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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叫声尖锐又伤人，就像是一道冷箭，直直地朝着宋稔射过来。
宋稔有点慌了，她确定那孩子是睿睿，却不能确定这是在现实中，不远处的秦向裴也有点模糊，好像是虚幻的。
她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在看她的笑话，就连最天真的孩子也是。
“滚开！！”
宋稔终于控制不住，对着门边的人尖叫出声，疯狂地将床头的东西砸出去，找不到东西了就开始用头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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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医生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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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疼欲裂，又找不到东西发泄，脑子里晃过孩子的动作，她只是愣了一下，就照猫画虎，一口咬在了秦向裴的手臂上。
第23章 别怕，有我在
秦向裴闷哼一声，却没有动她，单手抚着她的脖子，小声劝慰：“阿稔，别怕，是我，我在呢。”
宋稔充耳不闻，口下的力一点没松，疯狂之中猛地抬头，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门边，睿睿怔怔地靠着，看着那个疯女人咬着他的爸爸，爸爸竟然没有打她。
他刚刚咬爸爸，都是轻轻咬的，没有用力，而这个疯女人却咬出了血。
“坏女人！！”小孩子忍不住大叫。
宋稔浑身一颤，脑子里瞬间炸开，松了口，“睿睿，我……”
她刚开口，身体就仿佛泄了力，眼前一白，倒在了秦向裴的怀里。
乌压压一片医生涌进了房间，秦向裴抱着宋稔手足无措，耳边全是医生们的叹息商量，仿佛下一秒他怀中的人就要离他而去。
医生要给宋稔打镇定剂，他却下意识地抓住了医生的手，勉强张口：“她会不会永远这样？”
“秦先生，您的妻子在精神上百分之百出了问题，需要接受治疗……”
医生后面说了什么，秦向裴没听清，那些专有名词就像是细密的牛毛针，一点点地钻进他的骨骼缝隙中，然后狡猾地到处肆虐，掀起狂风巨浪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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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裴是怎么走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楼道里全是急促的脚步声，医生护士从他身边擦过去，甚至有人撞到他，他也无动于衷。
直到医生确定宋稔情绪稳定，周围又安静下来，孩子的尖叫声却骤然响起。
秦向裴猛地抬头，目光凌厉地看着门边的睿睿，“闭嘴。”
睿睿吓了一跳，立刻吞声，站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
“爸爸……”
“你别叫我爸爸。”秦向裴扫了一眼孩子，心里忽然就出现阴暗的念头，克制不住地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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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他没办法把楚觅的影子从睿睿的生命中摘干净，也没办法让睿睿接收宋稔。
无论如何看，都是死局。
睿睿毕竟小，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片刻之后又小心翼翼地靠近秦向裴。
“爸爸，你别生气，等……坏……她醒过来……我就去看她。”
秦向裴微微发怔住，忽然间看到希望，抓住睿睿，将他拉到跟前来。
“真的？”
“真的。”
小孩子的脸庞太天真，以至于秦向裴忽略了某些复杂的东西。
他只是突然觉得，山海并非不可平，说不定睿睿会成为契机。
“睿睿，里面那个阿姨是你真正的妈妈，等她醒过来，你就去叫她妈妈，好不好？”
小家伙微微敛眸，大眼睛忽闪忽闪，点了点头，“好……”
秦向裴长舒了一口气，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从这个小小的身躯上汲取力量，一遍遍自我安慰，宋稔会好的，他们之间还没有走到尽头。
他隔着玻璃窗，朝着病房里面看过去，满目的痴缠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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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坏女人，去死
宋稔清醒过来，看到孩子在床边玩耍，她心里恐慌，生怕气喘大了就梦醒了，只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睿睿。
秦向裴这几天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安静，心里紧张，丢下一切事情，整天在家陪着她和睿睿。
睿睿就像是转了性子一样，忽然就开始接受宋稔的存在了，就算没有叫她妈妈，至少也不再抵触。
秦向裴有意让他们母子单独相处，趁着医生拿药的功夫跟了出去。
宋稔仿佛没听到开门，只顾着盯着睿睿，等到秦向裴出去，乖乖玩着乐高的睿睿忽然转头朝她笑。
她怔了一下，冰冷的心骤然化开一角，欣喜若狂，却不敢下床去碰睿睿。
小家伙自己走到了她面前，歪着脑袋，眼珠子一转一转的，凑到她脸颊边上，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甜甜的奶香。
“你想做我妈妈，是不是？”他奶声奶气，问得直白。
宋稔皱了皱眉，脑子里晕晕的，觉得他说的不对，摇了摇头，“我就是你妈妈。”
“你不是……”睿睿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宋稔惊了一下，不知道他的态度怎么变这么快，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等她坐起身，睿睿又忽然向他伸出手，手心向下，似乎是要和他握手。
宋稔双手交握，不自觉地搓着，从见到这孩子到现在，她还没碰过他呢。
他那么小，那么可爱，抱在怀里一定是软乎乎的。
“快点儿。”睿睿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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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软软的，她一点力也不敢用，只是轻轻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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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宋稔惊呼一声，触电似的抽出手，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不可置信地翻过手来。
“笨蛋！”睿睿朝她做了个鬼脸，双手叉腰，“你这么笨还想做我妈妈，我妈妈比你漂亮，比你聪明！”
宋稔看着掌心的图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摸了摸那个钉子，没有立刻【创建和谐家园】，反而是怔怔地看向睿睿，“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睿睿小眉头皱了皱，离她远了一点儿，“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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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睿睿仿佛炸毛的毛，大叫一声，“你不是我妈妈！”
宋稔心一惊，连带着刚才泼上冰山的热水也一起冻上，浑身一片冰凉，掌心的疼都麻木了。
忽然，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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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稔立即把手放进杯子里，愣愣地躺了下去，不看他，也不看睿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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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裴眼神微敛，替她理了理被子，转头的时候瞥到了睿睿的眼神，小家伙被他看了一眼便有点心虚，立刻转身回到了乐高身边。
第25章 骗子，我不喜欢你
房间里气氛沉闷，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宋稔闭着眼睛，掌心的疼一点点钻进五脏六腑，熬得她心神不安，即便是头晕脑胀，也还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才睿睿的声音。
秦向裴就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偶尔替她掖一掖被子，他都觉得这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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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秦向裴立刻起身，紧张地看着她。
角落里的睿睿也看过来，觉得宋稔可能是要说图钉的事，一双小胖手纠结在一起，用力搓揉。
“我想吃红豆饼。”宋稔淡淡地道。
秦向裴神色稍滞，随机反应过来，喜上眉梢，“我去给你买，我现在就给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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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四喜铺，红豆饼帝都一绝，就是远了点儿，绕了大半个帝都了。
秦向裴不在乎，这是宋稔第一次向他提要求，他高兴地手都在抖，又替宋稔掖了掖被子，再三叮嘱：“你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好。”
话音刚落，秦向裴就急急地转身，脚下甚至勾倒了椅子，他也不关心，套了外套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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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睿坐在角落里，小脸上布满了疑惑，他从来没有看过爸爸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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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稔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手死死地抓住被角，仿佛她才是弱小的孩子。
睿睿瘪了瘪嘴，又问她，“你干嘛不告诉爸爸我扎你的事？”
坏女人，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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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着急，用力跺脚，扮作恶狠狠的样子凑上去，“骗子！你还说是我妈妈呢，你是我妈妈你怎么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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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退后，双手背在身后，有点害怕看宋稔的眼睛，只敢用余光觑着。
宋稔面无表情，好半天才道：“我说错了，你不是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已经死了。”
睿睿睁大眼睛，有点茫然，他的年纪尚且不能理解死亡的痛苦，只是忽然觉得宋稔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