到李英懒洋洋的语气,“人都死了,更何况上一代的【创建和谐家园】,要我说就别管了。”
“不行!不可以!这是我爸爸,我爸爸死的不明不白,凭什么他爸爸因为病而死,我爸爸却被陷害,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