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那个答案我没有深想下去,我也刻意地避开去想。好在从第二天开始,我就正式投入新的工作中去了。
我的工作很简单,无非是在画廊有客人的时候简单接待访客、登记信息、整理文档之类。画廊在这座城市的老城区,这是二十个世纪的繁华区,至今保持着那个年代的建筑风貌,环境清幽,花木扶疏。平常画廊的客人很少,因此,我的工作格外轻松。
工作室的人际关系也非常简单,我第一个熟悉的同事就是那天帮我办入职手续的助理Ada。
听说我轻轻松松就被录取了,Ada显得很惊讶,瞪着眼睛看了我那么一会儿,下一秒爪子伸过来就掐住我脖子:“说,你以前是不是跟乐正师兄认识,还是情人的关系,要不他怎么直接就录用你了?讨厌!”喜欢泡在言情小说里的Ada一向脑洞很大。
我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她的魔爪下解脱出来:“认识什么呀!要是我身边有这样一位气质出尘的优质男,我早扑上去了,还让你在这儿玩暗恋?”
Ada脸红,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我。
我已经找到和Ada相处的模式,就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得把乐正生往死里夸,并且最好还能装作不经意。
自从那天我默认后,傅靖痕到我家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有赶都赶不走的趋势。每次来,他都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隔三岔五的就喜欢炖东西。刚开始我还喜滋滋地喝得挺美,时间一长,也就腻了,觉得它们跟老太太给我喝的那些中药有得一拼。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傅靖痕都往汤里加,这味补什么、那味补什么,简直如数家珍,我自叹弗如,连苏珊珊都吐槽我胖了。
提起老太太,我还真没想到老太太会亲自召见我。
某天,我突然接到老太太打来的电话——当然,肯定不是老太太亲自打的,是管家传的话。估计是老太太从英国回来,知道我跟林越深离婚了,要见我,颇有些不容商量的口气,是她一贯的作风。我在电话这头撇了撇嘴,想着:老太太以前不是很想我跟林越深离婚吗,现在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但我也不好拒绝,毕竟人家是长辈,这点礼貌我还是懂的。不过,老太太的意思是非要我回家见面。我可不干,在电话里软磨硬泡,最后定了在外面的一家酒店见面,我跟苏珊珊常去的那家。
| 第十一章 |
合 照
结果,一打开林越深的
钱包我就心软了。
一挂电话,我想了想,联系了苏珊珊,跟她说了这事,让她帮我琢磨琢磨老太太这是啥意思。
苏珊珊最近过得那可真叫一个醉生梦死,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她还在酒吧里混着呢,声音特别朦胧,我都能想象到她醉醺醺地躲在厕所里接我电话那猥琐样子。得,没戏。我下意识就想把电话挂了,偏偏苏珊珊特豪迈,非让我说,否则不让我挂电话,我就把这事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
“我还当啥事呢!都离婚了,你怕什么啊?没事,啊,夏果,她就是虚张声势。”没想到苏珊珊的脑子还很清醒。
“我不是心里瘆得慌吗?你也知道,老太太这人吧,特强势,我和林越深离婚都没跟她说一声,你说她明天会不会教训我一顿啊?”
“该!教训你,你也该!谁让你不声不响就离了呢?哪家老人受得了自己出国度假,一回来就发现儿媳妇跟儿子离婚了啊?”
“可她不是讨厌我吗?我离婚,她该一蹦三尺高,给列祖列宗烧香庆贺吧?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有多不待见我。”
“你都把我绕晕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吧,就觉得老太太这召见有点莫名其妙,让我措手不及,我有点心虚。”
“所以呢?”
“我就想让你帮我想想老太太这是啥意思。”
“嗯……她肯定不是让你复婚,那就是……她是不是觉得林越深分给你的财产太多了?”
“不会吧?老太太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你懂什么!你们家老太太那脾气,她要是待见你,给你金山银山她都乐呵呵的;要是不待见你啊,哼,连根草都不想让你拔走!你就等着吧,我估计老太太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可不能松口啊!老公没了,钱还在。要是钱都不在了,你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苏珊珊分析得头头是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地觉得她分析得挺有道理的。不过,我实在想不通老太太为啥要召见我。
其实,当初跟林越深离婚的时候,我到底得了哪些股票或房产,我自己也不清楚,一股脑儿交给律师去办了。林越深还给我找了一个理财顾问,我见过几面,觉得靠谱,就啥都交给他了。
现在老太太既然想要回去,那我还是主动点吧,我犯不着跟老太太较劲儿,横竖拿着这些东西自己心里也没底。到底是我欠了林家比较多。
老太太到的时候,我已经陷进酒店餐厅的沙发里等了快一个小时。一想到今儿要见她老人家,我昨晚一整晚翻来覆去的,压根没睡好觉,结果,不晓得是这里的沙发太舒服还是落地窗外的阳光容易让人发懒,我不小心眯着眼睛就睡过去了。
“夫人……夫人……夫人……”有人在摇我,真讨厌!我本能地一巴掌就想拍过去,结果一激灵,猛地记起这是哪儿,一下就醒了。
叫醒我的是家里的司机老张,而旁边老太太气得一张脸跟猪肝似的,瞪圆了眼睛瞅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吞了一样。
我急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小心地喊了一声:“妈。”没法子,一见老太太我条件反射就是那没出息的小媳妇样,我自己都鄙视自己。
“你还晓得叫我一声妈啊!”老太太讽刺道,脸色倒是稍微好看了一点,就是气势逼人。她今天穿了一身旗袍,配珍珠项链和耳环,既贵气又衬得她身段苗条,脸也白皙圆润,让人一瞅就知道她是一个特别富贵的老太太。那通身的气派,别说,我还真的很少在别家老太太身上见到。
我刚睡醒,没怎么听清老太太的话。我以为她介意我还叫她妈,于是急忙改口道:“伯母。”
闻言,老太太的脸色立即变了,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我吓坏了,也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话了。老张拼命朝我使眼色,我急忙说:“您先坐,您先坐!您喝点什么?”
老太太气呼呼地坐下,我忙招呼服务员点单。老太太要了一杯红茶,然后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看见她的眼神变来变去,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底发怵。
“怎么,你离了婚,看起来倒是吃得好、住得好啊,胖了!”老太太抿了口茶,然后用一种她实在没怎么用过的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听起来别扭极了。
这话我不敢接,只能埋着头当没听到,心想:只要不喝那些中药,想胖还不容易吗?
“夏果,你出息了啊!我这一走,你就捅出这么大一娄子来!怎么,我儿子配不上你?离婚了你就自由了是吧?”
“我没那意思,就是……就是……您看,我们俩同床异梦的,勉强在一起也没意思,不如分开。”
我真没想到老太太是来兴师问罪的。苏珊珊不是说她是来要财产的吗?我昨晚准备的一大堆说辞都用不上了。
“你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当初你们俩结婚我就是反对的,行,你们直接把结婚证扯了也就算了,现在离婚也趁我不在,风风火火就办了,你们当这是过家家呢?夫妻两个过日子,哪里没有一点摩擦的?动不动就离婚,我们这样的家庭是能轻易说离婚的吗?趁现在媒体还没曝光,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就搬回去!这样像什么样子?”老太太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一口气没喘,把我都说愣了。
老太太竟然让我回去?她不是特不待见我吗?
呆愣了片刻,我才战战兢兢地说:“我跟越深真离婚了。伯母,其实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没必要勉强,当初……当初是我不好,是我死皮赖脸求着嫁进你们家的,我……”我越说头越低,握着手指,突然觉得鼻子挺酸的。
不管怎么样,当初是我带着极强的目的性主动向林越深求婚的,说是利用了他、利用了这段婚姻也不为过。如果不是陆蔓回来,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是陆蔓的替代品,我压根没有勇气跟林越深离婚,我自己都会唾弃自己的。
所以,在老太太面前,我永远是抬不起头的那一方。
所以,在林越深面前,我一直是没有底气的那一个。
我一直低着头,没看见老太太被我的话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镇定,勉强道:“这个我不管。你们俩当初为什么结婚我不想知道,总之,这婚不能离,你马上搬回来!至于夏雨,要是你实在不想把他送去国外,就直接在这边找所学校。”
我诧异地抬起头,没想过老太太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像是被我的目光看得尴尬,老太太不自在地喝了一口茶。
“我……新交了男朋友,不可能复婚的。对不起。这是我跟越深离婚时分的一些股份和房产,我都是交给他推荐的理财顾问在打理,没有动过,您收回去吧。对不起。”我把准备好的牛皮纸袋推过去。因为我实在觉得羞愧和无地自容,所以手都是抖的,根本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睛。
但是,我知道老太太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其实,老太太被气着了的时候表情跟林越深很像,看着平静,但眼神能把你冷死。
老太太冷笑着扯了扯嘴角,一句话都没说,特别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然后,她拿着包起身就走了,也没把牛皮纸袋带走。
我觉得阳光照得脸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老太太那眼神比扇我一巴掌都让我觉得难受。我没什么力气地倒在沙发靠背上,突然觉得非常难受。我特别希望能有什么东西把我的脸遮住,永远都不要露出来。
是的,羞愧,当我带着那样一种目的嫁给林越深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他和他妈妈面前抬起头来。
不管我多么道貌岸然地拒绝那些财产,也不管以前我多么听话自觉地扮演一个媳妇儿的角色,我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而刚才,老太太的态度更加让我无地自容。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多么不在意这一大笔财产,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就当打发叫花子罢了。而我这样郑重地还给她,实在是自取其辱。
我正坐在沙发上觉得难堪极了的时候,听见有人跟我打招呼:“林太太?”对方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不确定。
我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弯着腰,笑盈盈地望着我,脸上是刻意讨好的神色,但是模样十分陌生,我并不记得。好在这种场合我早就习惯了,自从嫁给林越深,就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跟我打招呼,且个个热情无比,令人难以招架。
“您大概不记得我了。您跟林总的婚礼我有参加,所以我一直记得您!”见我一脸茫然,她笑眯眯地解释道。
我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太自在地跟她寒暄:“您好!”我想着,我都跟林越深离婚了,再被人称作“林太太”实在是不合适。可是,我跟林越深离婚的事,媒体好像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因此知道的人不多。我这个人懒,不喜欢跟陌生人说私事,此刻也就懒得解释了。
“戒指您收到了吗?看来您经常来这儿啊。”
“戒指?”
“是的,上次在洗手间,您把戒指取下来忘在洗漱台上了,我追出去的时候您已经走了。幸好我先生在林总手下做事,第二天我就拜托他转交给林总了。”
“哦,是吗?”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不自然,我扯了扯嘴角,冲她笑了笑,“谢谢你。我……收到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林越深的表情。他把我手上的纱布一点一点拆开,眼睛漆黑,深不见底,而那个时候戒指就在他手上。也许他是想还给我的,可是,我用了那么拙劣的谎言去隐瞒我丢失了戒指这件事……
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看我的伤口的呢?而且,到最后他都没有拆穿我。
我心事重重地回家了。
苏珊珊特别八卦,而且成天无所事事,当天就上门跟我打听今儿下午老太太是怎么对付我的。
我把老太太前后的态度跟她说了,她一边往嘴里塞薯片,一边啧啧感叹:“你居然没被老太太当场一条白绫赐死?啧啧!要不说傻人有傻福呢!”
“苏珊珊,你能说点人话不?我心里已经够不好受了!”整个下午我心里都因为老太太的态度和戒指的事情而堵得慌,偏偏苏珊珊这个嘴上不积德的,压根就不想让我好过。
“有什么不好受的?就你们家那位成天用鼻孔看人的老太太,在你身上吃吃瘪也是活该!每次瞧见她对你颐指气使的样子我就来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这么折磨儿媳妇的吗?”苏珊珊飞快地转换了立场。
这下换我不乐意了。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这才自言自语般地说:“其实,仔细想想,老太太除了想抱孙子的心情急切了一点,对我也没什么不好。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维护我的。老太太这人护短。”
听完这话,苏珊珊特别无语,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过了一会儿,她又用手肘捅捅我,指着冰箱——那里堆满了傅靖痕给我和夏雨做的食物——暧昧地冲我眨眼:“不过,夏果你可真够行的啊,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亏我还担心你变成弃妇没人要呢,没想到你下手比我还快!还是老话说得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别胡说八道!”我瞪了苏珊珊一眼。
“哼,你敢说你没跟傅靖痕旧情复燃?”苏珊珊才不怕我呢,眼光跟探灯照一样,嗖嗖地往我脸上照,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我想要辩解,随后发现并没有可以解释的,可是,我与傅靖痕又不完全是苏珊珊想象的样子。
我索性躺在了沙发上,把腿往苏珊珊大腿上一搁,望着客厅里的那盏水晶吊灯发呆。过了一会儿,我才听见自己缓缓说:“你知道吗苏珊珊?跟傅靖痕在一起的那些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后来,傅靖痕去国外留学,我每天都想着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那样就可以跟傅靖痕结婚,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了。我想着想着,这件事情就变成了我最大的梦想。我这个人吧,你也看到了,从来一副没什么出息的样子,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人生目标,所以,跟傅靖痕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目标了,像是一种执念。‘执念’你懂吗?”
我听见苏珊珊又往嘴里塞薯片的声音,她嚼得特别香,又很干脆,然后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突然说:“所以,不管你们之间是不是过了三年,是不是还有爱情,你们都想达成在一起的梦想,是吗?”
我愣住了。
“算了,就你这脑袋,我看是想不出什么好答案了。”苏珊珊笑了,伸出魔爪一把将我的头发揉乱,“你呀,就一条路走到底吧,摔疼的时候就知道了,有你受苦的时候。”
这一刻,我觉得苏珊珊跟我妈似的。
星期六,姚倩得空,非要到我家参观。
“你这儿环境不错啊。”姚倩从窗口往外探了探身子,评价道。
我笑了笑:“还好吧。”然后我递了一杯茶给她。
“小雨呢?我怎么没看见他?我还给他带了礼物呢。”
“他在练字。他突然指着毛笔想练字,我就教了他一点。”
奶奶喜欢写字,我比夏雨还小点的时候她就开始教我了。昨天,夏雨看见电视里有人教书法,居然指着要学,后来我才想起,夏爸爸也是喜欢写字的,不知道是不是他还记得的缘故。他难得有什么要求,所以我一大早就去买了写字的工具材料,然后回来教他。
“这么小就开始练字了?”姚倩惊叹道,然后喝了一口茶。
我们中午在家里吃饭,傅靖痕自然是主厨。我最近跟他学了点皮毛,也能打打下手。
“你脸上有东西。”傅靖痕突然说。
我正削着土豆呢,两手都不得空,只好拿手臂擦了擦脸,然后问:“好了没?”
“没有。把脸伸过来。”
我作势把脸仰过去,傅靖痕却眯着眼睛笑,很快落下一吻,跟只偷了腥的猫似的。
“我早就想吻你了。”他擦着我耳朵小声道。
“你们俩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姚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突然道,“啧啧!怎么着也得舌吻啊!就这程度,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被吓了一跳,脸立刻红了,只好狠狠瞪了傅靖痕一眼。
傅靖痕一点事都没有,猛地过来搂着我脖子就吻下来,末了冲姚倩道:“怎么着,满足了没?你自己找你男人去!”
姚倩跟被噎着了似的,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