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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纸笔，匆匆写下几行字，昏黄色的烛光下，细致的侧脸明明灭灭。
韶晔陡然出现在身后：“你在这做什么？”
璃心手一抖，笔尖失控，浓厚的墨水滴在刚写好的字上，跟前面的字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整张纸算是毁了。
璃心胡乱将散开的纸都收了起来，神色有些慌张：“陛下怎么起来了？”
韶晔没回答，直勾勾地盯着她，脸色有些难看：“我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璃心将额前垂下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勉强笑道：“可能是下午提到大火的事情。刚刚做了个噩梦，醒来后睡不着，索性就过来练练字。”
韶晔没说话，沉沉地望着她，似是要看透她的内心。
璃心面上不动声色，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心跳得快要跳出胸腔。
她试探着问：“是臣妾吵醒陛下了吗？”
“没有。”韶晔走过来，高大的身影盖着她的，Y.B独家整理像极了相拥在一起是两人。
就在璃心揣测他到底来了多久的时候，韶晔终于开口：“那场大火，对你印象很深刻？”
璃心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傻愣愣的在那儿：“啊？”
韶晔拿过她的纸笔，随手在上面写了‘璃心’二字，力透纸背，这才又重复了一遍，：“那场大火，对你印象很深刻？”
璃心知道也不知道他信或不信，既然开了这个头，也不得不或说下去。
她的语调清冷，如玉珠落盘，仿佛是在说一个跟她无关的故事：“是啊，差点就死在里面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因为贪玩而出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若她没有因贪玩溜出去，就不会遇见韶晔，没有追逐多年求而不得的心酸，也没有遭受过的屈辱与伤害，她长大后，奉父母之命，听媒妁之言，嫁给某个门当户对却素未谋面的男人，相敬如宾，平安顺遂度过一生。
没有家破人亡，没有颠沛流离，亦没有......他。
恨他，也恨自己。
可是，若真的是这样，就会好吗？
璃心不知道。
韶晔眼眶泛红，执起她的素手，放在心口处，低低说道：：“对不起。”
伤你这般深。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放置温水中，璃心有些想哭，别过头半晌轻描淡写才说道：“都过去了。”
韶晔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拦腰将她抱起。
璃心吓得立马搂住他的脖子，语气惊慌：“陛下这是做什么？”
“就寝。”韶晔瞄了一眼她【创建和谐家园】的脚丫，眸色渐深，语气颇有埋怨：“夜晚凉，为何【创建和谐家园】鞋子就出来？”
璃心也不反驳，任由他抱回内室，目光落在书桌上露出的一角信纸。
32.章
33.章
韶晔这几日一直在筹备，又是忙得不见人影。
“......你给我出来！”
“你......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
“出来！”
这日，璃心睡得正香，门外突然传来吵杂的声音，璃心皱眉，平日因为知道她要休息，宫里都很安静，怎么今天这么吵。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璃心翻身起来，喊了声：“红玉！”
不消片刻，红玉推门而进，随着门开，外面的声音更明显了，隐约有轻舞的声音。
红玉神情有些紧张：“娘娘，您醒了？”
“外面怎么了这么吵？”
“没......没什么。”红玉支支吾吾的：“可是打扰到娘娘休息了？”
“嗯？”
“不过是刚来的宫女不懂规矩，姑姑正在外面教训呢，不曾想惊扰了娘娘。娘娘歇着吧，奴婢这就出去处理。”
璃心看她眼神游移，心虚的模样便觉得不对，道：“更衣，本宫出去看看。”
“......这等小事，让奴婢处理就可以了......”
有鬼。
璃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红玉知道瞒不过，眼一闭，心一横说道：“是......是轻舞娘娘来了......说要找娘娘您......”
轻舞？她不是已经被关进大牢里了吗，怎么还能出来？
“出去看看。”
越往外走，声音就越清晰，一字不漏的进了她的耳里。
“左清玥你给我出来！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
轻舞和随身的一个嬷嬷被好几个太监宫女拦着，大抵是顾忌着她的身份，只象征性的拦着，加上她旁边的嬷嬷力气大，眼看着就要进入大门。
“吵什么？”璃心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双目清冷：“轻舞娘娘这个时候不是该在牢房里待着？没有皇上的命令私自逃出牢房可是重罪哦。”
轻舞听到左清玥声音，怒气蹭蹭上涨：“左清玥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你为何要劝皇上出征！!”
“你怕不是认错人了吧？”璃心面上带着笑，眼底没有一丝温度：“本宫是璃心，不是什么左清玥的。”
“你少来这一套！”轻舞面目狰狞，由身旁的嬷嬷搀着一步步上了台阶：“你为何要劝皇上出征？！临城分明就是个陷阱，若是皇上有什么闪失，你担得起吗？！”
“出征是皇上的决定。”
“娘娘，请恕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轻舞身边的嬷嬷说话了：“皇上乃是万金之躯，亲临临城那是临城的荣幸，但一个小小的造反，不至于让皇上如此兴师动众，这万一有个闪失......”
“嬷嬷。”璃心冷了声音，面色沉静看着她：“没有皇上的圣旨或者口谕，私自放犯人出来可是重罪，嬷嬷在宫中这么多年，这点规矩都不懂了吗？”
“老奴......”
“还是你认为你，你在这宫中呆久了，有点资历，于是可以越俎代庖，连皇上的话都可以无视了？！”
嬷嬷冷汗涔涔，她的确是想过这一点，可，轻舞怎么说也是皇上身边曾经的红人，再怎么着，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你少拿嬷嬷说事，皇上不能去了临城！”
韶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哦？朕怎么就不能去临城了？”
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参见皇上。”
韶晔随手揽过璃心，状似很感兴趣问道：“说啊，朕为何不能去临城？”
璃心看着他的侧脸，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没说话。
轻舞的身子抖了抖，即使是害怕，仍旧鼓起勇气说道：“臣妾......臣妾听说，临城如今瘟疫横行，造反刁民甚多，皇上乃万金之躯，为了一个小小的造反，万一出了什么好歹，不值得。况且，如今朝堂异动频频，朝中不可一日无主，若有小人在此时趁虚而入，那......那皇上便中了他们的计了！恳请皇上三思，不要轻易听信小人的谗言！”
这个‘小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一个后宫之人，倒是对朝中的大小事挺了解？”
轻舞的身体一僵。
“皇上......”
轻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韶晔打断：“轻舞啊轻舞，朕本想留着你一命，没想到你这么久了你还会没学乖。”
他的语气很轻，却如冷冽的寒风，听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朕的底线，是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吗？！”
璃心被他狠厉的声音吓到，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韶晔侧目看了一眼，声音下意识软了下来。
“来人！”
“在！”
“王嬷嬷私放犯人出来，仗责五十；轻舞私自逃出天牢，冲撞璃心娘娘，以下犯上，拖下去，立即问斩！”
‘问斩’二字，像是醇厚的钟声，绵长悠远，落在轻舞的耳里。
“.....不，不要！”愣了一秒，她反应过来开始求饶：“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臣妾只是太爱你了！”
“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求求您，饶了我！”她匍匐着前进，不知抓着谁的裤脚，开始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侍卫将吓傻了的王嬷嬷和轻舞一同拉了下去。
“不！皇上！”
“左清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不！”
33.章
34.章
抵达临城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毛毛细雨，没有一丝风，崎岖不平的大道没有一丝风，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一阵又一阵，气氛压抑得诡异。
韶晔的马车在中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严严实实保护起来，高凡在最前头，警惕地看看四周。
“快到临城了吧？”璃心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茂盛的灌木丛里似乎有动物经过，树叶隐隐而动。
“快了。”韶晔也往外撇了一眼，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她，看向她的目光格外柔和：“这几天累了吧？”
璃心抿唇一笑，有些心不在焉：“还好，不累。”
“等到了临城......”话音未落，马车外传来刀剑相交的动静，很快，杂乱声一片。
“怎么回事？”
车夫还未说话呢，高凡沉稳的声音率先传来：“有刺客！保护好陛下！”
韶晔脸色立马变得无比凝重，将璃心拉至身后，拿过一边的长剑防身，叮嘱道：“躲我身后来。”
璃心依言躲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后背，手伸进衣袖，目光渐渐凶狠。
外面的打斗越来越激烈，韶晔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外面，握着剑柄的手也越来越紧，璃心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骇人的杀气。
璃心藏在袖中的匕首也越握越紧，手心皆是汗水。
韶晔的后背完完全全交付给她，现在只要她一刀下去，韶晔必死无疑。
“不用怕，我会保护你。”韶晔突然回头，冲她安抚一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