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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大叔有点帅-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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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维今说话,她又突然直起身子,双眼炯炯有神地说:“不过呢,只有这类人才可能做到登峰造极的程度。所以我觉得你能行,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叫你修表的了,我要做你坚实的后盾!”

      她朝自己胸口敲了一拳,结果力气用猛了,唾沫卡了气管,突然咳得地动山摇起来。

      维今吓了一跳,赶紧拿过水杯举到她嘴边让她喝,站起来顺她的背,忍不住揶揄她:“就你这还叫坚实呢?”

      “意外意外……”

      说着季朵抬手还要敲,维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声说:“别闹了。”

      虽然他根本没用力,自然地抓住,自然地放开,什么温度都没留下,但季朵的脑袋里却一直在回放着那个瞬间,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手腕摩挲。

      “大叔,我明天能来蹭饭吗?”她赖在沙发上问。

      “不行,”没想到维今一口拒绝,“明后天我都不在。”

      “你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

      “旅游吗?”她双手抓住维今的袖子摇了摇,“带我去好不好?”

      维今完全没想过,有点迟疑:“为什么?”

      季朵眼珠滴溜溜转,理由张口就来:“不瞒你说,我被我前男友纠缠,这两天他总堵在我家门口,我正好想出去躲几天。”

      “真的假的?”

      “真的。大叔,我问你啊,要是有个人喜欢你,可你不喜欢他,你都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但他永远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努力一定能成。你会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影响到你的生活了,你可以报警说他骚扰。”

      “嗯……”季朵被噎住了,半天才想到说辞,“可就算那样关他两天就又出来了啊。所以你就让我跟你去避避风头,好不好?”

      维今皱着眉头,很是发愁。他险些就答应下来,话到嘴边又多少有些不情愿,这么多年他去哪里都是一个人,实在不习惯与人同游。季朵也看出他的为难,但理解错了,她噘着嘴含糊地问:“你是不是跟谁一起去,不方便带着我啊?”

      “那倒不是,我习惯去哪里都一个人,不太会照顾人。”

      “我不需要照顾啊!我自己能跑能跳能吃能喝,会照顾自己的!而且一个人旅游有什么意思啊,都没人说话没人帮拍照。”

      “这世上呢,有那么一种人发自内心地喜欢自己一个人做事情,一个人吃饭看电影旅行,比和一大堆人一起要愉快。”维今发现自己甩不掉季朵抓着他袖子的手,只好将就坐在沙发扶手上。

      季朵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物种的多样性……”

      结果维今还是听见了,笑着点头说:“你说得没错。”

      “那这样好不好?我只是和你一起去,然后一路上我都会和你保持至少一百米的距离,我保证,你不跃过无数人的脑袋绝对看不见我!这样总行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维今也不得不点头,不然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和季朵约法三章:一是要爬山,所以不许穿高跟鞋,也不许喊累;二是不许不打招呼就消失不见;三是见了人不许乱讲话。不过季朵完全没认真听,只是点头如捣蒜地“好好好”。

      当天晚上季朵和所有工作伙伴打招呼,之后的两天哪怕不开张了也绝对不许打扰她。然后像小学生一样,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大清早,她忙不迭地跑去和维今会合。维今刚从屋里出来转身锁门,他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脖子上挂着很大的单反,背后背着一个超大的双肩包,微长的卷发在后面随意扎了很小一个揪,更显露出他锋利的五官。季朵从他的身上看不出年龄,他整个人的状态和二十多岁没差,可又多了一份二十多岁的男孩身上没有的沉稳,总结起来就是,很迷人。

      不过这个迷死人的男人转身看到她,立刻就是一愣:“拉杆箱?我们可是要爬上去的,到半山腰才能住宿,你确定你可以?”

      “没问题。”季朵把拉杆推回去,把箱子换了个方向,一侧还有两只提手,“我这个也可以当成普通包来提的。”

      维今没再说什么,经过季朵身边时伸手提了提她的包,着实不轻。他已经预料到之后会出现的场面,苦笑着摇了摇头。

      从上海坐高铁到丽水,然后再倒快客,季朵跟着维今到了云和梯田。她和父母去过桂林的梯田,却不知道离上海这么近也有一片梯田,这些年都没来过。夏季树木葱郁,正是梯田最好看的时候,随手拍就是一张明信片。

      景点与景点间有景区公交,可以直接坐到山顶。但维今来的目的就是徒步,季朵只能跟着他步行往上。一开始她还很兴奋,大步流星地走着,不时停下来拍照,但走了三四公里之后她就不行了。背包的袋子压得她肩膀生疼,不得不隔一会儿换一边,原本季朵坚持和前面的维今间隔一二百米,但后来就不是她想了,稍一不留神维今就不见了踪影。

      她干脆坐在了台阶上,倚着包呼呼喘着气,想到还有一多半的距离季朵就想死。她给维今发短信说:“你先上去吧,别等我。”

      收到季朵短信时维今其实已经掉头回来了,他根本没在意所谓的保持距离,只是不自觉走远了,等他回头才发现,已经看不到季朵在哪儿了。和人同行的麻烦就在于此,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顾,心里总是要记挂着,他不得不从上面下来,走了一段就看见季朵瘫在石头上玩手机。

      他在季朵身后几步远用力拍了两下手,季朵扭头看到他,他勾了勾手指,说:“快走。”

      季朵想喊累,但又想起之前的约法三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勉强爬起来,弯着腰拖沓着脚步又爬了几步。但之后每坚持走几十步她就得坐下来缓一会儿,不然就觉得肺要炸了。

      终于走到了一个平坦的公交车站点,季朵看了看又走远了的维今的背影,突然吐了吐舌头,钻进了车站里。她美滋滋地想着自己坐车到终点,悠闲地等着维今爬上来。可惜她要坐的那班车还没到发车时间,维今已经折返回来走到了她的面前,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盯着她,她感觉自己就像只要缩进壳子里的蜗牛。

      “你才多大年纪啊,走这么一会儿就想偷懒,跟我走。”

      说着维今对她伸出了一只手。

      一路上,季朵其实都在等这只手,可真的等到了她又有点慌张,她反复瞟着维今的脸,用小得意的表情说:“这是你主动的哦。”终于慢慢地伸出手去,握住了维今的手。

      维今低头看了看他俩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她,半晌才叹着气说:“我是让你把包给我。”

      “啊……”

      季朵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个透,她羞耻得想死,立刻就要撒手,但刚抬起来一点就被维今更大力气地握紧,拽了回去。

      “算了,就这样吧,你比包重。”维今扣住她的手,生拉硬拽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的心跳猛地一个跌宕,就像坐过山车一般的失重感。

      临近傍晚,他们才走到接近顶峰的住宿,最后的一段路季朵几乎是靠维今拖上去的,她什么面子都不要了,只想让自己无限静止。这条路维今从前爬过很多次,也没有一次是这么累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多了点困难,到终点后,他反而感受到了一丝满足感。

      一旁有一户农家,并不是开民宿的,但维今认识他家的当家人,每年都会在他家买茶叶,所以一来就住这里,比起民宿要清静得多。从房子边上往下望,云雾缭绕,隐隐可见一层一层绿色的梯田,弧线非常抽象,加一点滤镜简直就像梵高的画。

      “大叔,这里拍起来好漂亮啊……”

      季朵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口音很重的人跟维今说:“这次不是你自己来了啊,这姑娘是谁啊?”

      她刚刚那个“叔”字仿佛还在半空中飘荡,突然被这样问,两个人都有点【创建和谐家园】,对视了几眼后,季朵犹豫着说:“侄女?”

      维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扑哧笑出了声。

      “别听她胡说。”维今在季朵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就是……一个小朋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朋友这个称呼让季朵突然感觉甜得牙根疼。

      山上比下面阴凉,坐在院子里的竹桌前,老乡的茶很香,虽然季朵不爱喝,但闻着还是觉得惬意。维今很安静,时常端着茶杯出神,就像灵魂飘在远处的云里一样。季朵陪他【创建和谐家园】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下去了,指着他手里把玩的一颗小齿轮,问:“这是什么?”

      “护身符。”

      季朵伸出手指想捏,维今翻过她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掌心里。

      比五毛钱硬币还要小一圈,非常多朝右边拐的锯齿,间距精准,但看得出还是有伤痕。她眨眨眼:“你自己做的?”

      “嗯。”

      “我要和你讨论一个认真严肃的学术问题,你等我一下。”说完季朵飞快地跑回屋子翻行李,脚步轻快得很,已经完全不见刚才哭天喊地说走不动了的样子。

      维今忍不住笑了,年轻就是好。

      季朵从包里掏出速写本和笔袋,又跑回维今身边坐下。她开始用尺子量齿轮内外各项数据,然后飞快地在本子上开始画1比10的指示图。她画得很快很准,线条利落,维今因为没想到,微微有点看呆了。

      “我呢,刚好学过点画画,这个回头再和你讲。不要太惊讶,我的人生是很传奇的。”季朵在图的周围标注好尺寸,扭头撞见维今盯着她的眼光,嘿嘿笑着,“我和你说过吗?我现在的工作是开淘宝店,卖自己设计的首饰,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我相信你没有兴趣。我前一段时间突发奇想能不能用上钟表的元素,所以才把我爸的表借来的。说实话,当时我是想拆,结果发现后盖都打不开。”

      “幸好没拆。”

      “我原本想得很简单,就是类似这样的小齿轮啊。但听你讲了那么多做表的事情,我突然觉得应该加点新鲜的东西。”

      她把速写本举到眼前看了一会儿,扭头问维今:“你觉得呢?”

      维今沉吟了一下,说:“我对首饰没什么研究,不过呢——”

      他从季朵的笔袋里拿出一根铅笔,身子往前靠了靠,在季朵画的齿轮边上画上了另一个造型完全不同的齿轮,一半覆盖在这枚齿轮上,然后在中心延伸出一根指针。论画工其实他远不如季朵,放在一起很破坏美感。他啧了一声,有点嫌弃自己:“大概就是这样,你用几个零件把它们咬合在一起,就是独一无二的形状了。”

      突然有了灵感,季朵从维今手里抢过铅笔,又画了好几种咬合方式。两个人的头几乎挤在一起,却都没有在意。

      “这个是不行的,勾不住。”看到不对的地方,维今忍不住把手臂从季朵的背后绕过去,覆上她的右手,握着笔在纸上两枚齿轮间安了一个连接的“吊桥”,“需要一个压片,大概是这个样子。”

      “那需要几颗固定的螺钉呢?”

      季朵转过头,才发现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她的额头差点蹭到维今的下巴,她能清楚地看到他些微的胡楂,她的眼神忽然没处放了。维今也意识到不对,立刻把胳膊收回,往边上挪了挪凳子。

      明明是很热的天气,身边的位置一空下来,季朵却觉出了一丝凉意。

      “最少三颗吧。”

      维今说完,季朵开始尝试画设计稿。她工作时很专注,仔细地想着配怎样的镂空,镶什么颜色什么材质的石头。维今不得不承认,季朵的审美远在他之上,他很清楚自己对于美的要求仅仅是自然简单,他只能接收到少有的几种美感,却不能欣赏和运用全部。审美是对自然与艺术的通感,是绝对的天赋,所以好的设计师才千金难求。

      “不过这样一来成本就要高很多啊,不知道厂家愿不愿意做……”

      没有在意季朵的自言自语,维今悄悄站起来,问老乡家里有没有可乐,回答是旁边有卖。于是他多走了几步去买了一瓶,拧开瓶盖走回来,看到季朵还在画,把铅笔头咬得全是牙印。他用可乐瓶子把铅笔从她的嘴上拨开,说:“奖励你的。”

      季朵接过可乐,仰头对他笑了一下,就又将视线转回了纸上。明明以前她总是笑个不停,可这是第一次,维今觉得她称得上“笑靥如花”四个字。

      夏天天黑得晚,吃了农家饭,已经八点多了,天还不是全黑,季朵还在消食,维今却已经又背起了包。她赶紧追过去问:“你要去哪儿啊?”

      “我再往上面走一走,去九曲云环那边露营,等着拍明早的日出。”他说得顺畅,季朵知道他一早就想好了,“你就不要跟我上去了,你就住在这里,等我明天早上下来。”

      季朵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也要去!”

      “山上蚊子多,帐篷也睡不舒服,你就别去了。”

      “日出只要四五点钟吧,我不需要睡的,对我们这种年轻人来说,刷个夜很正常。”

      到了九曲云环的露营地,维今把帐篷搭上,展开睡袋铺好,季朵尽忠职守地坐在外面守着一盏野营灯值夜,无数的蚊子往灯上撞。

      “来,你往里面坐坐。”维今看了看她露在短裤外面的腿,招呼她坐进帐篷里,“不然明天你就要被咬肿了。”

      季朵指了指夜空:“星星真好,明早一定能看见日出的。”

      “你看过吗?”

      “没有,你呢?”

      维今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季朵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突然说:“就一次。”

      虽然很想追问,但看他的神情,似乎有难言之隐,季朵就没有再问。她不想破坏了这份难得的星空下的静谧,和维今在一起的经历都是她生活里极难得的。

      那一晚他们好像聊了很多,但都是不用刻意去记的事情。过了十二点,原本说好不睡的季朵,却先一步钻进睡袋昏沉起来。维今的声音变得很远很轻,像一枚泡沫包裹着她,她只记得两件事,一件是她问维今:“你是不婚主义吗?”

      维今回答:“我从来不把事情想得这么绝对。”

      “那如果你遇到一个你真心喜欢,但各项条件都不符合你心目中伴侣的标准,你会去爱吗?”

      犹豫了很久,维今轻叹一声:“我说不好。”

      “我会。”季朵果断地说,“哪怕我提前知道会悲剧收场,我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去爱的。”

      第二件事她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帐篷里睡起来很硬,她只记得自己头痛,但没吭声。没一会儿季朵就感觉到有什么垫在了她的头下面,舒服了很多,她勉强睁了睁眼睛,只看到维今坐在一旁。明明只是一个很小的帐篷,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她却一点都不心慌,感觉自己放松得像被熨平的布,散发着妥帖的温热,很快就睡着了。

      维今却是一夜没睡,这个结果倒是从季朵跟他上来时他就猜到了,本来他就准备了一个帐篷,总不能真让个小姑娘守在外面,万一一不小心摔下去岂不是罪过。但维今实在没想到季朵睡得那么坦然,都没等他出去。他发现已经没有回应了,本来是想出帐篷的,却见季朵虽然睡着了,却一直在皱眉头。

      忽然间维今想到了她头上的疤痕,有些疤是即使过了很多年触碰起来还是会不舒服的。只可惜是夏天,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用来垫,他左右看了一圈,最后只得把季朵的头轻轻托起来,顺势把手掌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

      就这样待了四个多小时,半条胳膊麻得发痛。天尽头的云层颜色有些变了,周围帐篷里也有人醒了,维今觉得该叫季朵起来了,他把手从季朵脑袋下面抽出来,小范围活动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小声叫着:“起来了。”

      叫了好几声,季朵的眼睛才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维今又把头低下了一点,用哄孩子的语气说:“你要继续睡吗?要是还想睡,我就不叫你了。”

      季朵拼命揉眼睛,摇着头表示自己不睡了,但身体还没缓过来,在睡袋里像毛毛虫一样扭动着,就是坐不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维今也觉得好笑,熬一夜虽然不算太困,但脑袋多少还是有些发木,这会儿才精神些。他几乎是将季朵从帐篷里拖了出去,连同着睡袋一起坐在外面。

      九曲云环这个地方是一处绝好的观景台,可以说是云和梯田的精髓,从上往下望去,梯田弯弯曲曲向下延伸,像河流一样。远处山峦隐在云里,中间正好空出一块凹陷,能清晰地看见日出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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