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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勇气，但不代表。
她没底线。
盛怒之下，她掀起桌布，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被统统掀翻，“咣当”的碎裂声震耳欲聋。一阵轰鸣之中，她听见什么东西连带着一起碎掉了。
是她的一颗真心。
“姜小姐，你撕的那可是云城的项目啊！这一份就价值几个亿，你知道我们盛总为了给姜家拿到这份意向书付出了多少吗.......”
她起身，却看见盛初生依旧站在原地。糖醋里脊的汤汁顺着地面的纹路留到他锃亮的皮鞋边，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姜尖尖讥讽地笑了起来，“给姜家？你说，他是为姜家做事？呵，你问问他，现在姜家最大的股东是谁？不就是他的宝贝未婚妻，聂羽曼吗？！”
“真是可笑啊，我亲手送出去的股份，现在却被盛总拿来当聘礼。盛总，你说我是不是还应该感到荣幸呢？”
“姜小姐，你误会了，那不是........”
顾问还想说什么，盛初生却突然抬手，止住了顾问的话。
他一步步走来，沉重的步子像是踩在她的心口上。半晌，姜尖尖听见他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凉薄冷冽。
“是我给的，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姜尖尖低下头，脑袋沉重地像颗铅球，意识在这一刻溃散成一道白光。眼前的一切像一块被人亲手击碎的玻璃，碎落满地。
那他知道姜硕为什么要把那些股份给他吗？
那些曾是她的，嫁妆。
姜尖尖扯起一抹笑意，在身子摇摇晃晃向后坠去的那一刻，她吐出几个破碎的句子，声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盛初生，我爱你。”
“曾经。”
接着，她堕入了一片黑暗，但她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救她了。
她的光已经永远留在了十八岁那年的海城。
“姜尖尖，你能不能乖一点？”
“饿了？我给你做。”
“好，我陪你回姜家。”
“不会了，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我从不骗人。”
吞噬而来的梦魇里，竟然依旧全是他的身影。他几乎占据了姜尖尖记忆里的每一个角落。
女孩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苦涩的如同浓缩的胆汁。
不是说好....从不骗人的吗？
第30章 欠我的，你终究要还
听说过月光效应吗？
七八十年代美国的东部贫困地带，精心打扮的年轻女孩们随处可见。她们在大街上一遍遍寻找豪车车主，却一遍遍被玩弄抛弃。
月亮本质暗淡，只有与太阳交辉时才略显光彩。
因此月亮总想抓住那一丝一缕不属于自己的光芒，哪怕自己被烧的体无完肤。
感情，亦是如此。
“姜妍........你怎么来了........”姜尖尖强行撑起眼皮，终于看清了眼前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只是偌大的病房里，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被唤做姜妍的女孩吊着一双丹凤眼，尖俏的下巴，身上凌厉的气势和姜尖尖截然不同。
看见姜尖尖醒来，姜妍脸上却没有什么过多的欣喜。她收起手机，刚做的黑曜美甲在光线下晃动，“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话里的讥讽不加掩饰，“又被那个男人害进医院了，你就这么缺不得他？你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别忘了，你身上........”
“我知道。”一向大小姐脾气的姜尖尖竟然没有反驳她尖锐的话，她反倒扯起一个苦涩的笑，“我的命是你的。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姜妍一愣，语气很快又恢复了淡漠与疏离，“谁要听你说这些？”
“这些日子，你和阿姨...去哪了？”姜尖尖强撑着虚弱，笑着看向姜妍。
即使姜妍对她从来都是这样冰冷，但此刻姜尖尖却觉得多了些许安慰。至少，她话有亲人陪在她身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妍抬眸，侧身瞥见了门外等在门口的男人。
她眼底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恨意，“你说呢？难道盛初生没告诉你？！”
姜尖尖的指甲紧紧攥着水杯，呼吸都有些急促，焦急地扯住姜妍，“他把你和阿姨怎么了？！”
他怎么敢动姜妍？！怒意在这一刻占据了姜尖尖的理智。姜妍，是她的底线！
“你.......”姜妍错愕地看向姜尖尖。
但姜妍却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门外那人听的一清二楚，“你不是最在乎你的盛初生了？啧啧，要让他看到你为了我这幅怒意滔天的模样，他会不会伤心呢？”
伤心？
姜尖尖在心口轻轻地问自己。
他，会伤心吗？
“他怎么会伤心呢？”姜尖尖却蓦然讥讽的笑起来，只是心口疼的近乎麻木，“他，根本就没有心啊。”
“阿妍，玩够了吗？”一瞬，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姜尖尖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个男人就这么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是，他为什么要叫她，阿妍？
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无助感攀升上心头。
随后姜尖尖亲眼看见他长手一捞——将姜妍圈入怀中，大掌惩罚似的在她额头上亲昵一点，“真不乖。”
像做了场大梦。
“真不巧，他已经来了呢。”姜妍缩了缩身子，顺势倒在盛初生的怀中，脸上的笑容妖冶而又放肆。
姜妍伸手挠着盛初生紧绷的下颌，逗弄小猫似的撩拨着，却对着姜尖尖一字一句说道。
“不如你自己问问他，他到底干了什么呢？”
“轰隆——”窗外一阵雷声响起，倾盆的寒雨毫无征兆的就开始瓢泼而来，打湿了梧桐芭蕉，叶落纷纷。
姜尖尖愣在原地，竟在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扑面的窒息吞噬了她，她像一支孤独的小舟被抛弃到茫茫大海中，想要大声求救，却孤立无援。
盛初生熟视无睹地捉住姜妍的小手，在她耳边呢喃低语，低沉的声音仿若撒旦的蛊惑。
“干了什么？【创建和谐家园】，算不算？”
姜妍娇羞地半推着盛初生健硕的胸膛，面色红润，“姐姐还在看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她身子本来就不好，到时候别又气晕过去了……”
他们的对话像鱼雷般瞬间撕裂开来。
姜尖尖的脸色变的惨白，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声音却沙哑的如同被车轮碾压过，“姜妍，你，你们........”
姜妍却还嫌不够，她当着姜尖尖的面，耀武扬威地蹭过盛初生的脸颊。
在姜尖尖的角度看来，就像两个人正吻的难舍难分。
“怎么办，初生，姐姐终于发现了呢。”说着，姜妍眼里的笑意却愈发深，没有半分愧疚。
她亲昵地倚在盛初生的身边，显得犹为娇小可人。
姜尖尖看向盛初生，眼里的哀求几乎快要溢出来。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他不是还有未婚妻吗？聂羽曼不是还有他的孩子吗？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过，不会骗她的吗？
他怎么可能和姜妍.........
“就这么爱玩这样的游戏？”他却连看都没有看姜尖尖一眼，转而低下头，薄唇距离近的几乎要贴上姜妍的额头，“聂羽曼已经把聂家的股份都乖乖送到我手里了，姜家现在也是你的。”
“阿妍，你还想要什么？嗯？”
聂羽曼，订婚宴，云城项目，姜家老宅........一连串的线索像火光一般在姜尖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着。
姜尖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地喊出他的名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盛初生！”
他怎么能骗她？！怎么能对她如此，百般利用？！
突然被人打断，盛初生这才抬眸看向姜尖尖。
她的眼圈红的像只兔子，在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惊心动魄，像个失了魂的洋娃娃。
他却，满脸厌恶地启唇，“阿妍，你这个姐姐，还真是蠢的可怜。”
一句话，姜尖尖被他丢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妍这才放开盛初生，饶有兴趣地走近了些，挑起姜尖尖的下巴。
姜尖尖娇艳如玫瑰的脸绽放在她面前，姜妍却恨不得亲手掐死这朵玫瑰。
“是啊，真蠢。”
“姐姐，一无所有的感觉怎么样呢？我当年就说过，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对了姐姐，转眼就立冬了。”说着，姜妍的手陡然使了些力气，在姜尖尖绝美的脸上留下两道深重的红印，声音却无比狠戾，“说起来，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呢。”
“happy birthday！姜尖尖！欠我的，你终究要还给我！”
第31章 彻底放下他
十年里的一幕幕在姜尖尖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终于醒悟过来，为什么盛初生曾对她，对姜家那么好。
好到让她几乎以为盛初生，喜欢过她，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欠你的。”姜尖尖玩味地在嘴里反复捻挑这几个字，红唇突然勾起一抹笑意，宛若一朵带血的玫瑰，“从此我姜尖尖和姜家再也不欠你了。”
她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却不知是对谁说的。
姜尖尖闭上眸子，心里再也激不起半分波澜。知道这一切，她竟然平静的可怕。
仿佛默默喜欢了他十年的女孩不是自己，而是街边的旅人，是过路的游客，是这世上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