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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惯美人的嘉王爷，都不忍心头一痒，上等货色，少见！
他一摆手，各色美人纷纷退去。
容雁总感觉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朝这一处聚集，这种注视令容雁不安，她微微抬眸，恰巧撞上了一双眼睛。
慵懒，邪佞的眼睛。
他坐在最尊贵的客人席位上。
是卫衍。
他怎会在这？
就在她好奇时，林柔霜细嗓儿道，“贱妾见过嘉王爷，九皇子。”
容雁回过神，微微曲膝，一同道，“贱民见过嘉王爷，九皇子，二位金安。”
“免了。”嘉王爷放下杯盏，目光如虚蛇一般不经意的撇过容雁，那一瞬间，容雁心里的小鼓一停，藏在两袖下的小手冒着汗。
嘉王爷：“不知容夫人今日匆忙拜访，所谓何事？”
林柔霜答道：“贱妾找慕言有些私事谈，事急，所以贸然登门，请王爷见谅。”
“哦……原来是找慕言的，”嘉王爷随手指了个小厮，“你，带容夫人去见慕言。”
小厮，“是。”
林柔霜暗松了一口气，“谢过王爷，那贱妾暂且告退。”
就当两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嘉王爷轻笑，“既然林夫人和慕言是谈私事，那么就留容二姑娘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林柔霜脸色倏尔一变，“这……”
容雁手指紧紧攥紧了几分。
“怎么，”嘉王爷温慈的笑，只是目光像是蛰伏在暗角的野兽，隐藏危险，“容夫人还怕本王照顾不周不成？”
林柔霜艰涩的微笑，“自然不是。”
“那就不成了，请吧，容夫人。”
最终，林柔霜只能深深地歉意看向容雁一眼，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后，便挪动莲步，离去。
照顾好自己？
如何照顾？
容雁此时觉得可笑极了。
当门阖上的那一瞬间，她浑身寒冷，想笑也笑不出，心里是悲怆的，只能深深地埋着头，立在一处，像个木桩似的，一动也不动。
头顶上传来嘉王爷的声音，“叫什么名？”
她动了动干涩的唇，良久，“容…容雁。”
“容雁……”嘉王爷念着两字，“今年多少岁了？”
容雁吸了一口气，答，“十三。”
“十三好啊……”嘉王爷意味深长地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娘是沈氏吧。”
容雁屈指手骨，一蜷一紧，“是。”
嘉王爷拿起白玉胎青绘瓷盏，倒了一杯酒，满怀深意道，“本王也曾翻过你母亲的牌子，的确是一位美人，可惜了……”
似叹似惋惜，眸子如狼一般看向容雁，“把面帘脱下来，让本王瞧瞧。”
容雁脸色微微发白，她脸上的痤疮妆早就卸了，若是脱下面帘，没被看中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如果被相中，那么她便是死路一条。
而她，赌不起。
死寂，无声，年幼的姑娘颤动着，像蚍蜉，像鱼肉。
第21章 丑的令人深刻
容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俯着身子，“贱民貌丑，唯恐染王爷尊目。”
嘉王爷静静敲打檀木香桌，目如长剑直直贯穿而来，“世人皆知，青阁沈伊人艳绝天下，女儿又怎会是俗物？”
风微微吹过面帘。
静——
她知道已无办法，若再推脱，恐怕会触及怒鳞。
她素手微抬，正要取下面帘之际。
忽然一阵懒懒的声音而出，“皇叔，这姑娘我见过。”
卫衍眸子微微看向地上跪着的容雁，轻佻漫笑，一字一顿的轻嘲道，“的确是丑陋不堪。”
闻言，嘉王爷微眯了眼，“哦？”了一声，索然无味，“既如此，那就不看了。”
容雁抬眸看向卫衍，她没想到的是，卫衍居然会帮她说话。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
根据原书中人设，男主应该没有乐于助人的好习惯。
容雁全身心的松了一会子气，只是手心已经有温热的涔汗。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皇侄方才归京，又是如何见到容二姑娘的？”说着，那老狐狸笑着看着卫衍。
卫衍眉眼静如水，捻掿着白瓷酒杯，抿了一口美人醉，“皇叔莫不是忘了，一年前我尚在京城，见到她，好像并无什么奇怪。”
嘉亲王眸子深沉，淡淡一笑，“没想到时隔一年皇侄还能记得容二姑娘，倒是难得。”
卫衍唇微扬，捻掿酒杯间，低笑，“她倒是丑的……令人深刻。”
“那本王就更加好奇容二姑娘是怎样一番容颜，才会如此令人深刻……”
容雁呼吸一窒，手心微拢。
忽而，门被人推开。
林柔霜携林慕言一同入屋，寒暄几句之后。
“天色已晚，今日多有叨扰，望王爷、九皇子赎罪。那么贱妾就告退了。”
嘉王爷眸光微沉，喝一口酒，“那就不恭送容夫人了。”
林柔霜轻微牵唇，随即携容雁慢步离去。
王府外，是寒风凌冽，长夜深沉。
她那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上马车时，林柔霜问：“王爷可曾……为难你？”
容雁一顿，轻笑，眸光里是讥讽，“主母既已对容雁弃之不顾，现如今问，又有何用？倒显得多此一举。”
马车内，灯光不盛，林柔霜的目光被衬得幽幽，“容雁，我虽不喜你，但也不希望今日你出事。”
“是啊……”容雁漫漫一笑，“无非害怕担待罪责，若今日我出事了，主母恐怕难逃众人虎口訾议吧。”
林柔霜唇平直成线，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手却暗暗地攥紧手帕，“今日之事，是我欠妥考虑，但无可厚非，在你与容月之间，只能由你去冒险。”
“容雁知道，”月光透过马车窗倾斜而入，照亮了她那一双噙着寒意的眸子，“既然寄人篱下，便要懂得规矩，若不是当年祖母恩泽，恐怕今日容雁也不过是勾栏里的见不得光的东西，如今荣宠安宁皆由容家所赐。故而，容雁并不应该责怪主母。”
林柔霜微怔，倒是有些意外，容雁十三岁，能将事情看的如此通透，对自己认知的十分清楚，可谓是难得啊。
她正色，“你知道就好。”
容雁微微笑，神色深藏。
夜色凉如水。
第22章 妙啊
一日后，林慕言登门拜访告知容递申的事情缘由。
林慕言原话：因太后大寿之事而被拘于宫中，但此事棘手，前线军资消耗大，又临近年关，国库实在空虚疲软，但又是太后八十年寿，理应盛大，官家便将这棘手的烫手山芋交给礼部及户部。
礼部尚书郎容递申与户部尚书颜海铭已经在宫中商讨一天一夜，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可能不仅仅是掉乌纱帽了，祸引东流，可能整个容家都得遭殃。
夜晚，容递申与颜海铭被放出宫中，皇帝下了死命令，容他们一日内想出合适办法。
紧闭门户，两人已经商讨至丑时。
一更天伴随着冬夜的寒冷，呵气冒出的白雾融入夜色中。
外面，林柔霜与容雁一直谨慎守候着，容月已经回房入睡了。
里面激烈声不断，容雁绷紧那一根易裂的神经细弦。
她虽不喜容家，但事关自己，那便不能度外了。
“你作甚？”林柔霜惊色掠过黑眸，高呼了一声。
此时，容雁已推门而入，里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冷目皆是如暗箭一般飞驰而来，容递申冷下声，“滚出去！”
容雁跪在地上，“女儿有一言，望父亲听谏。”
容递申眯了会眼，看着平时大事小事皆不冒头的小女儿。
颜海铭道：“容兄，既然二姑娘有话说，那不如让她说说，三个人总好比我们两个人好。”
容递申目光微沉：“你说。”
“在门外女儿已经听了七八，现如今国库空虚，二位大人都是没办法变出银子来的，与其如何商讨钱的问题……”容雁目光缓缓抬起，眼皮儿露出曜黑清冷的瞳仁，“倒不如，换一个思维。”
“换一个思维？”容递申蹙眉。
容雁：“是，与其勉强透支的国库，倒不如将此次寿宴变得有趣。”
颜海铭倒是来兴趣了，“你继续说。”
“已然是梅花盛开季节，红梅林园美景自然迷人，以前红梅林园尚只对皇家开放，这一次允准，让普通官员也能欣赏，那么新鲜劲便上来了。”
“不可，红梅林园乃皇家园林，怎么可……”
“父亲，虽为皇家园林，但大魏并无任何明文条例不允许除皇家以外的人参观。”
“可是官家那边……”容递申犹豫之色。
“这好办，向官家谏言时，二位大人且要狼狈可怜些，隐晦让官家知道此事棘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官家明贤，自然会懂二位大人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