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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渊若无其事地整了整手腕上的护腕,轻抬眼帘看她:“我这是在通知你。你想进宫,最好安分守己地等着进宫。不然,就算圣旨上没有变数,我这里变数却多得很,你要不要试试?”
他眼神里十分平淡,可却无形之中透着一股子阴狠,似冰冷的钩子一般,随时能勾得她血肉模糊。
她知道,他做得出来的。
要是在徽州他使了什么坏,使得自己没办法顺利进宫,那往后只有被人耻笑的份儿。
“早点休息,明早还要继续赶路。”敖渊不听她回答,转身就出了房间。
茵儿在身后不甘地问道:“她以前对你那样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处处袒护她!”
她得到的也只是敖渊的背影跟沉默。
冬絮小心翼翼地从屏风后面出来,就见茵儿气极地铺在桌面上,把桌上的茶具统统拂落在地,摔得粉碎。
敖晴正昏昏入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她翻手啪地打在自己脖子上,又打死一只蚊子。
第二日起来,敖晴手臂上被蚊子咬了几个包,扶渠便匆匆忙忙下楼来,看见敖渊和几个护卫坐在一起用早饭。
敖晴皮肤嫩,一有蚊虫叮咬,便十分明显,而这些男人包括敖渊在内,似乎没有这样的忧虑。
扶渠硬着头皮走过去,敖渊便道:“三小姐起了?”
扶渠道:“小姐昨晚被蚊子咬了,起了红疹。奴婢想来问问,二少爷这里可有搽抹的药吗?”
敖渊道:“一会儿我送上去。”
扶渠便蹬蹬蹬地上楼回房了,伺候敖晴梳洗。
敖渊命人去最近的药铺里买了松香药膏回来。
他把药送上楼时,扶渠正去给敖晴端早饭还没回,就先敲门进去。
彼时敖晴正盘腿坐在床榻上,手臂上的红疹一个个的,还没睡醒的样子,一边神色惺忪,一边伸手去挠自己的皮肤。
敖渊看见她手臂上自己挠的红痕,皱了皱眉,道:“不要去挠。”
敖晴仰头望着他,“可是好痒。”
敖渊把松香递给她,“抹这个。”
于是敖晴左手揉了松香往右手臂抹去,右手揉了又往左手臂抹去。她在敖渊面前毫不避讳地捞起自己的衣袖时,手臂上白【创建和谐家园】嫩的皮肤看起来柔软而富有弹性。
抹均匀了,那股刺痒的感觉才慢慢消了下去。
敖渊适时道:“你脖子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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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只有两颗小红点,如果敖晴没有觉得痒的话,应该不搽也可以的。但敖晴摇头晃脑时,又伸手去挠后颈,敖渊便看见她后脖子上也有几个包。
敖渊眼神沉了下来,敛衣坐在她床边,指腹揉了松香,一手扶着敖晴的头,让她不要乱动,手指便碰到了敖晴的后颈上。
敖晴脸面对着敖渊的肩膀,索性一头扎在他肩膀上。
敖渊放在她后颈的手指顿了顿。
敖晴靠着他的肩膀,闭眼小憩,道:“二哥,你继续呀。”
敖渊扶着她柔嫩肩膀的有力的手微微有些收紧,道:“你倒是舒坦。”
茵儿早间一直不露面,等要启程的时候,她才从房里出来。相比之前的容光焕发,大概她昨晚也是没休息好,所以容颜有些憔悴。
早上也没再叫人准备燕窝之类的,好似连粥都没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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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天的路,傍晚时,队伍才进徽州城。
一入家门,威远侯、楚氏和敖放都正等在正厅里。
兄妹三人经过前庭,走入花厅,就听威远侯凛然道:“敖茵,跪下!”
茵儿知道威远侯一定会发怒的,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连让她喘息一口的机会都不给。
她弱柳扶风地在正厅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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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儿是受不得委屈的,一有丁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闹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敖晴也已经做好了17;155347901821227准备,茵儿势必不会对她善罢甘休,只怕第一时间就会抖出她来。
可让敖晴没想到的是,这回茵儿不仅规规矩矩地认错,还丝毫没有把敖晴牵连进来。
这四妹妹,吃错药了?
敖晴原先准备好的说辞,眼下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第22章 他属狼的
诚然,茵儿的态度越诚恳,还能少受点罚。
威远侯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本来要用家法的,楚氏紧紧护住茵儿,茵儿形容看起来又委实羸弱,只好罚她禁足家中、面壁思过,在进宫之前好好待着,不得出家门半步。
茵儿这次回来本也没打算再出去走动,眼下关于她的流言正紧,她可不会往这风口浪尖上撞。
楚氏带茵儿出去之时,威远侯最终道:“我原想给你找一户好人家,也罢,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会如何,也只能你自己兜着。”
“茵儿谢二叔成全。”
从正厅里出来,敖渊先送敖晴回宴春苑。
敖晴连走还连道:“二哥不用送我了,我知道怎么回去的。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敖渊道:“不,要送的。”
结果刚一走到宴春苑,还不及跨进院落门口,就见一庞然大物猛地冲了出来。
敖晴傻愣在当场,都忘了该怎么反应。它还没近身,敖渊便游刃有余地扣住它的项圈儿,阻止它硬生生往上扑。
敖晴定睛一看,居然是狼犬。只不过它也不叫唤一声,套在项圈儿上的绳子显然被它给挣断了。
敖晴赶紧摸摸它的头,没想到它平时一副高冷的姿态,居然也有摇起尾巴的时候。这是在欢迎她回来么。
敖晴被它逗笑了,回头看了看敖渊,道:“看二哥这就轻驾熟的,肯定它以前经常这么干。”
敖渊扣着狼犬进院子,道:“它劲儿大,你制不住。”
这头,良辰吉日还没有定下来,楚氏就已经把茵儿当宫里的娘娘一样宝贝着了,侯府上下都得当姑奶奶供着。
茵儿虽足不出户,但对于她各种无理的要求,楚氏几乎是有求必应。
楚氏已经在给茵儿张罗着嫁妆了。她也要让茵儿像寻常嫁人一样风光大嫁。
虽说宫里不愁吃穿,可有一笔嫁妆捏在自己手里,也好方便打点。
因而楚氏给列了一张嫁妆清单出来。
敖晴扫眼一看,也不得不吓一跳。真当侯府是金山银山么。
楚氏道:“虽说这嫁妆是丰厚了些,可咱们茵儿好歹也是进宫做娘娘的,总不能少了面儿。”
敖晴好笑道:“也是,这反正是侯府出嫁妆,婶母张罗起来也不带心疼的。但婶母怎么也该悠着点,这狮子大开口地把侯府搬空了,以后您和大哥该怎么活呀。”
楚氏道:“等我们茵儿进宫以后得了圣宠,这点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敖晴道:“婶母说得是,只可惜现在京里的消息还没来呢,日子具体哪一天还没定呢,还有皇上说要送来的聘礼是多是少还未可知呢,婶母就这么着急地筹备嫁妆了,听了让人笑话。”
楚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此事也只好先暂且放下。只盼着京里的人快些来,也好给她长长脸。
敖晴回房想了一会儿,与扶渠道:“往后我是不是也该往城里的闺秀小姐们那圈子走动走动了?”
扶渠鼓了鼓眼儿,道:“以前小姐甚少走动,怎么如今想通啦?”
敖晴沉吟道:“因为我想收拾人了。”
敖晴是嫡女,她若是出来走动,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必然是愿意结交的。
遂这一阵子,敖晴总是往外跑。
别的小姐出门都是带几个丫鬟小厮的,而敖晴出门直接带一队护卫,气场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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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是世代的书香世家,在徽州属于德高望重的,姚家老爷子平时便很得威远侯的敬重。
而这姚小姐叫姚瑶儿,性子活泼,只比敖晴小一岁,算是与敖晴合得来的。
从中午到晚上,敖晴都做客在姚家。这算是她在别人家里留的时间最久的一次。
姚家比较重视姚瑶的及笄礼,因而家里人都到得齐。她有一位姑姑,人长得十分美丽,且透着一股成熟的风韵,敖晴随姚瑶唤她一声姚姑姑。
只不过这位姚姑姑与姚家的书香气格格不入。姚家主母有时候拿白眼瞧她,她却视若无睹、怡然自得,主母也很是无奈。
姚姑姑穿着一身金丝绣海棠裙,华丽得丝毫不符合读书人家的气质。且举止称不上端庄,很随意,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又大胆。
她是从外面赶回来姚家的,一回来便阔绰地给了姚瑶一份贵重的见面礼。就连敖晴也有份。
到了晚上,敖渊亲自来接敖晴回家。
敖晴坐在姚家的厅堂里,扭头看见外面朦胧的夜色中,由下人引着一路走来的那抹身影,走路的姿势与风度翩翩沾不上边儿,但是浑身都透着沉稳内敛,很有力度;他好像刚从军营里回来,双手带着护腕,一袭青墨色束腰长衣,衬得双肩坚实,身姿笔挺修长。
她永远觉得,这样子的二哥,远比那些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要可靠得多了。
敖晴眯着眼笑起来。
旁边的姚瑶却看得愣了,问敖晴:“他是谁啊?”
“我二哥。”
“原来这就是你二哥啊。”姚瑶小脸红红的。
敖渊登门,与姚家老爷子见过礼,随后就要带敖晴离开。
等敖渊离开以后,姚瑶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愣愣回不过神。
姚姑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针见血地说道:“侯府里的公子是不错,可惜长着一张薄情的脸,那气度又是久经沙场练就出来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这种人属狼的,根本不会轻易疼人的。他若疼你,可以把你叼回狼窝里养着,他若不疼你,那就只能把你当猎物饱17;155347901821227餐一顿了。乖瑶儿你一看就是属于后者啊,就别在他身上动那心思了,也不看看你得比他小多少岁。”
姚姑姑看人一向挺准。
姚瑶被她一番话说中了心思,羞得小脸通红。
姚家老夫人呵斥姚姑姑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姚姑姑挑挑眉,满不在乎道:“得,我好心好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眼下,敖晴自然而然地挽着敖渊的手,在走出前庭时,还不忘回头又朝那姚姑姑看了一眼。
回家的路上,敖晴问他:“二哥,你觉得那姚家姑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