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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小生无可恋，身体本能地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长久以来对黑暗的恐惧再次支配了她的行为，她的大脑几乎不能运转，好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幼年时被母亲锁进衣柜的阴影犹如毒蛇一般纠缠住她，男人女人激烈的争吵声，瓷器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再次响彻在她耳畔。
她听见了呜咽声，但已经分不清这声音是来自回忆，还是她真的在哭。
她颤抖着打开手机，随便点了一个号码，几乎是在拨通的一瞬间，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陈小小？”林翊的声音略显嘶哑，似乎是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外面在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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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小三岁的时候，父母闹离婚，大半夜打着雷下着雨，陈小小她母亲愣是给陈小小锁在衣柜里一整晚。
白天放她出来的时候，小姑娘吓得眼睛都直了，高烧好几天不退。
后来陈小小就特别怕黑，怕打雷。
“你在哪？”林翊迅速下床换衣服，直接忽略了还隐隐作痛的头。
陈小小差不多已经无法思考了，也分辨不出电话那头到底是谁，只是机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手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值班室彻底被黑暗吞噬。
“陈小小！”齐韩推开门的时候，陈小小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门后的角落里，一声也没有。齐韩眉心一跳，赶紧过去扶起陈小小，才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
来不及在想其他，齐韩直接打横抱起陈小小，随便找了个病房进去，打开了灯。
值班室的电路是独立的，没想到这次这样巧，赶上了电路短路。
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柑橘香气，陈小小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瞬间就断掉了，抓住齐韩的衣襟，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齐韩身子一僵，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陈小小用力吞了吞口水，抑制住哭声，只是还有些抽噎：“谢谢。”
“没事。”齐韩收回手，往后退几步和她保持礼貌的距离，“你早点回家吧，我替你值班。”
陈小小的眼睛红红的，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着我见犹怜。
齐韩有些不自在地错开目光，不去看她的眼睛。第18章 陈小小有男朋友？
等陈小小平复好心情，外面的雨势已经渐渐小了。
想到刚刚在齐韩面前那么失态，她不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好在齐韩并没有多说什么，还让她稍微自在了一些。
“走吧，我送你出去。”齐韩垂了眸子看她，眼神里并没有想要探寻她过往经历的意思。
陈小小也不矫情，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值班，一旦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后果都可能是无法挽回的。
“谢谢。”除了道谢，陈小小实在是没有别的话说，索性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现在也算是深秋时分，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此刻陈小小只穿了一件羊毛衫站在雨幕中，只觉得寒意逼人，时不时有细细的雨丝钻入伞中，更添凉意。
她瑟瑟发抖，等待着计程车经过。
肩头突然一沉，随即便是厚重的暖意取走了寒冷，好闻的清香萦绕在身边，陈小小回头去看，发现齐韩将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自己只穿了一件不算太厚的衬衫。
齐韩清瘦的背影在雨幕中显得朦胧虚幻，他站在那，背脊挺拔，让陈小小想到了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陈小小无意识地咬住下唇，想把外套还给他，却被他伸手将外套拢的更紧。
“穿着吧，”齐韩仔细替她拢好外套，双手插兜，“天冷。”
陈小小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她循声而望，林翊撑了一把伞急匆匆地跑过来，额前碎发凌乱，脸色也显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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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小一脸错愕，完全没想到林翊会过来。过了半晌她才隐约想起，刚才在值班室的时候好像是给谁打了电话。
她摇头，颇为感动：“我没事。”
说着，陈小小脱下身上的外套，放在齐韩手上，冲他挥了挥手，笑道：“谢谢齐医生。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齐韩瞥了林翊一眼，发现后者正眯着眸子，满脸警惕地盯着他。
“好。路上小心。”齐韩轻轻颔首，顺手披上外套，站在原地目送着陈小小上车，才回身进了医院。
刚才那个男人……是她男朋友吗？
身上的外套染着一股稀薄的奶香味儿，和香水的刻意不一样，是那种很清很柔和的味道。
齐韩莫名有些心烦意乱，按揉着太阳穴，照例去巡查病房，把刚才的事都抛在脑后。
车上。
林翊把暖风打开，又翻出一条小毛毯，盖在陈小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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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小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突然觉得林翊长的其实很好看，只不过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难怪啊。
上学那会儿总有小姑娘三五成群地到篮球场看他打球，又是送水又是送零食的。
不过最后这些东西应该全都进了她和姜七月肚子里。
“我送你去七月那里吧，”林翊握着方向盘，轻声道，“万一半夜又打雷，你一个人不行。”
陈小小点点头，看他脸色苍白，声音也沙哑着不太正常，担心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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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小不放心，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惊呼一声：“好烫！你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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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还逞强呢。”陈小小好气又好笑，“开车去我家，给你熬糖粥。”
跟林翊认识二十来年，他和姜七月都是她比家人还亲密的存在。
甚至于，如果要她在早早离异的父母和他们两个人中选择，她会选择林翊和姜七月。
所以，在她心里，林翊大概已经熟悉到没有性别可言了。
林翊却不肯同意，奈何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拗不过陈小小，最后还是驱车去了她家。第19章 前女友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啊。”林翊半倚在沙发上，头昏昏沉沉的，透过玻璃墙看向在厨房忙碌着的陈小小，略有些恍惚。
他仿佛可以想象出日后陈小小也会这样为她爱的人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怎么可能，”陈小小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晃了晃腕链上的挂坠，笑道，“我们科室的医生而已，主任让他负责我的带教。”
始终关注着她的林翊自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微微抿唇，伸手端起茶几上的一次性纸杯，目光落在一旁的白色毛巾上。
她很少会用这么素的纯色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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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粥静静盛在小碗里，散发着糯米的清香和豆沙的甜腻，每一粒米都熬开了花，再淋上香甜浓稠的赤豆沙作为浇头。
虽然费时费力，但是味道是真的很好。
陈小小的厨艺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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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林翊喝粥的空档，陈小小简单整理了一下房间，顺手把那条白色毛巾装进了平时背着的帆布包里。
这是之前齐韩借给她的那条，得赶紧还回去。
手机突然震动一声，陈小小拿起来，发现是齐韩发来的：［你订了外卖？］
陈小小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停电之前她给齐韩订了份晚餐。
她迅速去翻通话记录，果然有几通电话是在手机没电以后打来的。
估计外卖小哥没打通电话，就直接送到了值班室。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她订外卖已经有两个来小时了。
外面下这么大雨，也难怪。
［嗯。本来是给你订的，但是雨下的太大，送迟了。估计都凉透了……］
陈小小有些沮丧。
本来是想替齐韩做点什么的，结果最后反而给他添了麻烦。
［医院有微波炉。］
小小的对话框刚好把陈小小的消息显示完全，齐韩看着手机，差不多能想象出陈小小现在的表情，鬼使神差一般发了这么一句话。
他有些倦怠地捏了捏眉心，让她好好休息，就把手机撂在旁边，也没加热那份快餐，就着残余的温度吃了几口垫肚子。
至少别浪费了小孩的心思。
长的那么小，还怕黑怕打雷，可不就是个小孩子。
齐韩随意想着，实在是觉得精神不济，强撑着值完一夜班，天色蒙蒙亮时，才扛不住睡着了。
“…齐韩。”熟悉的声音响起，齐韩皱了皱眉，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
天色已经大亮。
他活动着僵硬酸痛的脖子，才抬头去看刚刚喊他的人，却愣在了那里。
几秒钟以后，齐韩面色平静，语气没什么波动：“你怎么来了？”
他又闭上眼睛，左手握拳，轻轻揉着额头中央。
如果是梦的话，就麻烦让他快点醒来。
“我来看看你。”女人的声音温柔甜美，却越发让齐韩乱了心神。
他再次睁开眼睛，很难听出他语气里的叹息意味：“时澜，我们已经分手了。”
时澜站在他办公桌前，清淡的香水味弥散开来，依旧是她过去常用的“林间少女”，但如今的齐韩竟觉得这味道有些刺鼻。
他突然想到了陈小小身上稀薄的奶香。第20章 复合
时澜也没生气，反而颇为怀念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细细打量着齐韩的眉眼，比两年前成熟了许多，依旧雅致，却比过去添了几分淡漠，少了几分温润。
齐韩抬头。
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笑容甜美恰到好处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有些娇蛮任性，却真实不作伪的女孩子了。
他敛了神色，再看向她时，眼中已经是一片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