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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掩着唇，眉开眼笑，“这还未嫁过去呢，妹妹便三天两头往人家男子的府邸里头跑…昨个夜里，可否都私定终身了？”
……
陈府大门口，还停着江景让派来人的车马，格外显眼不说，来来往往地还有不少百姓。
就当着人面儿，说出来么…
陈折初憋屈，只觉得这话不论怎么回，都要落下一个“不知检点”的名声，沉吟片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她微微一笑。
“姐姐怕不是糊涂了，妹妹过写些日子及笄，自然是要嫁与江大人的，这私定终身…”
她抬眼，眼里竟能叫人瞧出几分挑衅来。
“这莫不是老早之前便有的事儿了吗？”
陈疏妤无言，讪讪一笑，应了句“许是我多忘事了”，便推到后头去，显然是不太想继续搭理她了。
陈折初轻嗤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的那一刹，紧接着便被一双手拉住，直直拽了上去——
她以一种不知名的姿势跄在男人腿上，因下意识的闪躲，双手还撑在两侧。
江景让并不懂，一双漆黑的眼眸就这么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先说话。
陈折初支吾了半晌，就冒出来一句。
“你怎的还亲自来了？”
“接未过门的娘子，是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的。”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那双有力的手却有意无意地攥紧她纤细的腕子，说出的话并不能听出诚意来，反而是满满的戏谑。
“是不是？”
是个屁…
陈折初无言，同他对视几秒，终于败下阵来，欲哭无泪，“大人，腰疼…”
“哦。”
江景让手上的力道明显松了松，陈折初趁机用力一挣，坐到他身旁去了。
男人的眼神有些晦暗，良久，陈折初瞧见她家倚着窗的大人，耳垂处好似比往日要红几分。
今日来接陈折初，不是调情，他也再没打算做些什么。
有个小案子，瞧模样儿并不怎么需要人费心神，既然他不在，小姑娘会想，那么就带着好了。
正好偶尔看她两眼，还能叫自己心情好些。
陈折初憋着笑。第87章 裕和
不晓得马车是在往哪儿走，时候还真不短，陈折初有些乏了，她阖微微阖眼，瞥了一眼江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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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阵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又是一阵恍惚，她只觉着身上出了冷汗，不太舒服。
她一哽咽，不受控制地拽住马车帘子的一角，双眸仍闭着。
“裕和…”
是他早十几年前就不用了的小字。
江景让本就坐在一旁守着她，听着她口中喃出的称呼，面上微微一怔。
下一秒，她清醒过来，被人一手握住了肩，转身。
“折初方才念的裕和，可方便告知大人是哪位么？”
江景让翘着二郎腿，像是心情不错，一双眼微微眯着，故意问她。
陈折初咽了口唾沫，捉住他的目光。
“江氏独子，名唤作景让，”她慢吞吞地腾出一只手，笑着，毫无偷翻人家家谱的愧疚感，“小字裕和。”
江景让被她这模样儿逗笑，伸手去连发拢住她的脑袋，将人拽得更近了些，“如此在意大人又不说…”
她凑上来吻他。
“是有意图的。”
陈折初一双眼很亮，话也很坚定。
江景让将她按回胸膛，微微闭了下眼，过了好一阵儿，方才闷声应了。
-
马车在一个她叫不上来名字的地方儿停了。
江景让伸了个懒腰，彼时，他见小姑娘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扯出抹笑来。
这似乎是在莱阳城的一个偏地了，放眼望去，只在正中央有座像样的不晓得是酒楼还是青楼的玩意儿，其余皆是灰扑扑，并未见得什么府邸。
陈折初有些疑惑地望向江景让。
“不是来这，是来这的青行山上寻个人。”
江景让似乎不怎么上心，不过见她那实在好奇的模样儿，还是好脾气地解释了一番。
前几日皇上给前线拨了些银两，本不是什么大战事，邻国的一些小啰嗦，自然银两也不多。
谁知送到半路上被一伙子来路不明的匪徒劫去了，皇上没当回事儿，可那将军当了回事儿，一连给皇上写了好几封信，查了好些时候才查出来，是青行山上的匪徒。
这不，就派江景让过来，将银两讨回来。
他原定的计划是将陈折初留在山脚或是寻个客店住下，自己把事儿办了就好了。
可陈折初一听这名字，恍惚了许久。
青行山，不是她一年前被陈家人扔过去的那个所谓远亲住的地方吗。
叫许荣。
不晓得那个老夫人现在如何样了，过得好不好，当年她在这地方，老夫人到底是没有亏待过她的。
不过她竟不记得现在站着的地方了。
许是江景让为了省时，走了另一条路罢。
陈折初提出要同他一块儿上山，江景让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上回带她来寻那个小妾锦卿发生的事儿，他并不想让小姑娘再经历第二次。
陈折初瘪了瘪嘴。
天色渐暗了，江景让也不着急今夜去查，便吩咐人将马车停好了，带她去那个唯一瞧起来还想点样子的——
哦，还真是青楼。
他怎么！这么！熟练的样子！
陈折初牙根冒酸水儿，一言不发地跟着他，随后却见他更熟练地同那个老鸨打了个招呼，二白扔了袋银子，拐了好几道走廊，才到一个清静的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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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折初心下了然，一转头却发觉江景让正撑着头，瞧她那不自在的样子。
“大人办案，什么地方儿都要去，这地方离莱阳不算远，又有山，自然来的次数要多，总要有个歇脚的地方。”
这是在解释了。
她似乎开心了，二白守在门外，声音有些发闷，“三姑娘放心，大人来这地方，可未曾正眼瞧过那个姑娘。”
她唇角弯了弯。第88章 蓄谋
江景让平日里来，全然是自己一个人，也未曾想过要在这地方引人注目，所以这阁间儿不太大，又只有一张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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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似乎并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百无聊赖地翻了页书，也不大上心儿。
江景让挑眉。
怎么，她也会看书？
他身子并未动，只是一伸手臂，将她手里那书夺了过来，眸色霎时晦暗下来。
他平日里很爱朝她笑，这蓦然冷下脸来，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
江景让从不是什么随意的男人。
他瞧上陈折初，是曾经他父亲与陈家老爷子交好，他也会时不时地到陈家去，第一回见着她那年，她是十二三岁光景。
如今她再有几月便及笄了，这丫头生辰晚，赶上了冬日，一年前李家倒台，她被陈家人送到山里，他到底是不忍心的。
一来二去，竟有幸结识了。
他确实想得到她，但他也从未急于一时，涉及到陈折初，他总能格外理智。
“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他眯着眼，面色隐隐有些不悦。
陈折初一噎，不太好意思，“坐着无聊随手拿过来的…我也未料到是这种东西。”
“更何况，我也并未怎么看…”
江景让“哦”了声，板着脸，竟自顾自上榻了，那书被他随意地丢在一边儿，翻了个个儿，又稳稳当当地摔在地上。
封皮儿恰巧和上，什么都未曾漏出来。
陈折初站在原地矛盾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那书，凑到他跟前儿去。
男人此时阖着眼，似乎有些心烦意乱，小姑娘的气息呼出来，落到他的眼皮儿上——
她的手腕霎时被他捉住。
“你这人怎么这样。”
陈折初恼了，料想到自己也挣不开，干脆就不动了，“你自己轻车熟路地拎着我这清白小姑娘到这儿来，我都未曾生气，怎的我瞧两眼那书，你还气上了？”
她说的振振有词。
“再说，我又未曾来过这种地方，怎知是画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