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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胭懵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听明白。
“若今日被欺负的人不是裴屿,是我呢?你会如何?”
绿胭虽不明白,“自然是拼了命也要护住姑娘您啊!”
容雁将宣纸放在一处,摆平新的一张,沾了几滴墨,“那如果没有你呢?你希望我被人欺凌时,无人出手帮衬吗?”
绿胭哽住,一时哑然无声
“可他明明是……”
“叛徒之子么,”容雁打断,随之轻笑,银烛晃动间可见她眉眼冷清如刀,“绿胭记住,人应当有自己的辨别能力,而非人云亦云。”
绿胭会意,领悟几分后,便道,“那姑娘会喜欢裴少爷吗?”
那一刻,噼啪一响,烛火炸开了一颗星子,残火稀稀,静谧无声。
笔尖顿住在宣纸染开了一朵墨花。
自己胡说些什么?!绿胭小脸煞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奴婢一时糊涂,不该说如此僭越之语,请姑娘责罚。”
良久,气氛像是平静海浪里卷起躁动的暗涌,随时都有危险的可能,绿胭冒着冷汗,不安的攥着手,埋头,不敢言。
容雁眸光悠长,盯着哪一块染透了的宣纸,轻笑,“这张倒是弄脏了,罢了不要了,你起来,帮我重新研磨。”
显然,是被原谅了,绿胭擦过涔涔冷汗,“是”一声,起身为容雁研磨,只是这一次,不敢多言了。
……
鸡鸣破晓,十二月的刀风扑面而来。
容月一想到容雁今日又要灰头土脸,徒步上学的模样,那叫一个狼狈啊!不由心情大好,步伐都轻快了。
刚踏出门口一步,便见容雁身着新绿色冬襦,披着绒裘,脸上点着好些痤疮,正静立一处,脸颊有些泛紫,像是被冻得。
“!”容月瞪大了眼睛,傻眼了。她怎么那么早?
容雁:“姐姐,上马车吧。”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容月脸色像是浸泡了墨汁一般难看。
容雁面容可掬地雅笑,“姐姐不是说我耽误了你上学堂的时间吗?”
看了看她冻得发紫的脸颊,容月神色复杂,“那你这也……太早了吧。”
“早吗?”容雁沉笑,“那也多亏了姐姐。”
容月忽觉喉间一紧,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无非暗指她颠倒黑白的事儿,虽恼火但她没有理由发火,只好忍气吞声,“那希望你能日日如此,否则哪一天……”
“好了,”容雁打断,“姐姐不是最怕迟到了吗?怎么有时间在这里磨嘴皮子?别到时候落了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名声,可不好,”
容月面皮儿被气的发红发紫,全身绷紧,两肩在抖,这容雁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牙尖嘴利了?字字平静,却感觉字字带刺,刺得人浑身不爽,但就是挑不出毛病来。
因为容雁借用的都是她自己曾说过的话,难道她还反驳自己的话不成?
容月气得直接上了马车,容雁随即跟上,缓缓一笑,只是这笑里藏着冷讥。
第12章 赛马
容雁是插班生,在学期末临时塞进来的,今日是十二月中旬,迎来了翰林学堂一年一度的赛马。
翰林学院与其他学院不同,他们不仅重文,同样也注重武学,刀枪剑戟,马术、箭术……都是翰林学子学的课程,当然闺中小姐们也可不学,类似于现代的选修。
但是在容雁入学的那一日,她填的不是刺绣、琴棋书画,则是男子所学的骑术。
故而,今日她也可以参加这男子所比的骑术之争中。
……
昨夜,京城飘了一夜的雪子,辽阔的赛马场上经过一夜的清扫之后,才残留了些许积雪,细微可见。
昏黑的密云遮挡了冬日虚弱的昼阳,丝丝入骨的寒,薄薄寒冷的雾浮游在天地之间。
赛马场俯身看去,是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边缘摆设着看台,不少的高门贵女带着攘攘熙熙的婢女小厮前来瞻仰。
今儿个,集聚赛马场的少年郎们鲜衣怒马,神态潇洒不羁,恣意放纵。
多少姑娘握着团扇,半遮面容,目似柔波地望着远处的名族贵胄的少年们,悄悄倾慕。
容雁命绿胭将昨夜的抄书交给陈先生,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了赛马场,换了一身骑服,将青发高束而起,露出一截莹玉般的细颈。
赛马场内参赛的女子屈指可数,不过这也不奇怪,大魏虽民风开放,但大多数的女子仍然还是遵循旧制,认为女人应当以柔为美。
“容雁——”倏尔,一阵高呼。
容雁闻声抬眸。
远远看去,季萱今日换了一身水红色骑服,烈马雪鬃毛飒飒,披风烈烈翻飞,风掠过她浓长乌黑的长发,面容恣意,娇憨雪白的小脸上,明眸灵动,悠悠然然地长笑。
那一刻,如同烈火般的女子打破了这阴暗的天。
银铃清脆响亮,她驾马而来。
一霎那,吸引了多少王孙贵族的注意力。
看腻了柔美多娇,弱柳扶风的女子,季萱这一幕,成了多少男儿多年挥散不去的梦。
容雁没想到季萱也会驾马,倒是有些意外,看她把手,甩缰绳的力度,应该是个老手了。
季萱翻身跃马而下,一脸喜色,“没想到,你也会报这骑术赛。”
容雁低笑一声,“彼此彼此。”
“怎么样,要在开赛前,比比吗?”季萱挑了挑眉,颇具挑衅的看了容雁一眼。
容雁弯唇,“却之不恭。”
季萱看了看容雁的马,是一匹寒酸的青马,不由皱了眉,“堂堂礼部尚书之女,怎么给你配了这么寒酸的马匹?”
“玩玩而已,”容雁略微慵懒的侧目,“怎么,看到我的马,就不敢和我比了吗?怕胜之不武?”
季萱哈哈大笑,“不敢?那我就且让你先行二十步,我再起步,这样也不会胜之不武了!”
“不用。”
容雁弯唇冷诮,“发挥你十分之又二十的功力吧。”
狂——
实在太狂了。
季萱:“你可别小瞧人,我好歹也是练过几年的骑术的。”
容雁轻笑,“期待你的表现。”
她利落上马,迎风屹立,目光望向远方,又问:“怎么比?”
季萱一同翻身上马,指道:“从这里跑到哪里,谁先取下红旗,就算谁赢。”
“可以。”
两人站在起跑线之内。
不少看热闹的贵族公子们喧嚣叫喊,似乎是想凑会热闹。
长风凌冽,野草摆动,她忽略耳边纷乱嘈杂的声音,在攒动的人群里,她看见了裴屿。
今日,他穿着薄衫,披着软貂裘衣,青涩干净的脸庞是病态的白,眸子如陷入黑暗里,冷漠,阴沉。
“开始!”季萱发号施令。
她收回目光,驾马奔赴向前,看着烈烈翻飞的大魏旌旗,追逐奔赴。
第13章 妄想
身旁是少年郎的叫嚣与欢呼,热情而浓烈。
女儿赛马本就是奇事,更何况此时看来,两人的骑术都不差,放眼整个大魏女性赛马手里,可能都算得上中上之资。
耳际是呼啸而过的长风,如同饕餮吞噬残云破风之声。
季萱领先于她三个身位,她回眸冲着容雁挑衅一笑,随之又扬起长鞭驾马而去,加快了脚底下的速度。
容雁弯唇,扬鞭,加快了速度。
奈何,两人马匹相差太远,任凭容雁加速也只能保持在三个身位的距离。
远处,吴翔雨摇着羽扇,“江兄,你看这容雁是不是要输了。”
江薄云冷嗤,“不自量力。”
吴翔雨自然明白这不自量力说的便是容雁,不由长笑,而一旁的陈羽立道,“怎么又是那个丑八怪?真烦,怎么哪里都能看见她?”
吴翔雨:“陈兄此言差矣,这本就是赛马场谁都可以出现在此地。”
陈羽立凝语,怒瞪吴翔雨一眼,“你是那边的?”
吴翔雨笑了:“自然是陈兄这一边的。”
“那好,那我们就诅咒那个丑八怪的马腿断了,然后摔个头破血流!”
吴翔雨:“……”
江薄云冷笑:“她输了。”
闻言,两人把目光看了过去,眼见季萱离红旗已经不过十米,而容雁依然与季萱拉着三个身位。
就当众人以为大局已定之时。
忽而,容雁俯身冲刺,青马如脚踏飞云,急速前进。
季萱瞪大了眼,咬牙,怒摔缰绳欲要加速。
两人一前一后,一后一前,一时间竟分不出伯仲来。
就当所有惊叹容雁冲刺力之时,容雁忽然翻身一跃,整个人在空中翻了半轮,一把抽过红旗,青马如同认得主人一般,奔赴而去,哗啦一声,衣袍翻落之声,她稳当回到马匹之上,单手握缰绳,单手手握红旗,姿态随意轻松。
季萱傻眼:“!”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那日,阴郁之日下,风掠过少女的裙裾,天空降落的雪子落在她的肩头,低垂的浓睫上铺满了碎雪,睁眼之际,乌浓沾影的玉眸,红唇漫笑。
美人有瑕,但难掩风华。
就连见惯了的王孙少年们,都片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