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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睿睁大眼睛,有点茫然,他的年纪尚且不能理解死亡的痛苦,只是忽然觉得宋稔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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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秦向裴不在,他靠近宋稔,吓唬她:“你不许再想做我妈妈,否则我见你一次扎你一次,要是爸爸和你结婚惹,我就扎你一辈子!”
说完,他还觉得不过瘾,又低声嘀咕:“你没有我妈妈漂亮,还是个疯子,爸爸一定是傻了才会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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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孩子一定会向着她的,不会用图钉扎她,也不会叫楚觅妈妈。
这一切都是梦,只要睡着了,就可以见到宝宝了。
睿睿有点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不敢再去闹宋稔,只好忿忿地回到角落里,时不时地偷看一眼宋稔。
第26章 红豆饼,我给你买
秦向裴真的去了城西,像个傻子一样高兴地排队,然后把红豆饼捂在怀里带回来,手指发颤地去敲宋稔的房间门。
他一路跑过来,还在喘气,听到里面说请进,他才推门。
周围恍惚有音乐声,牵动着他的大脑神经都轻松许多,他想开口告诉宋稔,城西的丁香花开了,一路过去,全是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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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碰冷水从头浇下来,耳边的乐声也戛然而止,他怀里的红豆饼瞬间凉了。
宋稔的眼神太冷,看着他的时候就像是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逼得他凭生第一次,连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都有点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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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裴扯了扯唇角,从怀里掏出纸包,慢慢走到她面前,一点点地将东西铺开,然后递过去。
“我买了奶油味的,还有红豆沙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她失忆这几年,常常吃,他一点都不舍得忘,每次都是亲自出去买。
宋稔面无表情,伸手去拿了一个,然后在秦向裴期待的眼神中,机械地将将红豆饼放进嘴里。
她只嚼了一下,眉头立刻皱起来,然后直接吐了出去,嫌恶地扔在了地上,“怎么这么难吃?”
秦向裴心脏一抽,看了一眼地上烂了的红豆饼,强撑着脸色不变,又挑了一个奶油地递过去,“来,换一个味道尝尝。”
宋稔瞥了一眼,慢悠悠地接过来,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脸色骤变,忽然反呕。
她下意识地丢了手里的饼,按住胃部,脸色难看地呕吐,仿佛闻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
秦向裴立刻去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别碰我!”宋稔大叫,一把甩开他,无力地伏在床头柜上,咬牙切齿,“我多看你一眼,就觉得恶心!”
秦向裴浑身僵住,定在原地,喉咙里只觉得一阵腥甜,直冲冲地往上涌。
宋稔的眼神就像是刀子,锋利地划过他的肌肤,残忍地割下一片片肉。
“坏女人!!”
门边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小家伙,捧着手里的热水,直直地冲着宋稔的方向冲过去。
秦向裴眸子一凛,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宋稔身前,泼过来的热水也就卡箍麽将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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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皮肤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他怒火中烧,将睿睿一把拎起来,“谁许你用这么热的水伤她的?!”
“她是坏女人!她欺负你!!欺负妈妈!”睿睿放声尖叫,死死地瞪着宋稔,“你为什么不去死!”
宋稔瞳孔一缩,浑身颤了一下,对上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细细咀嚼,“我为什么不去死?”
她的脸色不对劲,一看就是发病的前兆,秦向裴没空去管红豆饼和睿睿,他丢下所有,抱住宋稔,企图打消她脑海里这句话,“阿稔,醒醒,不要听孩子胡说。”
第27章 欠他的,我还
“我为什么不去死……”
“你不能死!你还有我和孩子……”秦向裴心如刀割,想要抓住宋稔的手,结果刚碰到她,她就尖叫一声。
他神色大变,赶紧去查看宋稔的手,将她的掌心放过来,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颗图钉,深深地嵌在肉里,已经将半个手掌划地不像样子,满手的血。
他想起刚才宋稔说要吃红豆饼的情景,背脊一凉,立刻看向睿睿。
睿睿早就吓得缩到了门边,却还是听到的秦向裴的怒吼。
“滚!!”
他甚至对一个孩子发怒没有用,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叫醒宋稔,也没有办法容忍别人伤害宋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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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裴疯了一样地按铃,随后又死死抱住宋稔,担心她牵动手上的伤。
苍天啊,拉个人吧,救救我的阿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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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来了,又是重复之前的工作。
秦向裴抱着宋稔,让医生清理她掌心的伤,他就这么抱着迷迷糊糊清醒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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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饼我还给你买,你不喜欢我就换一家。”
“你……别丢下我……”
他几乎是一边落泪一边细细呢喃,丝毫不在意老医生的眼神,红了眼睛求她,一遍又一遍。
宋稔勉强撑开眼皮,看清周围的一切,回想起刚才的一切,疲惫不已。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很严重的精神病。
“秦向裴,你看到地上那块红豆饼没有?”
男人手指微颤,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掉在地上的红豆饼已经被踩烂了,全是污垢。
“我的人生就像是那块红豆饼。”宋稔愣愣地出神,嗓音沙哑,道:“当初,我也是小心翼翼地捧到你面前的……”
你却百般糟蹋我,把我弄脏了。
秦向裴深深吸气,心痛如绞,死死抱住她,哭出了声,“阿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来。”
“晚了……”
“不晚!”秦向裴固执地坚持着,抹了一把眼泪,贴着宋稔的脸颊,可怜地想要感受到一点属于她的温度。
“不晚,一切都不晚。只要你愿意,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你可以打我骂我,我都随你。还有睿睿,他是我们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他会亲近你的。”
宋稔摇头,又怔怔地去看自己受伤的手,问秦向裴,“你还记得阿哲那根手指吗?”
那天在山庄外面,司哲的到来是她恢复记忆的最大契机,她死都忘不了,司哲的小拇指短了一截。
秦向裴闭了闭眼睛,喉咙干涸地张口:“我还他一根手指,你就宽点心,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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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是默认吧。
秦向裴不在乎,他平静地松开宋稔,然后迅速地拿起医生器材盘里的手术刀,转身就将自己的小拇指按在床头柜上。
“不要!”
手起刀落,视线中一片血雾。
第28章 我和她,分居三年
宋稔坐在床边发呆,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画面,秦向裴一刀切了半截小拇指,她下意识地伸手过去阻拦,差点也被划伤。
“您放心吧,医生们已经把秦先生的手指接回去了,半点不影响以后的活动。”护士这么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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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隔壁。”护士小声提醒,“秦先生估计是怕您不高兴,要不然早就来了……”
他们刚才闹成哪样,整个楼层都知道这俩人谈个恋爱要对方命的事了,小护士们也就总往宋稔这个房间来,想看看多漂亮的女人能引发这样的灾难。
护士还要说话,宋稔已经站起了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扶着墙,又不要护士搀扶,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房间里,秦向裴端坐在书桌前,脸色苍白地敲击着键盘,背对着宋稔和对面的人开视频会议,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他两个小时前才动过一个小手术,竟然现在就工作,是疯了吗?
宋稔闭了闭眼,悄悄的走到了房间门口,手搭上了门把,又收了回来。
“宋小姐,进去吧。”护士超大声。
宋稔:“……”
里面的人果然听到声音,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声音,宋稔只是后退一步的功夫,门已经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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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秦向裴没敢动,又把手藏到了身后,生怕牵动宋稔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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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转身就走。
“阿稔。”秦向裴拉住她的手臂。
宋稔顿住脚步,瞥了一眼他的手,道:“如果要工作,就去我看不见的地方,你有多惨,我并不想亲眼看到。”
秦向裴心神一震,指尖微颤地收回手,眼睑微垂,哑声道:“我这就睡了。”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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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稔目不斜视地往回走,清楚地感受到身后那道视线的灼热,她咬紧下唇,绝不回头。
回到房间,她连护士也不要了,就一个人呆着。
心就像是一片荒原,寸草不生,就算是刺目的鲜血,也只是瞬间的【创建和谐家园】,平复之后就麻木了。
睿睿被秦向裴送走了,她说不出什么感觉,掌心的张口还没愈合,不小心碰到还会很疼。
细想想,她孩子没了,母亲没了,失踪这几年,那个叫父亲的人大概连找都没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