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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拼了全力的想呼唤,却已发不出声音。额上已沁出了冷汗,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她的心似被割裂,抖着手抬起刀柄指着旁人,她说不出话。
越来越近传来人声,厮打声,哭喊声,周围大片大片的血红喷射出来,大脑嗡嗡作响。
她扑过去跪倒在燕金身边,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他月白色的外袍已经被血浸透了,脸色比平时更白,再无表情。
这样不行,他会死的…燕七咬住牙。凤宝斋有南晋最好的药,她把燕金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单手搀着他,身边很多人在叫喊,她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
“别怕,燕金。我带你去治伤。”她笑着,用手抹去他嘴角流出的血。
“你不会有事的。”她紧紧的搂住他,“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山林中遍地落红。
满山落叶,一场肃杀,天边的云看起来就宛如血气冲天。
但除了风声哀嚎,四下就再也未有别的声音。
燕七忍不住张开了眼睛,眼睛立刻涌出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般的,她两片唇不住的颤抖着——
风从山林中吹过来,好冷。
紧握着他的冰凉的手,心里生疼生疼,脸已疼得变了颜色。
“燕金啊————”
她声音突然撕裂。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片两人从小到大玩耍的山林,今晚变成了一座坟墓,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凄凉,那么令人心碎。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七才徐徐站直了身子。
夜已至,一轮惨白的圆月挂在头顶,刺骨的寒风凛冽的吹进燕七每一根骨头缝里,她轻轻吐出一口白气,抬起手,似要去摘那明晃晃的月。
“我真想把这些星星都摘下来送给你。”
燕金的话又在耳畔响起,燕七又哭起来,死死地抱住他,贴着他的脸颊。她抖动着嘴唇,好像有许多话要和他说,只是说不出口。
燕七取下自己的狐狸毛领,围在他的脖子上,眼怔怔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漆黑一团空洞无比。
山寨里的人慢慢围过来,燕婶得到消息人已哭到昏厥。
几人看着神智不清的燕七,深深地叹气,谁也不敢上前说话。
毛刺儿咬咬牙,红着眼眶,走上前低声道:“大当家…害他的人被我们杀了…”
燕七的声音很轻:“……嗯,我知道了。”
毛刺儿顿了顿,靠近些又说:“二叔说,就把他埋在你爹的坟边,早些让他入土为安吧。”
她赫然抬过头来,满脸挂满了泪水,一双眼肿的像两个水泡子,都已经睁不开。
“这就要…埋了他?”她颤颤的声音,很轻很轻。
毛刺儿小心开口道:“咱们把他先抬回去,给他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吗?”
燕七呆愣的点了点头,伏在燕金身上,理了理他额间的乱发,“他是最爱干净的。”
第五十六章 报仇
江玉得到消息后,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住梧风,“你…你说谁死了?”
这里是元宝山南面一处山林,燕七的爹和燕金就埋在风景最好的山头上。
燕七坐在这里已经三日,寨子里的人搬来了整整十坛子酒。她静静凝望那个坟墓,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她喝一杯酒,再往坟头倒一杯酒。
喝的累了,她便伏在坟前睡一会。
随着燕金埋入土里,燕七的心已碎了,粉碎。
一个在她受伤时、难过时、无助时给她怀抱,说会永远陪伴她的少年,死了。
再也看不见他那双狐狸般的桃花眼,再也听不见他说她是个傻子,再也不会有人一直在元宝山等她回家。
他的死对燕七来说不仅是痛苦和悲伤,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事到如今这样昏昏沉沉的喝着酒,在坟前陪着他,甚至已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山林中很暗。看不清她的面色和表情,只能依稀分辨出她披头散发穿着褴褛的衣衫,憔悴疲倦的神态和那双充满了悲伤绝望的眼睛。
林中是死一般的寂静,干燥而清冷的寒风,吹干了燕七脸上的眼泪。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带来了几分温暖,她抬起头———是江玉。
她眨眨眼睛,消瘦而憔悴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来,看上去既忧郁又无助。
在这寂静如死的夜色中,江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他慢慢走近坟墓,脚步轻缓的,放佛怕惊扰了沉眠在地下的少年。
燕七呆呆地伏在坟前,瞪着失神的眼睛,肩膀渐渐开始一阵轻微的颤抖。
终于——
她再也忍不住,又嘶声痛哭了起来。
江玉只觉燕七像是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她纤瘦的身体伏在墓碑前,身体随着哭声颤动着。
他心头一痛,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搂起她的身子到怀里,她的眼睛已经哭的睁不开,脸色惨白惨白,浑身散发这酒气,衣服脏污不堪。她自己都忘了,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
她只觉心中有一股千斤重的痛苦,却宣泄不出来。她此刻除了痛哭之外,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心中一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最珍贵的东西,灰飞烟灭地消失了。
“燕金…燕金…他…他死了啊———”
她痛哭着低语着。
那个——白如玉的面庞,阳光下的少年,却是那么鲜明而深刻地留在她脑海里,她无法摆脱,无法遗忘,更无法割舍。
二十年来的朝夕相处,爱护与关切,此刻竟像是都变成了一个个烙印,紧紧地烙着她的心。
她悲伤地哭着,眼泪一点点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江玉整个人僵住不敢移动一下。他感受到了此刻蜷伏在他怀里的女子的痛苦,他也感受得到她的哀伤。
夜风寒冷,吹着她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那么不堪一击柔弱无比。听着她的哭声,他开始有些迷茫。
没有说话,他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是多余的。
他只是轻轻地拥着她,直到她再无力气,哭声逐渐微弱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撕开了一片破晓。
他怀中的燕七像只受伤的雏鸟,羽毛杂乱,破败不堪。他不知道她是否睡了,她的脸上沾着一块块黝黑的泥土,他用手指轻轻地给她一点一点擦去。
他一直抱着她坐在燕金的坟前,许久许久……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元宝山山寨每一个人的头上,寨子里空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一个高大威猛满头银发的老人站在山寨门口,他已经在这里静静地等了很久,一双曾经锐利无比的鹰眼如今蒙上了灰白色的蒙眬水汽。
燕二叔看着他们,面上满是悲痛。玉怀抱着睡着的燕七,缓步走上前去,低声道:“二叔,她在坟前哭到昏过去了,我把她带回来让她休息吧。”
燕二叔看着燕七,目中露出了迷惘沉痛之色,过了很久,才慢慢地点头,声音嘶哑:“有劳了。”
江玉想再说些什么,终是未开口。
也许没有人比他更能了解仇恨是副多么沉重的担子…他自己的仇,他一定会报,但是现在———
燕金的仇,他也要替她报。
燕七做着一个极可怕的噩梦,她梦见燕金眼睛、嘴巴、鼻子里都流着血,在雪地中挣扎,向她呼喊,要她替自己报仇。
她忍不住地扑向他:“你不会死的,燕金,你不要死…”
燕七的枕头已经哭湿了。
一只温暖的手掌伸到她被窝里,搂过她的背轻轻的拍着。
她下意识地挣扎,但这双手却温柔地按住了她,一个温柔清澈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没事了,我帮你报仇。”
她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江玉还在。
黑暗无比。
窗户已关起,厚重的窗帘已拉上,屋子里黑暗的如同少年的坟墓。
她醒来时江玉依然陪在她身旁,燕七肿着脸,似是不想醒来。她拉起被,蒙住头,身子缩成一团抖个不停。
她实在不愿再醒来,不愿再痛苦,不愿再想起燕金已死。
“……我不该喝醉了,不该让他自己出山寨,我竟然忘了有危险。”想起江玉临走时说的话,她自己又不禁泪流满面。
江玉的脸也是苍白的可怕,他轻轻的拉开她的被角,苍白的脸上表情僵硬,“我知道他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你不要责怪你自己,这与你无关。”
她肿着眼睛,死命咬着嘴唇迟疑着,许久,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了两句话:“因为原本该死的是我,而不是他!”
江玉叹息一声,恨声道:“未想到他居然敢直接对你们下手!我不该离开。”
燕七怔了怔,眼神里黑漆漆空洞一片,她喃喃低语道:“我要替他报仇,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了【创建和谐家园】赵治。”
江玉看着她,低声道:“燕七,你不用拼命,相信我,到时你只需拿着乌金弯刀,我带你报仇。”
她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谁的话她也不想再信
…她只觉得好累…想再睡一会。
梦里燕金还会在那里等她的吧。
第五十七章 当堂对峙
暗灰色的天穹里,繁星点点。
初冬的夜晚,呼啸的西北风卷着雪花透过木窗的缝隙吹进了王宫,带来寒意。没有月光,只有王宫庭院里摇曳的树影使人倍感黑夜的寂静。
齐珖独自在宽大的王座上仿佛真的感到有点冷,他紧紧地裹住披在身上的锦袍,两眼盯在魏国刚送来的公文上,脸上罩满了愁云...
魏国使臣不辞而别,回国便带给魏王两个证据确凿的消息,一是北楚王后乃南晋出手所杀,目的是离间楚魏关系;二是白玉镜仍在南晋手中不愿归还。
魏王大怒,扬言南晋立刻归还白玉镜,并且在边境上即刻退兵。不然,魏国决已南晋一战,宁可玉石俱焚。
外面的雪已落的铺天盖地,赵治回到书房打着哈气,脸色也阴沉得像窗外的天空。他有些急躁不安,今日他心里很乱。派去元宝山土匪窝里的人非但什么消息都没得到,死伤无几。
玉郡王已回来,白玉镜未拿到不说恐怕此举已惹恼了他…
赵治穿好官服、披上大麾,冒着雪悄然无声地走出相府,朝着王宫里走去。
从相府到王宫并不十分遥远,夜幕还笼罩着大地,这一路赵治却走的无比沉重缓慢。
王宫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漫天雪花在空中飞舞,宫墙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更显得这座王宫愈发冷峻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