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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晚川皱着眉头看了看她,轻轻的伸出手来,握住徐星子的胳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的吧。”徐星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她轻轻的挣脱开陈晚川的手,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事,就先去找周婉。”
说着,她没再看陈晚川,转身就走了。
她一路上几乎是提心吊胆的,打车到了徐颖的医院,又马不停蹄的到了徐颖的病房,推开门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狠下心来推开了门。
徐颖坐在床上,看着徐星子,眼神很平静,她看着喘着粗气的徐星子,平静的问道:“你刚刚在家里做什么?”
徐星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做饭。”
“做给谁?”徐颖又追问道。
徐星子有些觉得不对劲了,徐颖正常是不会这么问的,她今天这么反常,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索性直接说道:“妈妈,你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徐颖看着她,目光有些尖锐,她出声问道:“我问你,徐星子,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个陈晚川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骗我!你是不是早恋了?回答我!”
她的一串逼问,又急又快,震的徐星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第172章 争执
徐星子脑子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辞,良久以后,她试探性的开口:“妈妈,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有…”
“够了,你不要说话,我问你。”她的话还没说完,徐颖就打断了她,她看着徐星子,强忍住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个陈晚川了!”
徐星子犹豫了一下,慢慢的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徐颖当时一口气闷在心里,胸口起伏加剧了一些,她又接着问道:“他也根本不认识徐子安,来你舅舅家是为了找你?”
徐星子一脸为难的表情,有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我问你话呢,你聋了吗?”徐颖的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徐星子点了点头。
隔壁床的老大妈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见气氛一瞬间凝重,忍不住出来说好话,“哎呀,小徐,你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现在的孩子,有几个那么听话的,我看小星这孩子已经挺好的了,你吓着孩子。”
“刘阿姨,您别管。”徐颖没搭理她,她又盯着徐星子,问道:“你早恋了?”
徐星子闻言,拼命的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我真的没有。”
徐颖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心里微微安定了一些,看来是真的只是有苗头,还没实际发展,她当即问徐星子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同桌…”徐星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同桌是吧,看来我是太信得过你了。”徐颖冷笑了一声,靠在病床上,冷冷的说道:“你现在了不起了,是看我快死了,不把我当回事了是吗?都敢当着我的撒谎,直接把男生领到你舅舅家里,让小安和你舅舅她们帮着你撒谎,徐星子,你真是好得很啊!”
徐星子当即快要哭出来了,她摇了摇头,眼眶有些红,说道:“妈妈,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骗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生气…”
“怕我生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徐颖大怒,她看着徐星子,刚想说什么,头部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感,让她扶住了床边的扶手,剧烈的喘着粗气。
徐星子颤抖着伸出手来扶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妈妈,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我真不该把你转学到这里来。”徐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徐星子的脸,严肃的问道:“你去和老师说,你不要和他坐一桌了,你说不了我去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和那个男生划清界限,不然我就给你转学了。”
“妈妈!”徐星子有些【创建和谐家园】,她紧紧的攥住拳头,抗拒的说道:“我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是我心里有分寸,我和陈晚川做同桌也是真的在和他学习,我们都清楚界限的,你不能这么武断!”
“我武断?你都为了他和我撒谎,把男生带到家里去了,你还说我武断!?”徐颖有些激动,她抓住徐星子的手,长长的指甲扎到了徐星子的肉里,反问道:“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等老师电话通知我你早恋了,难道你自己前途都毁了,你才知道后悔,我才不武断吗?”
“我不会的。”徐星子被她指甲扎的有些疼,但是还是执拗的看着徐颖,不肯妥协:“我真的知道分寸的,我不会早恋的,你相信我一次吧,好吗?”
“我以前倒是相信你,你都做了些什么?丢人不丢人,徐星子!”徐颖一想到她光明正大的把陈晚川待到徐成家里,还伙同徐成他们一起瞒着她,当时一阵愤怒,她看着徐星子,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和不和他断了?”
“我不。”徐星子同样固执,她看着徐颖,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没做什么,我也不亏心,我不。”
“你…”徐星子难得会这么抗拒,徐颖当时觉得脑袋一阵剧痛,整个人软塌塌的向后靠了回去,不省人事了。
徐星子吓了一条,连忙上去摇了摇徐颖,哽咽着说道:“妈妈,我错了妈妈,我不该顶嘴,你不要吓我啊。”
她一边哭,一边伸出手来按了急救铃,过了一会,护士和大夫蜂拥而至,把徐星子推到一边,然后给徐颖检查了一下。
大夫让护士给徐颖扎了一针镇定剂,然后回头有些责怪的看着徐星子,说道:“你这当孩子的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都这么严重了,你居然还这么气她,再这样下去,她的瘤只会扩散的越来越快,你是不是真不想她活了?”
徐星子擦了擦眼泪,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她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徐颖,愧疚又无助。
她看着那些大夫把徐颖推到了检查室,良久以后,他给徐成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来了医院,面对着徐颖和徐星子,他说道:“病人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肿瘤扩散的速度非常的快,已经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我们已经无法治疗,只能暂时遏制住它扩散的速度,至于效果如何,我们也无法保证。”
徐成当时脚步踉跄了一下,看着医生,有些愣愣的:“啥意思?治不好了?!”
医生很抱歉的低了低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只能做这些了,她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尽量让病人保证愉快的心情,还能多维持几天。”
徐星子在那一刻,心如死灰。
徐成伸出手来,有些无助的摸了摸徐颖的头发,一米八几的汉子,有些颤抖着问道:“星子,怎么回事啊,我昨天走的时候,你妈她不是好好的吗?”
徐星子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吧。
旁边的大妈见状,连忙开口说道:“小徐她哥,你可得好好说说你们家小星啊,年纪轻轻的就早恋,还和她妈顶嘴,你看看把她妈妈气的!哎呦,现在的小孩子,实在是了不得哦…”
第173章 不断
徐成听闻,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徐星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了,星子?”
徐星子眼睛通红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徐成给徐颖盖好了被子,然后拽着徐星子走出了病房,两个人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下,徐成叹了一口气,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星子低着头,小声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她有些内疚,呐呐的说道:“舅舅,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妈她也是为了你好啊,不想你去走她的老路。”徐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抬起头来,盯着医院的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说道:“当初你妈认识你爸时候,没比你大几岁,也是不听劝,谁劝都不行,一意孤行的和你爸在一起,你看看她现在,她也是怕你和她一样,过得不好啊。”
“可是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徐星子忍不住出声反对道,“我们不一样,陈晚川也不是我爸,性质完全不一样。”
“你妈当年也是这么说的啊,说你爸很好,绝对不会辜负她。”徐成觉得有些好笑,他看了看徐星子,说道:“你才多大啊,16,17?屁大点孩子,你懂什么。现在爱的死去活来的,没两年,新鲜感过去了,这么散了的数不胜数。你是女孩子啊,你妈她也是希望,你能自尊自爱,毕竟这种事,总归女孩子家容易吃亏的。”
徐星子有些哑口无言,她低着头,紧紧的扣着自己的大拇指,良久后,她才说:“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不一样。我觉得我能把握好分寸的。”
“你能把握好分寸,你能把握住你的感情吗?”徐成有些好笑的说道,他看着徐星子,就好像在看当年不懂事的徐颖一样,“孩子啊,感情是控制不住的,你越放纵,就越容易陷进去。趁着现在,当断则断,免得日后后悔。哪怕你现在不是17岁,是20岁,21岁,我也不会这么拦着你,舅舅是怕你会后悔啊。”
徐星子抬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她突然想起来,发着烧坐车来找她,只为了看她一眼的陈晚川;为了保护她受伤,怕她担心,一声不吭的陈晚川;在她被欺负时候,永远第一个替她出头的陈晚川;无数次给她讲题,送她回家,自己一个人坐半个城市的地铁回去的陈晚川.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徐星子依然坚定的觉得,陈晚川和路伟不是一种人,她也不是徐颖。
他们,不会就这样草草收场的。
想到这里,徐星子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们,我不会早恋,但是让我和陈晚川断了关系,我不愿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和你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徐成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问道:“那你妈呢,你就不管她了吗,不管她的死活,让她活着担心你,死了以后也要替你提心吊胆,生怕你不幸福吗?”
“舅舅!”他这话说的有些严重,徐星子一脸抗拒的看着他,她低下头来,有些生气的说道:“妈妈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当然不会不管她,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我有分寸,你们可以相信我的。”
如果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那她和陈晚川的这些日子,究竟算什么,他的那么好,岂不是变得那么一文不值了。
徐星子不愿意让他失望,她也不愿意让徐颖失望。她总是觉得,自己是完全可以掌握好分寸的。
徐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母女俩一个样,谁也不听劝。你有分寸,你妈她还有多久可以和你耗着,你是真的想让她死了都不能放心的闭眼睛。”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死亡,徐星子紧绷着的神经快要崩掉了,她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我妈不会有事的,她不放心我,她不会舍得离开的。”
说着,她就像自我安慰一样,说了好多个不会的。
徐成叹了一口气,目光隐隐有些失望,“你大概,骨子里还是随了你父亲,那么自私,那么冷漠,别人如何,你完全不在乎,实在非我家人特性。”
说着,他不再看徐星子,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免得惹的你妈不高兴,加重她的病情。”
说完,徐成毫不留情的关上了病房的门,留下徐星子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不停的低头擦着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正当徐星子低头擦眼泪的时候,前面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来,一个人停在她的面前,有些惊讶的说道:“徐星子?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徐星子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了看面前的人,是好久不见的付明远。他的头发剪短了一些,看起来利索了很多,他有些担忧的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来递给徐星子,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徐星子怔怔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她的脸上都是眼泪,眼睛和鼻子通红通红的,看起来有些可怜,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一样无助。
付明远叹了一口气,拿着纸巾替她擦了擦满脸的眼泪,说道:“好久不见你了,没想到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哭的跟只小花猫似的。”
徐星子推开他的纸巾,胡乱的拿袖子抹了抹脸,跳下椅子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说着,徐星子也不管他的反应,绕过付明远就跑远了,这抗拒的模样,和以前一模一样,丝毫没变。
付明远的手还挺留着原来的姿势,许久后他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收回了手,看着徐星子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第174章 并肩作战
付明远只是来看生病的亲戚,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徐星子,徐星子依旧是避他如同洪水猛兽的模样,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可是他的心里依旧是淡淡的失落了一会。
徐星子没空去顾及他的感受,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心里难过的要死,纠结和愧疚的情绪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不过她还是没有一点点的犹豫。
她不会,也不能就这样辜负了陈晚川,他太无辜了,徐星子不想让他觉得,他对自己的好是一文不值的,可以被轻易放弃的。
徐星子这么想着,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陈晚川的医院,她蹲在陈晚川的病房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大脑空落落的,环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晚川的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陈晚川站在门口,看着徐星子问道:“真是受不了你,你还要在这里蹲多久啊。”
徐星子呆呆地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笨蛋,我看着你进来的。”
从徐星子走了以后,陈晚川就一直看着窗口。徐星子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也没交代是有什么事,他心里总是觉得徐星子还会回来的。
从徐星子到楼下开始,他就一直等着徐星子进来,等了半天都没看到徐星子进来,忍不住跑下床来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一打开门,就看到徐星子像一直没人要的小猫一样蹲在门口,眼睛哭的肿的像核桃一样,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蹲下身来,伸出手来揉了揉徐星子的头发,问道:“你又怎么了,小花猫。”
徐星子看着他,突然委屈到了极点,她猛地起身抱住了陈晚川,环着他的脖子,窝在陈晚川的肩膀上大声的哭了出来。
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从小到大,她对徐颖都是言听计从,做她最听话的女儿。有的时候,徐星子对徐颖顺从的都没有了思想。遇到陈晚川,她真的觉得是自己值得庆幸一辈子的幸运,他不仅仅是对徐星子很好,很照顾,徐星子觉得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在陈晚川的保护下,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一个只依赖于别人,唯唯诺诺的女孩子。
没有人会想一直那么懦弱,言听计从,没有想法的活着。徐星子也一样,陈晚川教会她的,更多的是自信,是独立思考。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和陈晚川,除了同桌关系,更像是一种灵魂上的伙伴。
她清楚自己的分寸,清楚界限,也并没有想跨过这道界限,甚至连陈晚川也和她保持了同样的想法。她们都没有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想确定一个答案,然后朝着那个方向一起努力而已。
可是徐颖再一次全盘否定了她。打乱了她原来的路线和规划,用不容置疑的方式,武断的命令她和陈晚川断的一干二净,继续做那个言听计从,碌碌无为的女孩子。甚至用她的病情,来束缚住徐星子继续听她的话。
这对徐星子来说,不仅仅是和陈晚川划清界限,更是和现在这个有思想,有自信的自己划清界限。
她不愿意,她真的不愿意。
可是不愿意,就要在徐颖和陈晚川之间做选择,她又怎么可能对徐颖不管不顾,不在意呢。
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呢?是 她做的还不够好吗,所以徐颖根本不相信她,也不愿意尊重她的选择。
徐星子真的觉得特别挫败,甚至隐隐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痛苦感。她搂着陈晚川,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遇到了一块浮木一样,无助的紧紧抱住。
陈晚川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徐星子,她平常的时候,或哭或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了一样。唯独这一次,她哭的很委屈,很放纵,可见小姑娘是真的难过到了极点了。
徐星子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直到哭不动了,眼泪都干了,她才渐渐平息了下来,轻轻的放开了陈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