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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女孩子就要安分守己，稳定下来的，她偏偏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自由的，从认知到自我的那一刻起，血液里面都住着风。

  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夜墨。

  “谢谢你帮我举办的画展，我有一幅画留给你。适时的时候，你帮我处理掉吧。”

  夜墨收上了手机，对上苏颜打量的眸子，“是江柔吗？”

  “你怎么知道？”

  “她今天问我项链是怎么得来的，然后表情有点儿奇怪。”

  “是的，她可能又要走了。”

  讲真的，苏颜并不讨厌江柔，那个女生骨子里面与她有着些许共性，江家人的事儿，她能够帮到这里，似乎已经尽心了。

  “想什么呢？想好怎么夸我了吗？”

  “什么夸你，项链吗？”

  还能怎么夸，这不是赌注吗？

  但是男人显然另有所指，“我找的演员演技不错吧？”

  演技？

  苏颜拧眉，探索着这句话。

  “今天那个碰瓷的是你找人演的？”

  夜墨笑了，没有做回答。

  亏他想得出来。

  也是，如果没有这一出的话，或许江家的两位老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对苏颜敞开心扉。

  这个男人的心思细密周全的程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纤长的手指将胸前的那个心形的宝石握在手心之中，竟然觉得突然之间有了温度。

  她转过头，将精致的容貌对着车窗之外，露出一个笑容。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第26章 值得吗？ "这是苏颜第四次会见林采月，应该也是上庭之前的最后一次。

  女人的状态算是稳定，脸颊的光泽也恢复了一点儿。

  苏颜直接开门见山，“林女士，你那次询问我，要是你和江先生都死了，是不是你的孩子可以继承全部遗产。”

  “江先生是还有父母的，更何况，你伤了他们的儿子，他们是可以请求你赔偿的。”

  女人倒是丝毫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反倒是很轻松地回应了一句，“爸妈不会计较这些的，他们一定会把最好的留给庚霖的。”

  “是的呢！但是江老和江老太太也觉得，小孩子，最好还是要长在自己生母的身边。”

  她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还疼吗？”

  “什么？”

  “我说，身上的伤还疼吗？”

  “……”

  苏颜将自己的视线放得柔和起来，低着声音问。

  “江先生，一般会打你身体的哪里？”

  面前的人一下子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苏颜。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会给自己医治吧，挨打的次数很少，而且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但是后来……是不是渐渐已经麻木了？”

  “打的次数变多了，又没有人可以求助，当初的甜言蜜语都变成了拳脚相向，应该很难受吧？”

  “可是自己身上再怎么难受都是可以忍受下来的，孩子却不能，所以就算是江庚霖身上有一点儿小伤害，你也会立马带他去医院。”

  “你一个人默默地忍受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帮你呢？”

  “帮我？”林采月露出了笑容，一张精致的脸蛋上全是嘲讽，“心死了你怎么帮？”

  “将一个人作为你全部的生活重心，值得吗？”

  光芒照不在眼前人的身上，她突然之间陷入死亡般的沉寂，说出的话也带着刺骨的寒气。

  “是啊，值得吗？”

  这也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明明是渣到地心里面去了，可是自己还是为了他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她就是这么可笑的人，可是世界上总还是要有这么几个痴傻的人的。

  “你不是一开始铁了心想给我做无罪辩护吗，现在怎么了？”

  “因为我知道，人确实就是你杀的。”

  一开始的时候，她怎么没有想过，这么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自然，对于她，没有什么隐瞒。

  所以之后，她想做的，从争取无罪到唤醒林采月的求生欲。

  这个世界，不应该让失去的人再受到惩罚。

  “是，确实是我杀的，因为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哀莫大于心死。

  “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他主动的，到最后念念不忘的人，却是我。”

  她的视线里透出来的只有荒凉。

  那双水润的眸子，在几年之前，应该是充满了浓情蜜意的。

  时间和命运的双重捉弄，这个曾经如此美好的女子，现在却脆弱得宛如一朵琉璃花。

  “你和江先生是在学校里面谈成的，校园里面的爱情总是让人心驰神往的。”

  “是的，那个时候我已经无依无靠了，勤工俭学供自己读书，他的出现就像是一束阳光一样，把我的生活全部照亮了。”

  “他成熟深沉，浑身上下散发着男人的味道。我就这么迷失在他的情话之中的，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相信，他是真正的和我爱过的。”

  这段经历似乎和苏颜莫名地重合，她的思绪不禁飘远，在绿草茵茵的校园之中。

  那个美好的少年，用最大的音量宣告着，“苏颜，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一辈子这么长，他们不过走了四五分之一，又有谁逃得过命数呢？

  “所以后来，他移情冯曼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直到我看见了他们两个在车上……”

  林采月长长地顿了一下，仿佛这段经历就算是轻轻提及，左胸口也被刺得生痛。

  “后来，我为了重新赢回他的心，竟然去学了那个我内心唾弃的人，从里到外地学习，我用上了她的香水，她的穿着，但是还是架不住他回家的夜晚越来越少。”

  对于从小家庭保守的她来说，从一而终已经刻到了骨子里面。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第一个给自己爱恋的人。

  他们也曾有过美好的时光。

  在林采月的心中，江华曾经是一个崇拜的偶像，也是一个完全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你是说江先生不喜欢回家，那你怎么会在家中把他杀掉，而且长时间被家暴呢？”

  医疗记录证明，江华在很长一段时间持续对她和孩子实施家暴，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

  但是对于家庭成员来说，精神上的畏惧和伤害或许是比身体上来得更深刻。

  林采月脸上的冷意深了几分，长叹了一口气。

  明明就在眼前，但是苏颜却感觉到，眼前的女子，似乎已经没有了灵魂，独独一个躯体苟活在人世间。

  “因为后来，他把那个女人带回家住了。”

  “你是说，冯曼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江家？”

  女人颌首。

  对于苏颜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这就可以证明，被害人与他人在婚姻存续期间有非法同居的关系。

  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妻子眼皮底下。

  这完全不亚于杀人诛心。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冯曼这个女人，向来是以善交际出名的，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常年在花丛之中穿梭才对，居然会在长时间里认定一个男人。

  “他把冯曼带回来，夜夜睡在主卧里面。我隔着墙听着他们在卧室里面欢爱的声音，有多少个夜晚，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睡着，我就这么把眼睛睁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亮了，枕头也湿了。”

  “甚至把他们弄脏的床单给我洗，冯曼的内衣【创建和谐家园】我也洗过。我知道，这是在向我【创建和谐家园】，当时我就想过，干脆死了吧。但是一想到，庚霖，我就……”

  江庚霖。

  这个名字里面，有江华的姓氏，也有林采月的姓氏。

  可以看得出，这两个人曾经也是如胶似漆的神仙眷侣，却没有想到，最后，只听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他说，采月，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生很多的孩子，我要孩子都有我们两个的记号，第一个孩子就叫江庚霖。只是没有想到，孩子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别人了。”

  苏颜心越沉越深，翻动了一下手中的包，找出纸巾递到了林采月的手上。

  “这些我都忍了，我当时还在孕期，他没怎么动手，我也只顾着伤心，不在意。但是我不能忍受孩子，孩子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要遭受这样的虐待吗，他用皮带用烟头，他都不配做一个父亲！”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第27章 苏家的祸水 "苏颜浑浑噩噩地听完了林采月的指控，走出门的时候，纤手扶着墙，情不自禁地干呕了起来。

  这真是一段令人难受的故事。

  女人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恰恰，代入感极强。

  “身体还没好？”

  夜墨递过手巾，伸手抱过苏颜，让她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之上。

  手指将她耳垂边的秀发勾到耳后，“不舒服还逞能？”

  “没有，只是真相并不是我想知道的那样，虽然我早就猜到了。”

  之前有很多隐隐的迹象将事情指示着向这样的方向发展，但是苏颜根本就不愿意这么去想。

  这个结果，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