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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着眼睛也好累，而且她什么都看不清楚，手里拿着的匕首慢慢落地。
哐当一声触地，并没有唤醒她的意识。
生理的痛苦强过了心理的执着。
她那双杏子一般的眼睛，瞪再大也睁不开了，眼下只剩了杏核般大小。
恍恍惚惚中，好像看到什么东西，泛着盈盈水光。
她舔舔嘴唇，好渴……
像是从边疆的沙漠中打了一个滚，又像是突然发现了湖泊。
她扒着这片‘湖’不肯松手，嘴上翘起来的干皮仿佛也找到了解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眼前只有这片水源。
皇甫一愣愣地看着她，几乎忘记了动作。
任凭她手脚并用，软绵绵地在他身上蹭。
她已经开始吻上了他的眼睛。
那种酥麻直达四肢百骸。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皇甫一从未如此木讷过，脑子已经不会思考，只记得这几句佛家名句，他不断的念，“凡有所相，皆是虚妄，皆是……”
“唔……”
不再是虚妄……
是真实的。
一切都是真实的。
陆昭昭顺着他的眼睛又逐渐往下，慢慢啄住了他的唇。
湖边有苍蝇！
苍蝇把水都喝完了！
所以她没有喝的了！
陆昭昭怪委屈的，决定先把这只烦人的苍蝇解决掉。
她饿的时候什么都吃过，吃点苍蝇也不过分，她双眼迷离，用力的咀嚼着。
很快，嘴里就有血腥味传来。
皇甫一只是初经这种事没有经验，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是木头。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身体也会起反应。
但他始终在努力克制。
“是虚妄，是虚妄……”他用力把她推开，这才发现，两只被陆昭昭摸遍的胳膊都是软的，她体温滚烫，似乎要把两个人一起燃烧。
皇甫一在是不是虚妄中来回摇摆，像是二两陈年女儿红下肚，头脑不尽清醒。
嘴上的麻辣感是如此真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泰山崩前面不改色。
现在想想，从陆昭昭第一次爬上他的床，他就已经变了色。
皇甫一不敢再想下去。
可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了。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明白的，不管陆昭昭刚才的行为是有心还是无意，当务之急都是让她变清醒。
琳琅给的药丸！
对，药丸。
就这一会儿的空当，刚刚偃旗息鼓的陆昭昭，已经再次爬了起来，想朝他扑过来。
奔赴的第一方向，依然是他的眼睛。
湖里的水好像烧开了。
陆昭昭把他脸上的红晕当成了炉子里的火光，把他的眼睛依然当做清澈的湖泊，心心念念想尝一口。
皇甫一急急的喊了句，“昭昭！”
陆昭昭哪里听得进去，甚至他越喊，她越来劲。
苍蝇嘛……
现在还在叫，肯定是她刚刚没吃光。
她再次冲他扑打过来。
但这次与刚刚不同的是，陆昭昭好像在忌惮什么，没有生咬硬啃。
皇甫一一愣，难道是他手里拿了药丸的缘故？
他不是纯粹的正人君子，修行多年，却依然被一个女人搅的心神大乱，从把袍子染红的那一刻起，更是放弃了进入佛门的路。
他完全可以在俗世沉沦。
可以和陆昭昭……一起沉沦。
可她现在不是清醒的状态。
他就算要做什么，也一定是要在她什么都清楚的状态下出击。
陆昭昭还在吵闹。
她现在很不满。
苍蝇很臭，她在考虑还要不要吃。
干脆直接喝水吧。
她停顿了一下，又去摸索他的眼睛。
她的手心冰凉，但指尖的温度却不可忽视。
更难搞的是，皇甫一闻到了血腥味。
陆昭昭的伤口已经崩开了……
可她像是不知疼，执着地在他身上寻找‘湖泊’。
如果不是他今天及时赶到，今夜……还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她也会这么疯狂胡闹？
还要给人生崽……
都什么时候了！
他还有心思想这些，伤口裂开的越来越大，风寒发热是可以要命的，更何况她有伤在身。
时间耽搁不起了。
皇甫一把心一横，抬起手就把药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抱住陆昭昭。
吃药……"
第60章 六根清净 "又苦又涩。
陆昭昭第一反应就是抗拒，她不想吃这只臭苍蝇了，唔唔……
皇甫一的脸红已经蔓延到了耳后，整个脖子都像烤红的长颈鸭，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药丸……苦的他也想吐。
让人越发六根清净，绝不会再有下一步动作。
他尝试撬开她的牙关，但陆昭昭不肯放松。
他只好轻轻咬了她一下，陆昭昭吃痛，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药丸就进了自己的口腹。
唔唔，苍蝇也会如厕？
还拉到了她嗓子眼里，进了肚子……
皇甫一看她眉头皱着，但毕竟听到了吞咽声，知道这药总算是喂下去了，快速把她放倒，“春棠！叫琳琅过来！”
陆昭昭的伤口需要再次包扎处理。
他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嘴里的苦味方才消散一些。
“再去让人弄点包子过来。”皇甫一没有给她糖吃，陆昭昭也不是给糖就能哄的孩子。
春棠已经走远了，外头站的婢女没经验，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弄包子，但碍于皇甫一的威严，也不敢过去问，只好跑过去找玲珑姑姑。
这一来一回，整个皇甫府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就连迂回的亭廊楼阁都变得有如白昼。
“出什么大事了？”连衣服都没穿好的小厮在路上狂奔，厨房也起了灶。
“没事没事。”那名婢女恰好路过，玲珑比她跑得快，她落在了后面，下巴呶呶玲珑姑姑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说道，“少主点名要包子，姑姑招呼人去做了。”
毕竟半夜三更，闹出一点小动静都有如在水盆里丢了一块石子，溅的到处都是。
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涌过来，琳琅也炸了毛，背着自己的药箱急冲冲闯进皇甫一寝卧，“昭昭怎么了？！”
进门就闻到了腥味。
皇甫一正用手给她捂着。
“伤口好像裂开了。”
琳琅一看，就知道陆昭昭起了高热，可能已经进入到了无意识状态，才会将伤口崩开，“药丸呢？给她吃了吗？”
“吃了。”皇甫一罕见的眼神闪躲。
“那就好。”琳琅松了口气，“你先让开，去净净手，我这就给她重新处理伤口。”
说着，又拿出那个小瓶，在陆昭昭身上一洒，伤口处的血便慢慢止住了。
皇甫一终于松了口气。
春棠一早就端了银盆过来，只等着他净手。
皇甫一洗了洗，“外头怎么这么吵？”
春棠支支吾吾的，两只肿的跟桃子似的，也不敢抬头，怕脏了主子的眼睛，“奴婢……奴婢不知……”
皇甫一已经冲洗完，春棠赶快把银盆放到地上，取了绢子让他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