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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轻轻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你还真的来接我呀？不忙吗？”
“忙也得接，你不是我妹妹吗。”他打趣儿道埋怨道，“不过你确实耽误了不少事儿，打算怎么补偿？”
“啧，不就是蹭顿饭吗？回头我请你呀。”
言轻轻正给母亲发消息，报平安，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堂哥又叹了声气，“我倒是想跟你出去吃，倒也得你嫂子愿意啊。”
“又给我换嫂子了？”
言轻轻没忍住呛他。
她堂哥这人什么都好，唯独在换女朋友方面，和苏少爷有的一拼。
以前她还在N市读书的时候，堂哥隔三差五地说要给她介绍自己女朋友认识，言轻轻那时还挺兴奋，后来才知道，他当时和自己说的那个女朋友，和后来他真正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个，根本不是同一个。
“什么叫换?”他开车还腾出手来弹了一下她的头，“这臭丫头，你哥我这次是认真的，回头别在他面前瞎说，听到没?”
言轻轻敷衍地点点头，心道你认真的次数还少吗？难道还在乎这一次?
“我爸现在怎么样了？”她问。
“听你妈说好多了吧。”他顿了一下，“我这两天也没来得及过去看看，等会儿跟你一块进去。”
言轻轻点头，想到父亲，心情一下又沉重起来。
堂哥瞥了她一眼，“对了，我妈说让你回头去我家吃饭，她买了一堆好吃的，就等你了。”
“我现在哪有心情吃啊。”她和他堂哥关系好，因而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
“倒也是，回头和你爸你妈一起来嘛，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聚聚呗。”
言轻轻眨眨眼，“也带我那个嫂子过来吗？”
“……暂时应该不行。”堂哥压低了声音，“我怕我妈接受不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你换女朋友的频率，为啥接受不了？”
她姑姑对这个堂哥的感情生活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连女方假装怀孕跑到他家里闹事儿都能不动如山，还有什么是她姑姑接受不了的?
“咳，主要……他是个男的。”
他是个男的……
他是个男的……
他是个男的……
一直到了医院，堂哥停下车催促她，她的脑海里还一直飘荡着这句话。
她不是思想保守的人，写书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有过这方面的接触，但猛然听到他这样说时，还是免不了震惊。
快到父亲病房门口时，堂哥无奈地笑了笑，“你看，就连你都接受不了，更别说我妈了。”
言轻轻最后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了病房的门。
父亲早就坐在床边翘首以盼，看到她进来的瞬间就立刻趿拉着棉拖迎了过来。
怎么有点像个小孩儿。
——言轻轻那一瞬间就想到这句话。
也是在那一瞬间，言轻轻才注意到，父亲的白发又生了不少，面色一日比一日更苍老。
这些变化是何时产生的呢？是她不在的那些日子里。
父亲是真的老了。
原本是父亲一个人在等待，她来了，父女俩便一齐坐在床边话家常。
言轻轻对病情只字不提，当然也是也不敢问他，只想着等一会儿母亲回来了，她再悄悄地出去问。
036 宝贝
母亲回家去收拾换洗的衣物，一时半会儿还赶不过来，言轻轻一整天除了在机场吃了顿麦当劳以外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
刚刚还因为回到家兴奋，和她堂哥聊天还不觉得饿，这会儿终于安稳地坐下来了，聊着聊着家常，她的胃就开始隐隐作痛。
一直坐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堂哥看出她神色不对，轻轻戳了戳她，神情关切，“你怎么了？”
“有点儿饿……”言轻轻悄悄按住胃部，扭头仍然笑着问她父亲，“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父亲说，“快了吧，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言轻轻摆摆手，“算了算了，别催她，你们吃过饭了吗?”
“还没，我们本来想等你来了再吃。”
谁知道时间没赶上，她母亲没想到回家收拾东西会这么费时间。
父亲也看她脸色不好，便提议道，“要不你先去吃点?我等你妈来了再和她一起吃。”
“……也行。”言轻轻点点头，她确实是饿到了一定程度，胃经不起折腾。
堂哥站起来，拍拍她的脑袋，“走吧，我先带你去底下食堂吃点，再饿一会儿我怕你撑不下去。”
她本想拒绝，父亲一个人在这儿她不放心，但仔细想了想，她近几年很少回家，不少地方都变化很大，如果把自己在医院搞丢会更麻烦。
“那您一个人等着没问题吧？”堂哥替她问出了心中的话。
父亲笑笑，“没事没事，我都差不多该出院了，再说这到处都是医生护士，还能有什么事？”
言轻轻想想倒也放下心了，且不说有医生护士，父亲住的病房里也有其他病人家属在。
她在病房里坐着的时候胃疼，出来走了两步反倒好多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刚刚在机场匆忙的挂了苏少爷的电话后，隐约看到了几条他发过来的消息。
果不其然，打开手机，上头第一句就是:你死定了。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堂哥比她高出半头，刻意的往下方瞄，伸手怼了怼她，挑起唇，一脸看好事的表情，“呀，这谁啊？”
言轻轻停下脚步，抬起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一个傻子。”
“啧啧啧，我妹妹真是有出息了。”他叹口气，语气却欠扁的厉害，“现在有男朋友都不和哥哥说了哦?”
“……不、是、男、朋、友。”言轻轻咬牙切齿，表情凶狠，“你一个大男人八个什么卦，赶紧带我去食堂啊。”
堂哥冲她暧昧地挤挤眼，“说真的，不是男朋友吗?”
她表情遗憾地点点头，“我比你想象的更想要个男朋友，但他?没戏。”
没戏。
“真可怜。”堂哥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语气也一副惋惜同情，“你都有男人了，你居然还没有。”
“？？？”
堂哥最终还是平安的带着她来到了医院食堂，他晚上已经吃过了，言轻轻便只买了自己的一人份。
“妹妹啊……”他看着面前的言轻轻，戳了戳她的饭盒，浑身不自在，“不是我说，就你这性格……”能找到男人才有鬼。
忘了说了……他刚刚被言轻轻在医院走廊里修理了一顿，碍着她是女孩，又是他妹妹，主要是自己又打不过他，整个过程愣是没敢反抗一下。
言轻轻点了一份鱼香肉丝，一份米饭，一份紫菜汤，量是很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吃了两口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惦记着还没给苏少爷回消息，她兴致缺缺地问，“我性格怎么了？”
堂哥摇摇头，实在没胆子继续说下去，见她开始一粒一粒地吃米饭，不由得问道，“你是在数数吗?”
“……”我是在惆怅！
“又怎么了？刚刚不是一直喊饿吗?”现在饭摆在眼前又不吃了。
言轻轻呼了一口气，摸出手机，边低头思考该怎么回复苏谡，边敷衍着回答他，“没什么胃口，不如我做的好吃。”
“你还真把自己当厨子啦？”她没兴趣说，不代表她堂哥也没有，这人从小就话唠，逮着一个无关的话题都能唠叨半天，“你当初就不应该去写什么小说，托人找找关系去饭店上班多好。”
言轻轻手上编辑着消息，嘴上还要应付他，“我才不去饭店上班呢，多累啊。”
“女孩子要能吃苦，男人都喜欢吃苦耐劳的小姑娘。”
“……男人不都喜欢娇滴滴的小姑娘吗?”她发完消息，抬起头，对他的话感到匪夷所思。
“那都是老一套啦，你思想怎么这么封建。”堂哥从旁边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问她，“你还吃不吃啦？”
她虽然没食欲，但不代表她的胃还可以继续饿着，于是硬着头皮道，“我还得……吃两口吧。”
“哦。”
他用筷子在菜盒里划出了一条界线，大半边的给她，说道，“那边是你的，这边是我的，千万别碰到。”
言轻轻看着他的动作耸了耸肩，“现在知道男女有别了？早干嘛去了？”
她堂哥从小除了不把她当男孩子一样揍以外，其他方面都和对男孩儿没什么两样，小时候尤其，长大后有了性别意识还会收敛些。
但也不用到这种地步吧……
谁知道这男人立刻摆出一副娇羞姿态，“我宝贝不让我和别人吃一盘菜。”
“……”言轻轻一阵恶寒，“你那么宝贝你宝贝，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你和他发发消息腻歪腻歪？”
“你怎么总问这些废话呀？”他一脸嫌弃，“这还不是你回来了，我就指望你将来在我妈面前帮我们多说几句好话呢。”
言轻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拿，本来以为是苏谡的回复，打开却发现是母亲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医院了。
“哟哟哟。”她堂哥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包括她在看到消息后脸上一瞬间失望的表情，当即兴奋地一拍桌子，“我就说你肯定是谈恋爱了！”
“……”她的紫菜汤，洒了。
037 她有所念人
她本来也没什么食欲，全靠着那碗汤果果腹，现在整碗都直接撒了，她干涩地扯了扯唇，“走吧，我妈说她来了，咱们过去吧？”
“你不吃了？”堂哥手忙脚乱地扯纸擦桌子，“我还没吃完啊。”
“……”你还吃啥？
母亲的脸色也不太好，太显得比父亲精神许多，言轻轻看到她，稍稍地安下心来。
“妈。”她远远地叫了一声。
堂哥敲了她一下，训斥道，“医院呢，小点儿声。”
母亲回过头，他们恰好走过去，言轻轻这才看的清楚。
她夏天时回来过一次，那时的母亲还在每天为明天跳什么广场舞的事情烦恼，现在却只能强颜欢笑，“回来啦？你爸说你哥带你去吃饭了，我从咱们家附近买了点周黑鸭，再吃点吗?”
“嗯，医院的饭没食欲啊。”她点点头，听到周黑鸭三个字就开始流口水，冲母亲眨眨眼，“那你和我爸吃什么呀？”