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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同样失去了亲生骨肉的齐韩？还是因为她没办【创建和谐家园】视林翊死在了齐韩的手术台上这件事情？
好像都是。
可又好像都不是。
她整个人好像被两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来回撕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成两半。
陈小小又翻了个身。
其实她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情能瞒住齐韩，只是想拖的越久越好。
最好久到她能够坦然地和齐韩提起这件事。
不过现实是，齐韩知道的太快了。
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线在漆黑的屋子里却显得格外刺眼。
陈小小懒懒地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是齐韩发来的。
［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我已经和院里申请休假了，工作这么多年攒的假期也不少，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两个来月。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握着手机的手指指尖都微微泛白。
陈小小死死盯着屏幕，盯到眼睛干涩流泪，才眨了眨眼睛。
她拨通了语音电话。
几乎是同一时间，齐韩便接起了电话。
“喂？”
“还没睡吗？”齐韩的声音低沉温柔，略显沙哑。
“嗯。睡不着。”陈小小说话时鼻音有些重，很难克制。
“我的假期从明天开始。”齐韩语气平和温润，“想好去哪里散心了吗？”
陈小小的手不可避免地微微发抖。
想去哪？
“渝城。”
她听见她颤抖的声音格外坚定：“我想回渝城看看。”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几秒钟，便答应了她：“好，我订机票。”
“不坐飞机。”
“好。”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去打破沉寂。
最后还是齐韩先出言：“睡吧，我等你睡着再挂断。”
陈小小没出声，好像睡着了。
其实她根本睡不着的，只是不想让齐韩陪她一起不眠不休的而已。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齐韩心里的压力和负担也并不比她轻，更何况他工作越来越忙，休息不好的话，身体该垮掉了。第199章 心存芥蒂
陈小小原本只是闭眼假寐，但也许是近来身心俱疲，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才发觉眼角湿嗒嗒的一片，大约是在梦里哭了。
陈小小反应了一会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梦到了什么。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她抓起手机，惊讶地发现语音电话一直没有被挂断，足足通了十多个小时：“你怎么没挂电话？”
齐韩的声音立刻响起：“怕你半夜做噩梦。”
“你不会......一直没睡吧？”陈小小心下有些愧疚。
“没有，后半夜眯了几个小时。”齐韩其实只在天快亮时睡了两个钟头，但怕陈小小担心，并没说实话，“我一会儿去接你，我订了下午两点的高铁票。”
陈小小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她骗齐韩说自己去了姜七月那里，赶紧道：“等等，我不在姜姜那里。”
“猜到了，在老房子吧？”齐韩轻笑一声。
他还不了解陈小小吗？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会去找姜七月？
林翊刚刚去世没几天，姜七月也正是难过的时候，她肯定不愿意姜七月再费心去照顾她的情绪。
所以老房子才是最佳的去处。
想到这，齐韩微微垂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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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年没回渝城，不说变化翻天覆地，但也是焕然一新，很多老城区都被【创建和谐家园】或是翻新，甚至连她的小学都迁到了其他地方去。
陈小小看着已经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渝城，一股莫名的悲凉感占据了整个大脑。
她无法控制地去想，林翊在川蜀的这几个月，是不是也感受着这种无边无际的孤寂。
人非，物亦非。
齐韩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
却被她轻轻挣开了。
“我去买杯奶茶，你要喝吗？”陈小小随便找了个借口，好像是在解释为什么会挣开他。
齐韩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甜食，她知道的。
会这么问，也无非是避免尴尬。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相处的时候会觉得尴尬呢？
齐韩看着陈小小远去的背影，紧紧抿住唇。
陈小小只买了一杯热奶茶，是很普通的珍珠奶茶，而且也只是拿在手里，扎开以后甚至都没喝上几口。
“想去哪里逛逛？”齐韩问道。
渝城很大，他们现在所处的是陈小小童年时居住的地方。
陈小小歪头想了想：“跟我走吧。”
她走在前面，七拐八拐地穿过老楼群，很多都已经是断壁残垣了，仅剩的几栋楼也很显然空置了许久，无人居住。
这里大概就是她以前的住所了吧。
她也只是凭着记忆和直觉找到了这里，毕竟当年的建筑差不多都已经被拆毁了，她其实根本没抱太大的希望。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这里，是我以前的家。”陈小小终于主动出声，打破了一路上的沉寂。
【作者的话】
开始上网课了。晚自习到十一点。我好难过。第200章 请你吃糖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石阶坐下，陈小小便以手拄着脸颊，絮絮叨叨地向齐韩讲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许久没有回忆过，她才发现，那些她以为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阴影，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忘了。
比如，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害怕雷雨夜了。
和很多人相比，也许她的童年是不幸的，她的人生缺少了父母的参与，也许算不上完整。
但是她远比许多人幸福的多。
她有疼爱她的爷爷奶奶，有真心相待的知己好友，也有倾心相许的挚爱之人。
这些，也许也是旁人艳羡不已的。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齐韩听完她的叙述，其实也知道，她只是想宣泄这些年闷在心里复杂的情感。
陈小小歪头，疑惑地蹙了眉：“去哪？你认识地方吗？”
齐韩神秘地笑了笑：“跟我走就是了，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卖了？”
说完，他拉起陈小小往楼群外头走，看着一点都不像是第一次来渝城的人，倒像是混熟了路的。
陈小小跟在他身后，狐疑不已。
直到下了计程车，齐韩才出言解释：“我前些年来过渝城的山区，磨练了一年。”
陈小小仰头看着面前有些破旧的三层小楼，眨了眨眼睛。
这是一座很典型的【创建和谐家园】教风格的建筑，像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个时候一般都被当做福利院一类的救济场所，到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后，这些外国人建的建筑被荒废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七八十年代，才逐渐重新开放，仍旧作为救济场所。
“这是......福利院？”陈小小不太确定。
齐韩肯定地点点头：“对。院长和我有些交情，我有时候也会寄些财务来接济一二。”
“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陈小小随口说了一句，便抬脚往里走去。
里头的装修远比外面看上去立整许多，看着虽然简单，但胜在干净大方，倒也还算是个不错的环境。
陈小小刚进大门，便看见一个小姑娘眨巴着那双澄澈的大眼睛，怯生生地躲在立柱后头，偷偷打量他们。
她心里莫名觉得柔软。
这个小女孩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就流落到了福利院，向来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陈小小摸了摸衣服口袋，所幸还剩下了几颗糖果。
她走过去，将糖果全都放在小女孩的口袋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姐姐请你吃糖。”
小女孩看上去有些怕生，但还是乖巧地任由陈小小抚弄。
都是苦命人。
陈小小心中微叹，回头看向齐韩。
齐韩上前：“走吧，带你去找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