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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大家是都挺心疼的,但是别人的这种事,的确没办法找谁说理去。”
“温荼每年要过去那么多钱,根本没一处是花在她女儿身上的。那个老板可能还以为,自己在外面的这个女儿被养的挺好的吧,其实根本不是。”
“一开始还行的,冷菁宜小一点那会儿,大约就是初中之前吧,温荼还会给她点生活费之类的。到后来,大概是到初中年纪了吧,温荼经常出门什么的,没个半个月的根本不回来,也想不到要给孩子钱花,那这孩子不就等于没人管了吗。”
“十二三岁的孩子,哪有什么挣钱的能力,总不能去干苦力吧,小姑娘生的白白净净,而且还在上学呢。”
“而且温荼这个女人,我都怀疑她脑子有问题,专爱把自己攀上大户的事情往外讲,炫耀得就跟中了头彩似的,绾洲这才多大啊,就巴掌点地方,全都知道冷菁宜是个私生女。街坊邻居什么的,天天嚼她舌根。我们这一带还有混子的,几次尾随她,好几次差点被欺负。”
“她又没人管,学校里有人说闲话或是欺负她,也没有哪个家长来给她说理。她成绩又好,长相又好得很,容易遭人嫉妒。”
“所以她小时候,经常跟人打架。别看她生的弱,一个人,直接对三个男生都行。有一次受伤可严重了,是我到医院给她签的字。”
“她其实怕疼得很,受伤了却从来不掉眼泪。要是哪天真的受委屈了想哭,也就是一个人躲着偷偷地哭。”
“她们学校也就中午能管一顿饭,她经常就是只吃一顿,然后回家睡一觉,第二天再继续上学。也没什么朋友,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她小小年纪那个胃饿得出血过好几趟,都是一个人去的医院,后来我要陪,她还不让。”
“我们也去跟温荼提过这件事,结果她居然说,生出来就是摇钱树的孩子,自生自灭也不至于真有什么事儿……还说什么那个姓冷的,每个月都给她打钱,也没问过自己这个私生女过得好不好……所以她自己就没必要把冷菁宜养得多好了。”
“你听听啊,这说的像是一个母亲的话吗。”
“有一天她到我店里面,问我能不能收她打打零工。我当时心一软,就答应了。”
“她好像是说,没钱交水电费了。我当时心疼得不行,你说这孩子,怎么命就这么苦呢。”
“冷菁宜这孩子啊,跟所有的同龄同学相比,都太不一样了,平时没什么话说,性子也冷。但是一点都不矫情,该做的她都做,还有时候帮我做做饭什么的,一看就是吃过苦的孩子。”
“我是真的心疼啊,好好的漂亮小姑娘,才十几岁就跟个大人似的,一肚子全是心事,有时候我都怕她憋坏了。”
“温荼天天花天酒地,活的赛神仙。明明是亲生女儿,却跟没事人似的,真的不懂为什么呢。”
“也是老天有眼吧,她那个姓冷的爹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给她接回了北方。听说是京城吧?挺好一地方,听说是倍儿有钱,满地都是金子啊——怪不得那么多人离开南方,说要去什么北漂呢。”
“唉,之前她还跟我学的打牌呢,小姑娘好聪明,没多久就比我还厉害了。欸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京城那儿的,什么家里特别宠着的公子哥吧。冷菁宜要是肯跟着你,只能说明你是真的对她好。因为她这个人啊……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很难去再相信谁了。”
“小伙子,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啊。”
……
江延灼喘着粗气,猛地一把推开房间的门,里面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他双手几乎是颤抖地把手机打开,定位显示的是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江延灼把音频也打开,对面没什么声音。
江延灼拔腿就往楼下跑,根本等不及电梯再上来,一路狂奔。
就在十分钟前,冷菁宜收到了一条信息。手机号码是陌生的,信息却让她背后发凉:“我是温荼,都回来了,就见一面吧。”
冷菁宜直接一个电话回过去:“第一,我没钱。第二,我拒绝。”
那边温荼的媚声带着恶意,又有肆无忌惮的把握:“母女两个说说话都不行了?去京城过好日子,就是不一样啊。”
冷菁宜声音冷冷的:“你要说什么。”
“你不来,我就找你那个男朋友聊聊。”温荼笑了:“你自己选。”
冷菁宜握着的手紧了紧:“地点我选。”
“随你咯。”
温荼语气很轻松,那却是让冷菁宜能做噩梦的声音:“谁叫你是我女儿呢。”
咖啡店离酒店不远,冷菁宜等了一会儿,温荼就来了。
她过得非常好,一个亿果真不是白拿的,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全身上下都穿的是名牌,性感香水的味道浓郁。
“听那谁说,你现在有个对象了?”温荼摆弄着她花里胡哨的指甲,笑了一声:“不愧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啊,挺会挑人的,一定也是个有钱人。多大了?”
冷菁宜掀起眼皮,神情满是冷漠和不屑:“你来就说这个?”
“啧,随便聊聊天嘛。”温荼饶有兴趣地托腮看她:“在京城过得不错吧,看你好像比之前漂亮了不少。”
冷菁宜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Chapter
41
心尖
江延灼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口处背对着他的冷菁宜,对面是温荼。温荼妆画的浓,但骨相看得出来,与冷菁宜很相像。
温荼也才刚过三十五,她二十不到就生的冷菁宜,保养的又极佳,就是身上气质妖。除了皮相,没有跟冷菁宜相似的地方。
“还好我以前没花大心思管你,十七岁就走了,比我年龄还小呢,就找到个大靠山啊,真是一代比一代强。”温荼笑着调侃:“帅不帅?你那儿还有没有库存,分我一个啊。”
冷菁宜一字一顿:“温荼。”
温荼见她生气了,大笑起来:“我就开开玩笑啊,你还当真了?到底是小孩儿,脾气还挺大啊。”
“也不知道你是像谁,我跟冷慕宸都不是你这个脾性啊,你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呢。”温荼的语气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江延灼忍无可忍,抬步就往那个方向走。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荼。”冷菁宜冷声道:“你钱也拿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为什么。”
冷菁宜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跟温荼的感情,就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但是当自己开口的时候,一股憋到眼睛发疼鼻子发酸的委屈,还是蹭一下子就冲上来了。
“温荼,你是不爱我,你只想要钱。”冷菁宜垂下眸,眼睫毛上的水珠闪烁:“我不是不知道,所以你也根本没有必要,非得一遍一遍地告诉我。”
“你以为我不会疼吗。”冷菁宜掀起眼皮:“我也不是铁打的,你问我为什么是这个脾性,可我也不是一出生就这个样子。”
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几乎酸疼到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温荼,我也有心的。”
“但是我原谅你了。”冷菁宜顿了顿:“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了。”
“真当自己圣母了啊,出息了你。不就是在外面找了个靠山吗,昨天还把人打得残废了,挺厉害啊。”温荼似乎是觉得特别好笑:“你这副漂亮皮囊还是我给你的,勾搭人不就靠的是这个吗。你不会还觉着你找的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是真的喜欢你吧,别妄想了,没人会真的爱你的,男人只看重的是皮囊。”
下一秒,冷菁宜身边的一把椅子突然被猛地一把拉开,表情带着野性的少年周身气压极地,坐下翘起腿,直勾勾地盯着温荼。
温荼嘴角歪了歪:“小伙子很帅啊,来搭讪的?”
“搭讪个屁。”江延灼眸子很冷:“我就来问你个事儿。”
“温荼,你到底有什么脸,说自己是她的妈的。”
“你顶多算个生她的工具人。”
“她上学被人一路上说闲话的时候。”
“她晚上一个人回家,没有饭吃又没有钱的时候。”
“她为了生活居然要自己去打工的时候。”
“她跟人打架,骨折受伤的时候。”
“她饿到胃出血,一个人去医院的时候。”
“你都他妈在哪儿呢。”
温荼被江延灼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一噎。不只是她,冷菁宜也愣了,她不知道江延灼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江延灼语气分明憋着火,声音很淡,是他对温荼本人身为冷菁宜生母最后的尊重。
“你每个月,拿着冷慕宸的那些脏钱,花天酒地,赌博消遣,夜不归宿。”江延灼的语气已经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那些特么的都明明是冷菁宜该拿的钱,不是你的。”
“我说得难听一点,您要不是她的生母。”江延灼目光沉下来:“被我知道这些,你要再被我碰着,那么现在,你大概是植物人,永久性的那种。”
“你三观不正,你视财如命,我可以理解;我随你怎么想她,我也不管。她既然说了,前面那些年她都选择原谅你,那我肯定听她的。但是——别他妈再让我听见一次,这种话我一秒钟都听不得的。我真怕我下次没忍住脾气,你就没法儿继续在这美好世界逍遥了。”
“我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冷菁宜不是你也一点儿都不像你,你没人爱是一回事,但她有。你会把你自己受过的苦强加给她,但她不会。”
江延灼在温荼面前坐直,他的耐心明显已经见了底:“她很温柔,是被我供在心尖尖儿上的祖宗,你碰都碰不得的。”
“你自己好自为之,人我带走了,这一辈子最好你别再找她,我也说过了,再让我听到那些话的后果。”
……
回到酒店,江延灼身上的气压还是低的。
冷菁宜本来是想从简地讲以前的事的,没想到江延灼好像已经知道了挺多,自己也没法瞒着了。
“冷菁宜,冷家人让你顶替冷兮芮,是为了什么。”江延灼一字一顿地问:“告诉我。”
冷菁宜缓了一下,轻轻开口:“冷老太太……一直精神不好,本来就时日无多。当时冷兮芮突然车祸去世,冷慕宸很着急。”
“不是因为他孝顺,而是因为,冷老太太喜欢冷兮芮,大笔的遗产都会过到她手里,小部分给冷述筠,那也就是等于留给冷家。冷兮芮如果现在死了,那大部分的遗产,冷老太太就会捐给慈善机构。”
“我长的跟冷兮芮很像,你知道的。”冷菁宜眨了眨眼睛,语气淡得就像是这件事跟她无关,“冷慕宸把我接过去,是为了哄冷老太太,让她在去世之前,把大笔的遗产留给所谓活着的冷兮芮。”
“为了做到一模一样,冷述筠带我去纹了一个跟二姐一样的纹身。”冷菁宜笑了一下:“挺讽刺的,我是个替代品。我穿的,住的,用的,全都是按着冷兮芮的样子来。”
“我也不是傀儡,我之前谈了条件的。”冷菁宜叹了口气:“我只当两年,冷慕宸觉得是够了。”
“但是冷老太太不傻,她对我挺好的,也知道我不是冷家二小姐。”冷菁宜顿了一下:“到头来,都是他们几个在自以为是而已。”
江延灼听完心坎疼的没法说话,只能死死地抱紧冷菁宜,生怕她消失了一般。冷菁宜轻轻拍着江延灼的背,语气也淡淡的:“没事了,都过去了。”
冷菁宜也不是天生就丧得不行,只是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的难过,最后她选择告诉自己:你看,都是这样的,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即便是眼泪都快疼得掉下来了,她还是会选择说一句“算了,没事,过去了”。
可是这么冷淡又漠然的她,背后是被磨去了自尊和骄傲,敏感到几近脆弱的她。
她说话攻击性强,也是因为对所有人都有天生的防备。江延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真的疼得想把心脏都挖出来给她。
“没关系的。”她闭上眼睛。
“不,有关系。”江延灼手上力度紧了紧:“真是要我的命了。”
冷菁宜每说出一件以前的事,江延灼心口都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刀。她的语气越云淡风轻,这把刀就扎得越深。
他一直以为,冷菁宜就算从前性子冷,不好相处,有冷慕宸在背后,虽然遥远,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不可能在物质上哪里有什么勉强。
至少……过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日子。
冷菁宜突然觉得肩膀上有点湿。她眉头皱了一下,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江延灼居然哭了。
“江……江延灼?”
冷菁宜呼吸颤了颤,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背:“你……是哭了吗?对不起啊。”
江延灼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他闭上眼睛,疼得想把心挖出来给她看:“冷祖宗,命都给你好不好。”
“我在怪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到你身边。”
冷菁宜抱着他,脑袋在他脖子边蹭了蹭:“江延灼,其实……我是真的挺难过自己有这样一个妈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