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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虬蹙眉，眼神阴寒，似乎是克制着情绪，“佛如，杀了太子爷是我们的夙愿，为此我们搭上了多少兄弟的性命，你也很清楚，现在万骨已枯，正是功成的时候。佛如，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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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大盛朝之害，谋求太平清安。”
“这便是了！”佛如抱着苏詺江，双臂微微勒紧，望向叶虬道：“叶虬，太子爷与从前已经不一样了，从前太子爷造孽多端，你却不紧不慢，缓缓布局，现在太子爷已经洗心革面，你却开始不择手段，风火雷利必要快速置太子爷于死地！叶虬，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谋求太平！”
佛如开始激动起来，眸色却越冷凝，“太子爷的转变有目共睹，民间对太子爷的不利评论也略微平息，叶虬，你现在不过是坐不住了！从前太子爷造孽越多，民间越是不满，对你越是有利，现在则不然。叶虬，你根本就不是为了百姓，为了大盛朝，你只是想要报仇！”
叶虬握着刀柄的指节发白，青筋也暴起，怒火在他心中燃烧，“那又如何！我想要报仇有何不对！我报的不只是当初十九颗头颅的仇，还有后来数不清的弟兄们的仇！佛如，辜负弟兄们的人是你！”
这最后一句话让佛如突然安静下来，两人互相对视着，什么话也不说，苏詺江被佛如搀扶在怀里也不敢吭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基本上就是个看戏的了。
沉默良久，还是佛如先开口，道：“你对太子爷做了什么。”苏詺江这时候才扭头看向叶虬，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一点九失香，让他的神经被麻痹住了，反应才因此慢了。”叶虬对自己的手段并不避讳，托盘而出，“内力可以催化九失香，太子爷现在应该是浑身无力才对，居然还能站得住，也算不错了。”
听到夸奖，苏詺江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佛如再次发问道：“换了熏香的人是你吧，你将药物涂抹在了哪里？”
叶虬勾唇笑道：“九失香是前几日那两个弟兄涂抹的，屋里只要他们接触过的物件应该都沾染了药物。这药物千金难求，难以清除，挥发也慢，也怪太子爷自己待在屋里三日不曾出去，药效早已侵体。”
苏詺江几乎想洒泪，我偷懒怪我咯，我就是想睡三天哪来这么多事啊！难怪当初那两个刺客显得那么奇怪，两个共同行动的时间总是会慢上一拍，原来是一人与她对打，另一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涂抹药物在屋内物品上。
叶虬为了杀她也是煞费苦心，挥洒千金……今天她还能活着出去吗，她的重生生涯是不是到今天就算完了。
“换了熏香是想查验太子爷到底有没有被药物侵体。”叶虬说着，带着些嘲讽的笑意看向苏詺江，“结果令我很满意，太子爷丝毫没有察觉到熏香的变化，证明九失香已经让他丧失了嗅觉，所以我今日才会来杀他，只是没想到佛如你也在这里……”而且还阻拦了我。
叶虬冷笑着望了会苏詺江，忽然转头看向佛如，道：“佛如你也别耍什么心思，外面的侍卫军早就被弟兄们放倒了，柳晖之武艺不错，警惕性太低了，不会有人进来的，九失香的药效也不是说两句话的时间就能散的。”
“佛如，今日我必杀了太子爷，你放开他过来我这里。”叶虬眸光闪动，深藏着期待和不安。
佛如抱得太子爷更紧，胸口起伏不定，他当真是慌了心神，苏詺江见他这般无措的模样，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佛如，算了吧，今日我是难逃一死了，你护着我不护着我都一样，放开我站到叶虬那边去吧。”
侥幸得来的生命，终究是要还回去了，无所谓了，这个把月的时间本就是上天的恩赐，她早就是死了的人，现在也就是再体验了一把新的死法。
听了太子爷的话，佛如咬牙，伸手握住苏詺江的右手不肯放开她，抬眸直勾勾的望着叶虬，坚定道：“你想杀了太子爷，我没法拦住你，但我会与太子爷共生共死。”
此话一出，苏詺江都愣了，叶虬眸光闪烁破灭，瞬间阴沉下来，低吼道：“佛如！”
这一声低哑的嘶吼里饱含了太多的复杂情感，佛如不忍看叶虬，闭了眼将头埋在太子爷的脖颈处，但他的意思却表露的很是明显，他不会放手不会离开太子爷的。
苏詺江将那一句“共生共死”衔在心尖上，细细的琢磨品味着，忍不住整个人都要荡漾起来了，她就是今天死了，也绝对是赚了。
叶虬紧紧站在原地，握着刀柄的手轻颤着，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别的情绪，他就看着对面互相依靠的两人，那副相拥的姿态足以让他从头凉到脚。
叶虬眼神冷而阴寒，失望的情绪几乎要溢出眼底，他与佛如相识多年，浮洋楼发展至今有一半的功劳都是佛如的，可这么多年的交往付出，居然抵不上太子爷对他态度略微转变温和的这几十天……
佛如说到做到的性格他太了解了，不想对昔日好友出手，叶虬握着刀柄转身离去，身影难掩凄颓，到了了，他身旁还是无一人共立同站。
看见叶虬默言离开，佛如松了口气，叶虬这个人……最重情义，他赌对了。第60章 杀了太子爷的后果
佛如搀扶住太子爷，平缓着心中因叶虬而浮起的糟糕情绪，望着太子爷问道：“太子爷没事吧，还能动吗？”
苏詺江撑着身子微靠在佛如怀里，摇了摇头，九失香的药效不容易散，她之前又运用了内力催化药效，现在能站着已经实属不易了。
其实对于如今的事情，她还是觉得疑点太多，难以解释，为何佛如会袒护她，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佛如对她改观，佛如对她的喜爱来得实在是太奇怪……但她是相信佛如的，那句“共生共死”的话，让她一颗蒙灰的少女心都焕发青春了。
苏詺江伸手抓住佛如的衣袖，道：“佛如，扶我过去吧。”佛如点点头，搀扶着她往座椅的方向走，待到苏詺江坐下的时候，他才看到自己右边的衣袖上沾染了血迹，佛如微微蹙眉，“太子爷受伤了？”
“没有，伤口裂开了而已。”苏詺江把左手摊了出来，重新裂开的伤口比起之前更加血肉模糊，血痂开裂看起来极其可怖，连旁观者佛如都看得皱眉，苏詺江倒是笑得轻巧。她的神经被药效麻痹，就跟打了麻醉一样，疼痛感减弱了很多。
佛如轻握着苏詺江的手查看了伤口，“我去替太子爷清理伤口，太子爷先坐一会儿。”说着，他转身要走，苏詺江拉住了他的衣袖，低着头将脑袋抵在佛如身上，道：“不要紧的，也不疼，你先借我靠一会儿。”
察觉出太子爷话语里隐藏的一点点撒娇的意味，佛如有些愣住，他这算是被认可了吗？苏詺江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伸手揽住了佛如的腰身，以一种拥抱的姿势靠在佛如身上，“佛如，今天……多谢了。”
佛如闻言笑了起来，道：“不客气。”
“那叶虬……太子爷您想如何对他？”佛如有些忧虑，虽然这个太子爷性子比从前的要温和许多，但叶虬毕竟是刺杀他多次的刺客，他也拿捏不准太子爷究竟会如何对叶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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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詺江沉默半响，“我不会动他的，就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好了，若是他想出宫，我就放他走。”
寒风呼过，刮过树木时发出“呼呼”声，今年入冬的过程有些缓慢，天气一点一点变凉，却不肯给人个痛快。
桦芥从段家回来了，他站在佛如的暄芳园前时，满脸的踟躇犹豫，最终还是缓慢的走了进去，推开佛如的房门唤了句，“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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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芥原先听叶虬说佛如变了，还有些紧张，现在看佛如还是那般温和的模样，顿时放松了不少，神态也自然了些，“叶虬让我来劝劝你……唉，其实事情到了这个状况，浮洋楼算是暴露了，接下来的一切行动都没了意义。”
说到这里，桦芥也将自己的疑问顺势说出了口，“佛如，你为浮洋楼付出了大半心血，不就是为了杀掉太子爷吗，怎么如今又将这些年来的努力亲自付诸流水。”
佛如摇了摇头，眼眸含笑，道：“我不是为了杀掉太子爷才与叶虬一道的，我当初只是为了不要让太子爷再祸害百姓，我被太子爷毁了一生也就罢了，但也看不得太子爷再去毁了别人。”
“从前想要杀掉太子爷只是一个手段，现在保住太子爷也是一个手段，况且这个太子爷与从前的……算了，不说了，叶虬那边我会再与他谈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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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芥抬眸飞快的瞥了佛如一样，有些尴尬，“叶虬说……他说你是被太子爷迷惑了，想要投敌。”其实叶虬的原话比这难听，但他自然不可能将原话告诉佛如。
佛如笑道：“这只是一部分，更主要的是别的。桦芥，你可想过若是太子爷死了，这大盛朝该如何？”
桦芥疑惑的眨了下眼，“太子爷若是死了，大盛朝不就是太平宁和的景象了吗？”闻言，佛如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如此简单。如今陛下年事已高，膝下却只有太子爷一人，太子爷又常年不近女色，也并无子嗣。”
“若是太子爷死了，日后谁来继承大统？在这般状况下，野心勃勃之人必当蠢蠢欲动，各地必会爆发造反之势。朝野中也不会平静，太子爷一死，陛下必会为了泄愤而滥杀无辜，大臣为了保住大盛朝的江山，安抚各地百姓，也应当会使出下流手段，想尽办法让陛下再生子嗣。”
“如此而来，百姓遭殃，秀女遭殃，大盛朝生灵涂炭，苦不堪言。”佛如说到这里，眼眸中开始迸射异样的光芒，“按照原来的设想，到了这种状况后，若是有仁德之士揭竿而起，浮洋楼便扶持此人上位，若揭竿之人都是草莽之辈，浮洋楼便自立为王，争夺天下。”
桦芥被佛如口中的景象惊住了，连忙上前捂住佛如的嘴巴，惊慌的四处查看，深怕有旁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佛如就显得平静镇定得多，拉开桦芥捂住他嘴的手，缓缓吐出了后半句，“若是浮洋楼自立为王，桦芥，你认为到时候登上大殿的人会是谁呢？”第61章 夜谈
这毫不掩饰的问法让桦芥心中一惊，瞳孔也因为惊慌而不自觉缩小，他实在是慌得很，连声音都没办法平稳，“佛如，你可莫要吓我……”
造反可是大罪，虽说刺杀太子爷也是大罪，可他从来也没想过让这天地换日月，刺杀太子爷是为了自保……可造反不是啊！这是违背忠义仁礼道德之事啊！他从来也不知道叶虬怀着这样一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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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佛如的话，桦芥松了一口气，“佛如你差点吓死我。”他入宫的时日比佛如短太多了，与叶虬相识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对叶虬的了解他确实不不如佛如透彻，而且他一向以佛如为首，佛如说的话他都听都信。
佛如手指轻握在唇上抵了一下，眸光微闪，道：“但人总是会变的，叶虬现在不好权贵，不代表日后也会如此。除非本身就是家财万贯，否则一箱金银锦帛摆在面前，谁能【创建和谐家园】这等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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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如摇了摇头，望着桦芥道：“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变化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况且叶虬现在还没有变成我说的模样，我也不能肯定他日后就会有如此转变。”
“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从前杀掉太子爷是万不得已的做法，因为从前太子爷残暴狠戾，他若是继位只会给大盛朝带来更加深重的灾难，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我们才选择了杀掉太子爷的做法。”
佛如说着，嘴角不自觉带笑，“现在太子爷已经不同于往日，太子爷若是以现在的心态继位，大盛朝会得到久违的皇恩沐浴。现在已经有了比刺杀太子爷更好的办法，我又为何要去给大盛朝带来灾难，扶持着太子爷振兴大盛朝，不比改朝换代好得多吗？”
桦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听佛如你这么说也很对……但佛如你如何确定太子爷已经转变成了明主呢，太子爷性子难以琢磨，实在是不太好说。”
佛如略微叹了口气，又要与人谈论这个，说实话他觉得有点累，“桦芥，我刚才说了，人总是会变的，我们何不给太子爷一个机会，再者言，他近来做得也很好，就比如说你段家参与工部建造这一事，便是太子爷安排的。太子爷怜惜你才华横溢却不被家族重视，特此让你回去露了把风头。”
“而且你也应该有所察觉，你们段家现在的处境比以往好多了，家族余财充足，各微支末族的待遇也得到改善了吧，你以为这是谁替你们段家得来的风光？”
听出了佛如话语里的意思，桦芥略微有点吃惊，迟疑问道：“莫不是……太子爷？”他只知道太子爷很是满意他制作出来的模型，打算建造实物，因为那特殊的搭建手法只有段家才会，而他又是模型的制作者，这才让他回了段家讲解了他构建的思路和手法。
“正是太子爷，虽然那实物的建成必须要段家参与，但太子爷完全可以让段家以工匠的身份参与，现在你们段家与工部共同携手，这份荣光可比你们只是作为工匠参与要大得多。”
桦芥尚有疑虑，蹙眉发问道：“太子爷为何要替我们段家着想，而且佛如你又如何能保证太子爷今后还能有这份心，不会再造杀虐？”
佛如微笑，眸色清浅，“人总是会变的，有些事情，等我觉得你能接受后再告诉你。”
佛如笑得轻淡，别有风采，桦芥也在他笑容的感染下莫名心安，终于展开了眼眉，露出了笑容，道：“没事的，无论如何我总会站在你这边。”
闹了一天的苏詺江躺在床上挺尸了很久，思绪四处飘荡，她连着睡了两天，本来今天也该昏昏沉沉的继续睡，可是白天发生了一堆的事情，她硬是被闹腾得清醒了，现在处于失眠状态。
脑子里不停的回放最近发生过的事情，突然触及到了某个遗忘已久的点，她一个激灵就想弹起来，可惜药效未散，她弹起来的动作被卡住了，因为惯性又往回倒，她只得狼狈的扶着床沿起身。
本来还没有这么迟钝，都是因为今天在体内运气，促进了血液循环，催发了药效，她现在起个身都得是慢动作。
既然行动已经变成了麻烦事，她干脆就不下床了，坐起了身子拍了三下掌，依旧是一声响亮，两声短暂急促，还是门外传来声响，“太子爷有何时吩咐？”
想到今天自己被追得满屋子跑，自己的暗卫居然没有出来保护自己，她就气得脸色发黑，沉声道：“进来。”这个暗卫存在感太低了，她几乎都忘记了这个家伙的存在，要不是今天突然想起来了，她敢断言她还能把这个家伙遗忘很久。
暗卫一进来，苏詺江就冷着眸子瞪他，颇有指责的意味道：“今日你是否一直跟在本宫身旁，不曾擅离职守。”
暗卫习惯性的站在角落里，低着头隐蔽着自己的存在，“是，没有接到离开的命令，属下不会擅自离开。”苏詺江怒了，她今天被追得相当狼狈，“那为何你不出来援助本宫！”
听出太子爷话语的怒意，暗卫单膝跪地做出接受指责的态度，嘴里却毫无情绪起伏的说道：“太子爷恕罪，太子爷不曾出声要求属下援助，属下不敢擅自行动。”
这话让苏詺江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她被哽得想窒息，没有命令就不来救老子吗！有没有判断能力，看不出来老子都快被怼死了吗！要不是她现在武力值直线下降，她绝对会赏这货两脚泄愤，你存在感那么底，我根本就不记得还有你这么个人啊！第62章 不是同一条心
气得不行苏詺江也没话可说，只能瞪了那暗卫几眼表达自己的愤怒，“本宫问你，今日的事情你告诉了禧杨没有。”禧杨如果知道她又遭受到了刺杀，刺客还是叶虬，也不知道会对叶虬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答应了佛如不对叶虬出手，自然也得防着别人替她出手。
“所有的消息属下都会按时发放出去，今日的记录还未整理完毕，待属下整理之后会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发出去。”为了防止消息的泄露或被有心人篡改，他发送消息的时间被严格限制住了，超过时间发送出去的一律被视为无效。
苏詺江略微松了口气，她问得还算及时，“今日的事情不要发送出去。”禧杨一旦知晓了，估计会抽风，这个老太监虽然说万事都听从她的命令，但她有时候也控制不住他，好在禧杨忠心耿耿，无论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这也算是她唯一安慰的一点了，苏詺江默默的叹了口气，禧杨是唯一一个无条件为她好的人，所以有时候即使禧杨做的过分了，她也不忍心去责怪他。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禧杨最近也愈发不收敛了，凡事都喜欢插一手，他昨天好像查到了什么不对劲，今天特意又往深了去查，所以今天禧杨才不在她身旁。
也得亏禧杨今天不在，不然事情真的就不好收拾了，她有些防不住那个老太监暗地里下手。想到这里，苏詺江皱了皱眉，她身旁的暗卫都是禧杨一手筛选，虽然对她是绝对忠诚，然而还是比较听从禧杨的命令。
她其实也有自己直系的下属……但还不如没有，她的直系下属就是侍卫军团的众人，这群人跟她根本就不是一条心！苏詺江有些心塞，要不是因为侍卫军团众人不认可她，对她从来都是表面上的敷衍，她也不至于连个禧杨都防不住啊！
苏詺江眯眼，“本宫今日遇刺的事情你不许外发，听明白了吗。”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疑的点，这让她眸色开始发冷，她接下来要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捋一捋思路才行。
暗卫点了点头，表示领命后在太子爷的示意下退下了，他是太子爷的暗卫，太子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不问任何多余的话，不做任何多余的事，这样才能在太子爷身旁待的长久。
暗卫退下后，苏詺江重新缓慢躺了回去，睁着眼睛睡不着，她刚才突然想到今日守卫的可疑之处。按照叶虬吐露出来的意思，外面守卫的人都是被浮洋楼的人解决了，他才放心的进来刺杀的。
那么这就很奇怪了，解决外面的人为先，进来刺杀她为后，那她怎么半点也没听到外面打斗的动静？浮洋楼的人一个个都是无辜逆天，智商超群的吗，能够不发出任何声响就轻松把守在外面的人全部解决了？
之前还没觉得不对，现在是越想越可疑……苏詺江微微闭上了眼睛，其实到了现在她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侍卫军团的众人肯定又是把握着这个机会，故意不反抗，假装自己是被人暗地里解决了，一来撇清责任，二来也好制造机会让她这个十恶不赦的太子爷魂归西天。
而柳晖之这个人，她也不了解，不知道今天他被人暗算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不慎着了道，反正她现在万分心塞。原本想着整顿侍卫军团的时间可以再晚一些，现在她却是等不及了，侍卫军团要是还不能真正归她统辖，她也可以考虑拆了这个鸡肋一样的军团。
这种明着暗着放人进来刺杀她的行为，她忍不了了，侍卫军团再多吃里爬外几次，她就真的扛不住了，迟早得命尽归天。
苏詺江思绪万千，四处飞飞扬扬，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的也就睡去了。这一觉睡得很累，做了一个晚上噩梦不说，早上起来也因为肌肉使用过度而浑身上下酸痛不已。
自己穿衣是不可能了，苏詺江抬了抬胳膊，立马就被疼得咧嘴，她扶着床沿，费尽千辛万苦才勉强坐起了。九失香的药效散了一半，对她的疼觉没有什么麻痹作用了，这也让她很好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撕扯肌肉般的疼痛。
她现在真想给昨天卖命奔跑闪躲，还时不时侧地翻滚，撑手翻越障碍物的自己几个耳光，早知道今天身上能疼成这样，她还不如被叶虬一刀砍死来得痛快。
苏詺江颤抖着手臂抬起来，艰难扯过屏风上的外衣往自己身上披了披，才喊道：“来人。”应声进来的人是周青青，她低着头恭敬道：“太子爷有何吩咐。”
看见是自己熟悉的人，苏詺江稍微放了点心，她实在是被刺杀怕了，尤其是她现在几乎是毫无反抗能力，如果进来的是一个陌生人，她得疯啊！
“你过来，替本宫穿衣。”苏詺江连招手都做不到，只得将自己的语调尽量放得温柔些，周青青走了过去，她其实有些疑惑，太子爷不是从来也不让宫人替他更衣的吗？
然而疑惑归疑惑，她也不敢问，将屏风上的衣物一件件收下叠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她恭敬道：“请太子爷起身，奴婢这就为您更衣。”
苏詺江静静的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抓着床边的木柱子，她动也不动，周青青感觉到奇怪，却也不敢随意抬头，太子爷忽然轻笑了一声，道：“过来，抚本宫起来。”
周青青这才敢抬头悄悄瞟了太子爷的神情，发现太子爷面色发白，偏又带着笑容，看起来与平时有几分不一样，竟有种病态的贵公子之感。周青青一边嘲笑自己把太子爷同“病态”二字联系起来，一边上前搀扶着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