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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柔柔的风吹过，像情人间的打闹一般。

  “还行。”言轻轻扯了扯他的围巾，“主要是环境好，B市那边儿……没风就有霾，有风就贼冷。”

  苏谡笑起来，“那你干嘛还要去B市？我真好奇，明明你家人都这边，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生活？”

  “好奇吗？”

  “好奇啊。”

  她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他，“我不告诉你。”

  他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我妈给你拌的水果沙拉，让你留着晚上饿了吃。”

  苏谡惊叹了一声，“你妈妈也太体贴了吧。”

  “你这是少见多怪。”言轻轻舒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

  他们刚出来时天边还剩下最后一抹残阳，现在已经全部都黑了。

  月亮却出来了。

  “你有没有背过一首诗？”她问，“叫‘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好像听过。”苏谡并没有听明白她究竟想要说什么，但仍然回答道。

  045 做姐妹吧

  他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饭盒上。

  言轻轻眯了眯眼，忽然语气轻快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单纯的喜欢B市，而且我大学也是在那边读的，和在家没什么两样。”

  “哦……”苏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装了沙拉的饭盒看，拉着言轻轻的手找了个长椅坐下，“老言你刚刚吃饱了吗？”

  “啊？你还不走吗？”

  他把饭盒盖拧开，母亲很贴心地在里边放了一把小叉子。

  她皱了皱眉，“干嘛？”

  苏谡叉起一个圣女果，放到她嘴边，笑嘻嘻地说，“我们在这儿吃吧？”

  “……那你晚上饿了吃什么？”

  “我晚上不会饿的。”他把饭盒放到长椅的一边，伸手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把圣女果咬了进去，“怎么样？好吃吗？”

  “……”好不好吃你还能怎么样。

  言轻轻嘴里嚼着东西没法说话，苏谡便耐心地瞧着她，等她咽下去才说，“还行吧，冬天的水果你别抱太大希望。”

  苏谡原本满怀希望，被她一下子就浇灭了，“哦。”

  他又叉起一块草莓递给她，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我用叉子吃了，你怎么吃？”

  “没事啊，不碰到嘴不就好啦。”他满不在意的撇撇嘴，“又不是没在一起吃过饭。”

  言轻轻原本还有些芥蒂，听他这么说又觉得有道理。

  于是两人就坐在长椅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那盒水果沙拉。

  小区里的路灯早就打开了，间隔很远才有一个，但是很亮，言轻轻甚至可以透过镜片清楚地看到他的睫毛有多长。

  今晚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苏谡把叉子又放进了饭盒里，把盖子拧上，拍了拍已经快要冻僵的手，“那我就先走啦？”

  “哎！”她在背后叫住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你把饭盒直接给我吧，省得你拿着麻烦。”

  苏少爷只身来到N市，身上除了一只钱夹便什么也没带，这样让他拎着一个空荡荡地饭盒来回走，言轻轻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咦？你现在就拿回去吗？那你怎么和你妈妈说？”

  “……”这是个问题。

  言轻轻想了想，如果回去说这是她和苏谡一起吃完的，按母亲现在的心态，一定又会东想西想的，“那你还是拿回去吧。”

  苏谡早料到她这个回答，也没什么意外，便点点头，嘱咐她，“明天记得早点儿起，别再被我从被窝里拽起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

  言轻轻想到这个脸就发烫。

  苏谡今天早上来的时候，父母两人出去买牛奶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给他开完门后便重新扑到了床上。

  苏少爷在旁边好言相劝了几句，见她丝毫没有坐起来的打算，便干脆上手作状要撩她的睡衣，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他赶出卧室换衣服。

  “喂。”苏谡一直没得到回复，便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言轻轻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说，“不是我说……那个……”

  “怎么？”

  “就算咱们是兄弟，但好歹性别不同，”她缩了缩身子，“你也不能总跟我那么闹。”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当兄弟？”

  “那、那你？”

  ……她的直觉告诉她苏少爷一定又要作妖。

  只见他捏了个兰花指，伸出胳膊圈住了她的脖子，做了个特娇羞的表情，“我们还是做姐妹比较好。”

  “…………”

  言轻轻心情乱糟糟地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早就一片狼藉。

  她父亲正躺在客厅通往厨房的门中间，母亲焦急地跪在地上一边掐父亲的人中，一边拨打电话。

  “妈？我爸怎么了？”她急匆匆地跑过去，看到父亲的眼睛动了动，缓慢地睁开了。

  “轻轻，你快、快打120，你爸他刚刚昏过去了。”母亲把手机扔给她，自己低下头，却发现父亲已经睁开了眼。

  言轻轻犹豫了一下，“……还用叫120吗？”

  父亲慢慢坐了起来，“我是怎么了……”

  母亲差点就要哭出来，伸手拍了他一下，“你又晕倒了，我早就说不应该这么早出院的……”

  言轻轻把母亲扶了起来，两人又把父亲合力扶起来。

  “爸？你还好吗？”她担忧的皱眉，“我们明天再去医院看看吧。”

  父亲没应声，他看起来像全身失了力气似的，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了言轻轻和母亲身上。

  母亲带着哭腔，“去，明天再去办住院，这次不治好就不出来了！”

  言轻轻看了一眼她，没说什么，转而去问父亲，“爸，你现在哪儿不舒服啊？”

  “我没事，你们别怕。”父亲摇头，“有点儿困了，睡觉去吧？”

  母亲又数落了父亲两句，这才扶着父亲回了他们的卧房。

  言轻轻独自留在客厅，有点后知后觉地恐惧。

  她知道，她不在N市的时候，父亲便是因为忽然晕倒，才住进了医院。

  她刚回来时就看到父亲已经可以出院了，以为是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却没想到这么快又出事了。

  “咦……”言轻轻拿起手机，才发现苏谡几分钟前给她打了个电话，那会儿大概是在着急父亲的身体，并没有接起来。

  “老言？”她回拨过去，苏谡那边接的倒是很快，“你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

  她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喂？你听得到吗？”

  言轻轻抿起唇，“我爸……刚刚出事了。”

  “怎么了？”他那边大概在整理什么，原本有些翻东西的噪音，听到她的话后便立即安静下来。

  她闭了闭眼，靠在沙发上平静地阐述，“我回来就看到他晕倒了，把我妈急坏了，刚要叫救护车，他又自己醒过来了。”

  “那现在呢？去医院了吗？”他关切地问。

  “没有，说是明天再去检查。”言轻轻顿了一下，“但是我妈，她可能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046 检查

  第二天早上，苏谡来敲门，言轻轻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你今天应该吃不到油条了……”

  苏谡呼吸一滞，失笑道，“你觉得我是为了油条来的吗？”

  “……那你来干嘛？”

  他向她解释说，他昨晚听她说了情况之后，想起自己在N市有一位老同学，刚好在曙光任职，便去联系了一下，现在是特地过来接父亲去医院的。

  母亲不知道何时也走了出来，看到苏谡时愣了一下，勉强笑着说，“小苏啊，阿姨今天可能没法给你炸油条了，不如你……”

  “……”他真的像是那种会为了几根油条起个大早的人吗！

  言轻轻没有留意母亲的话，他们原本就打算今天和父亲再去医院检查的，她和苏谡说也只是无意间提到，没想打他会下这么大功夫。

  苏谡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头，“别多想了，我们是朋友啊，能帮的地方就帮帮嘛。”

  “小苏，阿姨今天可能没法招待你了。”母亲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谈过的事情，只是皱着眉担忧地说道。

  苏谡把刚要开口的言轻轻挤到一旁，凑到母亲身边，温言软语地说，“阿姨，您是要带叔叔去医院吧？”

  “啊是，你怎么知道……”母亲一说到这个，眼眶就泛红了。

  她平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浪，生活一直平静安稳不生波折，这次言轻轻父亲接二连三的出事，对她的打击着实不轻。

  “我听轻轻说的，你先别担心。”他安抚着母亲，“是这样，我之前也在曙光里头住了几天，认识几个大夫，昨天跟人家联系了一下，所以今天想接您和叔叔直接去看看。”

  言轻轻凑过来，神色还有些为难。

  她和苏谡算是相识有一段时间了，平时互相给些小恩小惠的都不算什么，物质上的怎么都好说，但这次苏谡是托了人情的，如果她承了下来，那也就变成了她欠苏谡的人情。

  俗话说，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

  更何况苏谡本就没有义务管她的家务事，她总觉得，去医院挂号、排队，按部就班的来，也都比麻烦苏谡强。

  可现在问题不在她答不答应，而在……

  “阿姨，我那边已经联系好了，说实话，现在找人脉安排也挺难的，要不是之前轻轻她帮过我几回，我就算是有这层关系在，也懒得给自己找事情做。”

  他这一番话起承转合，言轻轻母亲原本也觉得不妥，想要拒绝，听完便自然而然的觉得苏谡是在还原本欠言轻轻的人情，当下也不好说什么了。

  言轻轻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看母亲与苏谡交谈甚欢，自己便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头数，究竟都帮过他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