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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腾腾地从盥洗室中出来，陈小小脸上的表情带着些欲言又止，只要不是眼睛有问题的人，几乎都看得出来。
齐韩蹙眉凝视她片刻后，才开口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啊？嗯……”陈小小支吾了一会儿，脸红得差不多能滴出血来，才用极为细微的声音问他，“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为什么没......”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几个字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但齐韩几乎是立刻就听懂了她想要问什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叹着笑道：“我怕你会后悔。冲动之下所做的决定，是不能完全当真的。”
在她还没有完全确定好心意之前，他不会造次。
“好啦，别瞎想，快吃饭吧。”齐韩淡淡地转开了话题，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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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济。
“齐韩，”钟主任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这五位是新来的实习生，就交给你负责他们的带教了。”
齐韩大致扫了一周，目光在方霏身上停留了几秒，便微微领首致意：“跟我来吧。”
“神外专业的去找林副主任，骨科专业的去找吴主任。胸外专业的，“齐韩微微一顿，“跟着我。”
方霏猛然抬头，眼中依旧无法控制地流露出期待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归于沉默。
算了，何必自讨没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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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剩下五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惹得陈小小好不自在，随即她才微微笑道：“你们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吧？欢迎来到北济。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也是胸外科的。”
“陈医生好！”五个人异口同声。
有胆子大的男生冲她笑起来：“陈医生看起来好小，好像还没有我们年纪大。”
陈小小挑眉，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我就当你是在夸我长的年轻好了。”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刚才略显拘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想要打成一片自然是很快，尤其是陈小小向来会给人一种元气满满的活泼感。
只有方霏，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第163章 随时欢迎
罪恶感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几乎窒息。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站在方霏身边的男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不无担忧地问道。
方霏眨了眨眼睛，勉强让自己震惊下来，转头看向那个男生。
她记得他，叫顾鸣飞，也是帝都医科大学的，而且是神外专业的风云人物。
“谢谢，我没事。”方霏礼貌地笑了笑，轻声道。
顾鸣飞挠了挠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哦，那就好。我见过你的，你的小提琴真的很棒！”
方霏愣了一下，作为一个医学生，被夸奖却是因为小提琴拉的好？
见她没说话，顾鸣飞突然意识到他应该是说错话了，赶紧补救道：“啊，我的意思是，你不仅专业水平好，而且小提琴也特别棒！”
“谢谢。”这次方霏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
这位传说中的学霸男神，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反而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小男生。
“对了，我叫顾鸣飞，很高兴认识你。”顾鸣飞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方霏。”方霏轻轻道。
“方霏……真好听。”顾鸣飞一脸认真。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陈小小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顾鸣飞和方霏同时抬头，这才发现其余三个人都已经安静地站好了，齐韩也坐直了身子，显然是要交代什么事情。
而他们两个人聊得太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
“抱歉。”顾鸣飞率先道歉，“我们不应该溜号的。”
齐韩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样，语气没什么变化：“没事。大家都是各个高校的精英，所以我非常相信你们的专业能力。当然，有能力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傲气，我可以理解。但是在医院，请大家收敛好你们的傲气，凡事最好听你们各自的带教医生安排。毕竟他们的经验非常丰富，都是非常出色的医生，和他们学习，会收获很多东西。”
齐韩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五个人都认真听着，脸上没有一点不服气的神色。
“好了，大家可以去找你们的带教医生了。”
其他三个人都慢慢出了办公室，顾鸣飞则冲方霏轻轻眨了下眼睛，才退出办公室。
方霏有些局促地站在办公室里，向来淡定的人此刻也微微有些慌乱。
自从那次地震后，她就一直惶恐于齐韩最后的那句话。
起初她不甘心，也不服气，毕竟她的专业能力向来都是最突出的。
但最后她却不得不承认，齐韩说的是对的。
她不懂得“仁慈”。
这也是她和陈小小最大的差别。
她看着已经专心投入进工作的陈小小，突然注意到了两个人办公桌上的情侣瓷杯。
“你的办公地点在另一边的大办公室。”齐韩淡淡道，“平时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也可以问陈医生。”
陈小小突然被que，便抬头冲方霏友好地笑了笑：“随时欢迎。”第164章 你是我的黄粱梦一场
也是在此刻，陈小小才第一次仔细打量着方霏——略显精明的细柳眉，眼中写满了自信和不加掩饰的野心，整个人神采奕奕。
这种野心她再熟悉不过了——毕业那天，她的眼睛里便是这样自信的野心。
陈小小饶有兴致地偏头看了齐韩一眼，似笑非笑道：“好好培养，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我了。”
嗯，这酸味估计怎么也得是打翻了一缸子的老陈醋。
没等齐韩回答，方霏倒是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语气里还有几分心服口服：“不，陈医生也是我需要努力看齐的前辈，不是培养就能赶上的。”
陈小小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也太实在了，我是在揶揄他呢。真论资历，我也只比你老一年而已，可不敢以前辈自居，也太狂妄了。”
虽然她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当时方霏的所作所为，但她并不是很恼火，毕竟那个时候的方霏尚且在读大三，愿意来当志愿者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哪怕是真正的医生，也很难保证就一定可以做到为了别人放弃生的机会，所以她并不会责怪方霏。
相反，方霏是个很有天赋，也很有灵性的姑娘，经过上次的事一定能让她成长起来。
“啊......你们的感情真好。”方霏由衷道。
从校庆时齐韩答应替她上台表演，嘱咐她好好养伤起，她每晚的心事便不仅仅是专业上的问题，还有一双狭长的淡漠凤眸。
少女怀春时小心翼翼的憧憬却在此刻尽数消散，如同镜花水月，又如同黄粱美梦。
但现在，梦该醒了，黄粱美梦一场，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人的故事而已。
方霏轻轻退出办公室，回头看了一眼正与陈小小说话的齐韩，他眉目间的温柔是她未曾见过的，也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属于她的。
“嘿。”顾鸣飞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这一下将方霏的思绪尽数打断，她敛下情绪，笑道：“没什么，你不是神外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可别提了，我才刚说一句话，郑主住就打发我来给齐老师送资料。”顾鸣飞好脾气地扬了扬手上的病例册。
方霏了然。
北济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医院，病患流量大，工作强度相对而言也比较高，像他们这种还接触不到病人的实习生，除了被派遣着跑跑腿，也暂时就没什么可支使的了。
顾鸣飞刚要敲门进去，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冲她道：“中午一起去食堂吧，刚好可以交换一下心得经验什么的。“
他的理由十分充分，实在让方霏想不出什么可以拒绝的借口，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见她答应，顾吗飞微微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中午我来找你。”
说完，他才敲门走进办公室。
方霏歪头拨弄了下头发，若有所思地盯着顾鸣飞的背影片刻，抿唇笑着走开了。第165章 那是我的梦想
待顾鸣飞出去后，齐韩揉了揉眉心，一边低头整理资料，一边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啊，差点忘了。”陈小小一拍额头，有些懊恼，“姜姜约我晚上去看纪清晏的演出，你要一起去吗？”
自从纪清晏发布第一张个人专辑以来，人气便一直稳定上升，说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也不为过，不少音乐综艺都向他发出了邀约，但他一直谦逊低调，安心工作，写歌，唱歌，虽然很累，却也乐在其中。
不过应了“人红是非多”的说法，纪清晏的家世，成长经历，感情状况等等几乎被扒了个底朝天。
姜七月自然没有幸免，甚至因为姐弟恋被莫名其妙地攻击。
好在纪清晏担得起事，当即便发布微博维护姜七月，才让风浪平息。
“行，下班一起去。”齐韩考虑了几秒，便答应下来。
其实他不太喜欢热闹，也就很少会去看什么演出，不过既然是陈小小要去，陪她一起也没什么。
“嗯，那我先出诊了。”陈小小收拾好东西，起身往门诊去。只不过没走多远，她便听见一阵喧闹声，似乎是从旁边病房传出来的。
她蹙眉，果断换了方向。
“这是怎么了？”陈小小刚踏进病房，一团不知名的白色物体便直直冲她飞来，她眉心一跳，反应极快地偏头躲过，这才注意到病房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这破坏力，跟时澜有的一拼了。
护士哭丧着脸向陈小小描述了一下大致情况，完全束手无措。
陈小小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竟一时看呆了神——她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如果忽略掉她此刻眉宇间的急躁和戾气的话，完全不输给那些女明星。
“你是医生？我要出院。”女人毫不客气地开口，声音清脆婉转如黄鹂出谷，但语气就不是那么美好。
陈小小拿起床头的病例夹看了一眼：乔颂雅，声带息肉。
她对这个乔颂雅有点印象，是个小有名气的音乐剧演员，之前听说她住院了，还有些好奇是得了什么病，没想到是声带息肉......
陈小小示意护士出去，她则将病历夹放回原位，走到乔颂雅床边，轻轻开口道：”不行，手术必须要及早进行，你暂时不可以出院。”
“我必须要出院！”乔颂雅咬着牙，勉强压住哭腔。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陈小小直觉其中有什么内情，又放缓了些语气。
乔颂雅的眼眶微微发红，仰头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心情：“明天我有一场很重要的演出，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缺席的！”
陈小小有些难以理解：“什么演出比你的身体还重要？你的息肉已经有癌变的趋势，甚至可能已经开始癌变了，必须要尽快手术。”
“呵……”乔颂雅冷笑着，情绪有些失控，“你懂什么？我为了明天的演出，准备了整整三年！只差一步，我就能进入中央音乐剧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