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YB独家】大叔有点帅-第8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当然。”

      维今的肯定给了季朵前所未有的勇气,她咬了咬嘴唇,试探着问:“那……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有片刻的失神,维今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朋友”这个词,还是说了:“当然。”

      “那晚安啦!”

      季朵的喜悦已经透过电话弥漫过来,即使挂断电话了,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语调里的轻盈和甜蜜。维今尝了一口自己做的菜,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是挺好吃的。

      吃着饭余光一直会扫到放在季朵留在桌角的字条,想不通有什么理由,可维今感觉得到自己始终含着笑意。

      Chapter 03

      Three o'clock

      周一的早上季朵被闹钟叫醒,她睁开眼睛看着方形的吸顶灯,思绪中梗着一块空白。

      今天应该干什么来着?是不是该去找小秋商量事情?可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她晃了晃脑袋,困意却再度袭来。幸好在此时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又响了起来,这不是闹钟的声音,而是提醒事项。

      季朵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提醒事项里清楚地记录着她今天要去找工厂谈什么,诉求是什么,甚至连她起草的解约合同放在了哪里都有注明。最关键的是,维今八点会来接她。

      她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好死不死的,她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万幸已经养成了备忘的习惯,否则今天就糗大了。

      季朵忙不迭地洗澡化妆,收拾包包,习惯性吃药的时候她忽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今天是忘事,明天会不会就是忘人了。忘事可以记,忘人怎么办。

      差五分八点的时候维今发来已经到了的信息,季朵准时下了楼。表面看似镇定,实则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原本应该长舒一口气,却还是悬着心。

      “吃早饭了吗?”发动车子前维今问她。

      “没来得及。”

      维今从后座的纸袋里掏出了一个自制的三明治递给她:“吃吧。”

      “你特意给我带的?”

      “算不上特意,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季朵笑着揭开三明治上的保鲜膜,说:“那就是特意给我带的。”

      车子开出没多久,维今就发现了季朵的不对劲。她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在发呆,吃得很慢很慢。好不容易吃完了,包装纸始终团在掌心里,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丢在这里吧。”维今从储物盒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了季朵。

      季朵把手里的垃圾丢进去,把袋子暂时放在脚下,转头看着维今的脸。他将一侧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卷曲的发尾垂在颈边,将他的下巴线衬托得更加好看。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维今趁着看边镜的机会瞥了她一眼,还是说了:“你今天情绪不太对啊。”

      “情绪?”季朵耸了耸肩,“你直接说今天话少不就完了。”

      “不是话多话少那么简单,是有事情让你无法释怀。”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季朵本来不想说,可旅途漫长,高速路又空荡无聊,总要打发时光。她摸了摸脖子后面,叹了口气道:“今天早上起来,我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忘光了,包括和你约好的事情。”

      维今皱了皱眉,他并没有想到这点。

      “我这种遗忘症有个特点,就是越近的事情越容易忘。都是突发的,也没办法预料。”季朵尽可能轻松地说,“我这种忘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普通人忘记一件事,会有一个感觉,知道自己忘了事情。那不是真的忘,只是暂时卡住了。可我的忘记是彻底消失,这件事从来不存在,我也不会再想起来。”

      “但你还是记起来了。”

      “那是因为我习惯把要紧的事都一条条记下来,有时候还做多重保险。”

      “好习惯,很实用。”维今发自内心地称赞,“无论是谁,养成这种习惯都是好的。”

      季朵寂寂地看着维今一会儿,才将头低下,不断抠着自己的手指:“事情忘了也就忘了,我最害怕的是忘记人。两个人的相识不只有事情,更重要的是感觉。就算别人多详细地告诉我,两个人曾经发生过什么,我还是会觉得陌生。”

      一旁突然伸过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上。季朵错愕地抬起头,听到维今说:“都起皮了,别再抠了。”

      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温度,却还是惹得季朵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将刚刚那种沉郁的气氛冲淡了一点点。

      她将双臂举过头顶,反抓住座椅背,用懒洋洋的声音假装开玩笑:“要是哪天我突然不认识你了,或者把你认成其他人了,你也别太惊讶。”

      即便只用余光,维今也能看出季朵的笑容跟平常完全不一样,连面具都算不上,也就是一张勉强遮盖情绪的纸。而他选择将这张纸吹落,他伸出右手在季朵的头顶拍了拍,说:“没关系,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还记得你啊,大不了重新认识一遍。”

      “你不会顺势装作不认识我吗?”季朵在他的手掌下面低垂眼帘,声音越来越低。

      “不会。”

      维今的肯定让季朵的眼眶有些发胀,但她尝试吸气吐气,将泪意憋了回去。她一向眼窝浅,很容易掉眼泪,其实本身性格上不是那么爱哭,所以有时候很尴尬。明明自己不想哭的,却哭个不停,最后反而想表达的都表达不出来。之前在维今面前已经失控过一次了,她可不想落一个哭包的印象。

      而且季朵感受到的是一股力量,彻底驱散了从早上睁开眼睛就压在她头顶的乌云。她努力振奋了一下,上半身往前趴,想尽可能看到维今的正面,恢复了平常轻快的语调:“那就好,只要你还肯认识我,我相信……”

      她忽然眼珠一转,抿着嘴唇靠回椅背上,掩不住嘴角的弧度,却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季朵相信,无论重复多少次,只要她能再见到维今,就一定还会被他吸引。

      对维今来说,季朵的心思实在是太容易猜了,差不多是写在脸上的,所以他并没有追问。不仅如此,他还忍不住在心中诘问自己,刚刚那个承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了解自己,从不轻易做情感承诺,可既然做了,就不仅仅是安慰。

      之后的路途季朵开始给维今讲自己学设计的前因后果,这还是要从那场车祸说起。那场车祸对季朵人生的改变不只是给她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后遗症,也有好的方面。听她说完,维今才彻底领悟之前她说的“传奇”一词。对于一个二十多岁、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来说,季朵的人生起伏确实称得上传奇了。

      察觉到自己对于艺术,尤其是绘画变得非常敏感是在住院恢复期,那时候季朵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精神方面还不太稳定。因为住院实在太闷了,手机看久了又头疼,她在网上买了些画册,想要换换心情。之前季朵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连漫画都很少看,可当她翻看那些画册时,突然涌起了一阵难以形容的兴奋与愉悦。

      她觉得自己看得懂,她能从抽象的画作里解读出具象的意义。在那之后,季朵有意识地去确认自己的这种变化,她发现自己在看到某样东西或者听到某种声音时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图画。她会被美的人事物牢牢吸引着,仿佛五感都被剥夺了。后来,她的美术老师说这叫作通感。

      手术之后季朵遗失了记忆,脑袋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可却拥有了迈向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出院之后,她突击学美术,明明之前没有任何功底可言,可第一次尝试却像是学过很久的人。无论多复杂的静物对她而言都很简单,她只消看上一眼,再看向白纸,画作仿佛就已经浮现在了纸上,她只需要照着脑海中的画面临摹下来就好了。季朵唯一画不来的就是人物的写实素描速写,她掌握不好人的面部轮廓,连比例都画不对。为了应付考试,她自创了一种风格化的人像画法。

      画室里的人都叫她天才,可季朵总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太讽刺了。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用代价换来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后学者症候群。”一直安静听着的维今突然开口说了个名词。

      “对的对的……”季朵激动起来,忍不住比画着,“医生也说过这个词,说是有不少这种案例,在遭遇严重脑损伤后突然出现了某种才能,甚至有的人会突然学会几种语言。不过大脑的问题最复杂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只是说可能是由于左脑受伤,右脑的能力补偿性质被激化了。”

      维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一脚天堂一脚地狱,那两年对于季朵来说确实不好过。

      “不过这其实救了我,我本来成绩也就一般般,忘了两三年的经历,导致我的高中就像没上过一样。但我却轻松过了艺考,靠着突击文化课还考上了不错的学校。”

      季朵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以前呢,我偶尔还是会想,我愿意把这一切都还回去,换我从来没受过伤。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如果我没出车祸,就不会来到上海,也就不会遇到你了。”

      “遇见我有那么重要吗?”维今看了她一眼,眼神变得郑重更多。

      “当然重要!”季朵下意识地回答,这才察觉到氛围不对,她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立刻掩耳盗铃地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朋友!成为朋友的缘分当然重要!”

      维今笑着叹气,遇见季朵后他叹的气似乎比他之前一年都多,可每一次的原因和感受都不尽相同:“事情不能这样想,如果没有发生那起车祸,你会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你不会遇见我,也就不会觉得可惜。”

      季朵稍稍想象了一下那样的人生,是简单到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在家乡随便念所学校,毕业后做份普通的工作,能认识的人也大多是身边圈子里的。她会不会真的和陆海洋在一起呢?想到陆海洋,季朵忍不住掐了掐眉心。这个假设太恐怖了,所以还是现在更好。

      虽然不能说过去的遭遇是好的,可她终于能够坦然接受现在的人生,逐渐感受到它的美好了。

      这个临界点,就是她遇见了维今。

      “你呢?”谈了这么多她的事,季朵想换个话题,“如果可以,你想回到过去吗?”

      “不想。”

      维今飞快地回答,眉心突突跳了两下。他自以为神态自若,内心确实也谈不上有波澜,可季朵还是用一种探究的眼光望着他,导致他不太敢与之对视。

      其实季朵也说不好自己感受到了什么,或许只是因为维今回答得太快、太肯定了,让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她仿佛能够看到维今身侧存在的透明罩子,虽然很薄很淡,没有任何攻击力,只是像泡沫一样时不时在她的视网膜上闪出七彩的光晕,提醒这层膜的存在。可季朵现在无法放任不理,多在意一个人,就要多想了解一个人,所有的细微表现都会无限放大,吸引着她把手伸过安全距离。

      “你有少数民族的血统吗?”她看着维今深邃的眼眶,忍不住问。

      这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在维今看来其实是无比聪明的迈进,由此他就不得不提到自己的家人、家庭、前半生——那些他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他当然可以不说,可那样又显得太狡猾了。听了别人的故事,却丝毫都不分享,这不是交朋友的道理。

      朋友。想到这个词,维今禁不住想要苦笑——因为他知道世人对朋友的要求都必须知无不言,掏心掏肺,共享秘密,所以当他听到季朵说“朋友”时,才会觉得好笑又悲凉。

      “我妈妈是少数民族。”他淡淡地回答。

      “这样……”怪不得他的五官那么深邃,季朵顺嘴问,“那你是哪里人啊?你说话上海口音不重,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我出生在香港,小时候生活在那里,长大后在几个城市都住过。我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母亲常年住在国外,在那边有固定的伴侣。”维今一股脑说完,突然偏过头朝季朵笑了一下,“还有什么想问的?”

      季朵丝毫没退缩,竖起一根食指,说:“最后一个问题。”

      “说。”

      维今做好了准备,季朵可能会问他以前在哪里上学、家里是做什么的,这些问题顺理成章,好在他自有一套标准答案。

      他听到季朵问:“你过年是一个人在上海吗?”

      太过意想不到,以至于维今没有掩饰住错愕。而季朵颇为满意他的反应,神色活络地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去三亚好不好?上海的冬天太冷了。”

      她开始自顾自地抱怨上海的冬天,说着想去泡温泉,说着海南的物价和水果,仿佛对维今的从前没有任何兴趣。这或许就是季朵真实的个性,想一出是一出。可维今却突然觉得呼吸畅快了,他沉默地看着前面畅通无阻的道路,两侧的指示牌间或闪过,耳边季朵的碎碎念像舒缓的伴奏,并不会让他烦躁,反倒是压力突然消失,让这份平静显得尤为珍贵。

      从第一次见面起维今就发觉了季朵异于常人的敏锐,他毫不怀疑季朵是看出了他不想谈,于是在关键时刻果断退开了。

      维今的心中生出丝丝感激,其中还混着一些温暖柔和的底调,让他在自己未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放松下来。很多很多年了,他在和另一个人相处的时候很难真正放松下来,而是维持着一种假装放松的标准状态。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两个人在一起能够放松下来代表了彼此间有依存关系,无论是依赖别人,还是让别人依赖自己,维今都做不到。

      可季朵是一个例外,她一再强行介入他的生活,维今用理智去考虑,也会觉得无奈,真的见面了却又觉得自然,自然得就像那里原本就有属于季朵的一个位置。

      照这样下去,维今觉得季朵要在他的生活里扎根了,但他始终坚信这是不对的,毕竟他的人生没有什么养料。

      “你困吗?要不要睡一会儿?”维今问。

      “你看,我不说话你说我不对劲,我话一多你就嫌烦。”季朵叽叽喳喳地说道,“我才不会睡觉呢,开长途的时候车上的人睡觉对司机很不公平。”

      维今笑了笑,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头,手已经离开了方向盘才突然清醒,这个习惯是哪里来的。他的手指又一根根锁在了方向盘上,像克制什么一样更加用力了一点。

      到达盐城时已经是中午,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工厂。把车停稳之后,季朵开始补妆,她把眼线尾拉长,换了更深的眼影,涂了个正红色的口红。看着倒是像个女强人,可惜维今看到她现画,实在有点忍俊不禁。

      “你别笑。”季朵拿刷子扫着脸颊,斜了维今一眼,“这样比较有底气。”

      维今还是隐隐发笑,想和季朵一起下车。季朵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车上等我吧,应该不会太久。”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季朵开门下车,转身对维今说,“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躲在男人身后的女孩。再说了,之前就说好不是找你来帮我吵架的,说话算话!”

      维今曾经在表厂实习过很长时间,工厂里的做派他也知道些,他琢磨着季朵顶多会看些脸色,最多吵个几句,应该不会闹太大。他点了点头:“好,那你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季朵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厂子里面走,始终都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犹豫。维今将座椅调得舒服些,打开了一半窗子,阴凉处的风比空调柔和,他半倚着车门,注视着季朵离去的方向。

      他没有选择跟进去,他相信季朵并不需要。一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年轻女孩,坚强和控制力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她会恐惧,但不会退缩,所以维今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心。但如果季朵需要,维今不会真的袖手旁观。

      然而自从季朵进了负责人的办公室,她就被吼得耳朵疼。那个一脸横肉的负责人根本不会好好说话,又敲桌子又喷唾沫的,逼得她一再后退:“我们厂子人多,效率高,出货准时!你去问问,多少网红店都和我家合作啊?你要的量这么少,除了我们还有谁能给你这么低的价格?”

      季朵始终报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您说得都对,人员多,效率高,价格低,出货准时……没错,但您就是没提最重要的一点,品质。您不打招呼就换了材料,以至于这一批货我全卖不出去,这个损失怎么算?”

      “现在原材料涨价,我也是在帮你控制成本!品相上的差别微乎其微!你的东西统共才卖那么点钱,成本多少你心里清楚,买的人也清楚,他们对质量有多高的要求啊?LV一样开线啊!矫情!”

      “是,我就是矫情。”季朵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前两天拟的合同。小秋的男朋友懂法,给她修改过,“这份合同是我自己做的,由于您的过失导致这批货的耗损,我不会让您全部赔偿,但我也不可能给你全款结账。我希望我们能好合好散,我要收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负责人冷冷地瞪着她,她也毫不示弱瞪回去,办公室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季朵死死地抓着手里的文件夹,以此保持镇定,以至于当对面的男人一把扯过她手中的文件夹摔在桌上,她浑身震了一下险些破功。

      “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卖着垃圾东西,还非要装什么高大上!说白了不就是找到了更便宜的小作坊,想毁约吗,直说啊!”

      他气急败坏地砸着桌子翻了几眼合同,随手签上了字,推搡着季朵到外面,叫了个人名:“给她结算东西和钱!”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